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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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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自习课上,寒假日记被发回来的时候,言歌的日记本又跑到了白慷培手中。
言歌揣着桩烦心事,一直忐忑不安的,根本懒得搭理他。
随他看吧,反正都是她最后突击作业的时候瞎编的。
白慷培忽然拿笔戳戳她肩膀。
言歌回头。
他小声问,“言歌,你以后真的想当作家啊?”
“嗯。”
言歌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那你能不能先给我签个名啊?”
白慷培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脸期待地等她答应。
言歌被他逗笑了,随手拿起白慷培课桌上的水性笔,“把本子拿来,本大作家的墨宝岂能是随便留下的。”
白慷培竟然拿出来个崭新的很精致的硬壳笔记本。
倒是弄得言歌不好意思了,“换一个吧,你这本子是新的。”
“签吧,就在这个上面签。”
白慷培的声音渐渐小了,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言歌并未察觉,依旧心疼着新本子,不太确定地问,“你确定?那我写了?”
白慷培重重地一点头,“写呀!”
言歌深吸了一口气,很认真地写下:
欠白慷培(小白兔、玉面小灰龙)签名一个,待明日成为作家,一定补上。
言歌
2002年3月1日
林令晚听到他们聊天,问言歌,“你的《幻境之蓝色玫瑰》写到哪里了,为什么□□空间不更新了?”
言歌撇撇嘴,“林哥把我告发了,怕我哥灭了我,强行结局了,还没来得及发。”
“结局了?大结局是什么?先给我看,我要做第一个读者!”
“你当然是第一个!”
言歌乐不可支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跟林令晚分享起自己的杰作。
正说到兴头儿上,有人过来叫她,“言歌,数学老师找。”
言歌兴高采烈的火热心情急遽跌入冰谷。
她整个人僵了一下,把写的小说递给林令晚。
言歌虽然理科短板,但是在初中成绩也是中上游水平,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老师眼中很乖的好学生,从来没有被老师单独叫去谈过话。
今天开学第一节的数学课上,一向温和的数学老师十分严厉地批评了他们。起因是数学寒假作业做得十分敷衍。他们班上学期期末考试数学成绩落后,张老师特意给他们班制定了一套寒假复习计划。
结果今天作业一收上来,大家完成得一塌糊涂。张老师的心血付诸东流。
张襄樊站在讲台一侧痛心疾首,越说越激动。
言歌低声跟林令晚说,“我感觉张老师快哭了。”
好巧不巧,这话被张襄樊听到,他瞥了言歌一眼。说道,“课后请期末考试后几名同学做下自我总结,我要找你们谈话。”
言歌脑子里一阵轰鸣,脸上也跟着火烧火燎起来。整个人羞愧难当,如坐针毡般熬到下课,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
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言歌心里一直紧张着这件事。午饭都味同嚼蜡。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歌,没事儿,我以前也被老师找过。”
林令晚早就看出来了,碍于保护言歌的自尊心,拖到这“生死关口”才说出来。
言歌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也会被批?因为什么?”
林令晚笑道,“小学五年级,我数学考了84分,因为考完试玩过家家,没有仔细检查,可能是太自信了,结果大题马虎了。我那时候刚被选去奥数班,老师眼里的尖子生。数学老师把我留下,批了一顿,我吓得一脑袋汗,头发都湿了。老师一看我胆儿也太小了,就放过我了。”
不得不说,林令晚是会换位思考的。这个故事让言歌惴惴不安的心缓和了不少。
言歌朝窗台上看,“咱班浇花的喷壶呢,我先把头发淋湿。”
林令晚把自己的眼药水递给她,“你还是带瓶眼药水吧。”
“张老师平时笑呵呵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你看他今天课上,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吓人。我死定了!”
“其实我也觉得他快要哭了。我真的很怕他哭出来。张老师半生英名毁在了我们班……”
言歌苦着一张脸,站起身,“一定是被我蠢哭的……”
林令晚捏捏言歌的手,为她打气,“去吧,别怕,早死早超生!晚上我请你喝奶茶,祝你死里逃生。”
言歌无奈地摇摇头,“林小晚,你可真是会安慰人!”
言歌敲响张襄樊办公室门的时候,心差点儿没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她轻轻走到张老师桌前,低声说,“张老师,您找我。”
办公室很热,很压抑。言歌后背开始冒汗,心里紧张恐惧参半。
张襄樊提早拿出了言歌期末考试的数学卷纸和寒假作业。打量着她,好像在斟酌措辞,“言歌,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下滑得比较大,这不应该是你的成绩,你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啊!这几道题都是基础题,平时你都会做,考试的时候是马虎了吗?”
言歌没想到张老师也会关注她的成绩,心中有点儿感动,低声说:“张老师,我……涂错答题卡了。”
言歌确实是涂错答题卡了,但她始终都不知道自己涂错了,是薄景良发现的。
薄景良为此还去问言忆深,言歌脑袋里是不是有黑洞?
“那加上你涂错的,这次成绩是多少分?”
张襄樊唤醒了神游的她。
“您照样得找我谈话。”
言歌的态度十分诚恳。
张襄樊都气笑了。
确实,一共八道选择题,全涂对了也就40分。
边上的语文老师也在训学生。正说到,他把答题卡扔地上踩一脚都比这分数多。那个学生低着头无言以对。也不知道这个段子是怎么做到全国教师统一的,反正言歌毕业很多年以后,学校的老师依然在熟练使用这个让人拍手称绝的段子。
张襄樊温和地看着她,“你平时上课很认真,你觉得自己学习数学的困难在哪里?”
“我有点儿偏科,理科基础差。”
他点点头表示认同,耐心地告诉她,“你现在不要抠难题,先把基础打好,把书上的内容吃透。不要小看书上的例题,触类旁通知不知道?要把公式记扎实,例题题型记在脑子里,一步步来。有什么不会的,随时来找我,好不好?”
言歌乖乖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张老师。”
张襄樊反倒笑起来安慰她,“你别着急,现在才刚刚高一,完全来得及。你只要别放弃,咱们一起努力,成绩肯定没问题。好不好?”
张襄樊笑起来有些憨厚,言歌可能因此放松了警惕。脑子一抽,快速且肯定地回答,“张老师我不会放弃的,咱们这届又不分文理。”
张老师一愣,气得发笑,“你这意思,如果分文理就打算把我抛弃了?”
言歌发觉自己说错话,嬉皮笑脸地说,“张老师,数学是主科,我哪敢!”
“把你学文科的精力分一点给数学,以你的聪明劲儿高考肯定能再上一格,是不是?”
“嗯。”言歌点点头,虽然她并没有这么相信自己。
张襄樊轻轻叹口气,“回去吧。”
言歌抿着嘴,“老师再见!”
张襄樊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又盖上,突然含住她,“言歌,等一下。”
言歌转过身,紧张地看着他。
张襄樊拉开抽屉,竟然从里面抓了两把核桃,随手拿报纸一包,递给言歌。
“这个给你。”
言歌傻了,像个小松鼠似的捧回来。
林令晚低着头,正在认真写作业,言歌回来了也没有察觉。
言歌看看她,轻声说,“我回来了。”
林令晚闻声慌忙抬头,看着梦游似的言歌,手里还捧着一包东西,担心地问,“你没事吧?张老师说什么了?”
言歌双手捧着,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林令晚面前,“张老师给的。”
林令晚打开报纸,不解地问她,“张老师给你核桃干什么?”
“补……脑吧……”
毕竟,言歌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林令晚笑疯了,“张老师也太可爱了!”
言歌直勾勾地看着她,“是吧?”
言歌还处在紧张和震惊之中,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她木然地问林令晚,“你吃吗?”
林令晚摇头拒绝,“我从小就不爱吃核桃,太苦涩了。”
“那行,那我留着。”
言歌把核桃包起来,放进一个塑料袋里系好,装进书包。
林哥交代了校庆演出任务的第二天。放学之后,班长白慷培把班委会成员都留下了,让大家开会讨论一下,要准备什么节目参加校庆演出的比赛。
等待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在打打闹闹,只有言歌还在埋头苦算数学题。是别人眼里的“苦算”,她其实是甘之如饴。
昨天晚上,她给言忆深打电话,主动要求让数学家教加课。
言忆深听了,又意外又欣慰。一面答应马上给家教打电话,一面让她注意身体,要劳逸结合。
电话里,言忆深嘱咐着她身体和学习。
言歌只是怔怔望着书柜上面的一个粉色礼品盒。
她好像多了一个秘密,有些荒诞,又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