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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百年世家的倾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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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人间炼狱,那边岑司寇带着孙侍郎在朝上还是一副此事已了的样子。
“岑司寇是认为此事已结?”景王的声音有些哑,昔日孩童的模样已逐渐退散。
“王上请看。”岑司寇将孙侍郎做的案卷交与景王,是昨夜孙侍郎做的核对册。
“这楼内的女子皆已经核对身份,确然可信。”他将册子递交与内监,呈与王上。
“这文书倒是做的工整。”景泠将那册子略翻了翻就扔在了面前的案上。
“王上。”岑司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君主。
朝上一时之间有些议论之声,未几便有那御林军来禀告。
“禀王上,红豆坊共抬出尸首三十三具,有二十七名女子尚在。”那副统领接了刘侍郎的情况前来禀告。
钟离泽抬眼看了看在殿侧前方的岑司寇,他已然有些慌张。
“什么尸首?”他昨日确认庭院中没有什么尸首女子,怎的冒出了这些?
“岑司寇昨夜彻夜在这红豆坊,竟然未发现有这么多尸首?”景泠嗤笑一声。
“岑司寇好手段呐。”他的声音有些轻蔑,站起身时俯视,初初然有了王上的威严。
“王上,此事必有蹊跷,容臣再去查探。”岑司寇思索半刻便立刻告了罪说要自行取查探。
“不必叨扰岑司寇了,孤已让刘侍郎去现场。”景泠自然不会此刻允了他的请求。
有些人就是这样,给机会的时候不中用,失了机会又在这讨饶。
说到底是自己托大了些,未免有些过犹不及。
朝中之人声色各异,大多是几个世家的亲眷家属,受了祖辈的萌荫尚在朝中有一官半职。
如今这红豆坊出了事,眼看着岑司寇也失了王上的心,那下一步这些世家的路该怎么走呢?
朝会散后钟离泽被留在了勤政殿,景泠唤了内监为他上了碧螺春。
“姐夫。”内监都被唤下去,景泠瘫在座椅中看着姐夫端坐着吃了那杯热茶。
“公主说近日在家休憩两日,不急着来看你的课业。”他抬眼,看了看累成一团的小舅子。
莫名有些想笑,可是素日里他黑面惯了,以至于他想笑的时候看的景泠有些见鬼。
“那就好。”十来岁的小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偏偏天天被压得早晨起身练功,而后上朝,下午还要批折子。
景泠只觉得他这王上当的约莫要到头,有时候觉得忙着忙着要看见故去的父君。
“女官们已然在宫内安顿,王姐应当放心了。”景泠猛地坐起,王姐为了这事忙活了这许多日,一定要好好跟她回禀。
“今日回府我告诉她。”私下里二人也算是亲厚。
景泠打小跟着钟离泽,骨子里还是有些惧他。
就算在朝内也算是能镇得住众臣,可是私下还是很敬畏这个姐夫。
“太后近来有些咳嗽,我正好得了一个妙方,劳烦王弟进上。”他从朝服的袖子中掏出一块锦帕。
上面是一个房子,枇杷是认得的物件,看起来专治咳疾。
“好。”景泠点点头,走到钟离泽身边接过了那个帕子。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钟离泽略坐坐便出了宫。
打马在中街的时候,他特地在那红豆坊门口停了停,刘平已经将人提审到官中。
周围的百姓大多瑟缩着,仿佛下一个便是自己。
一时之间,景都之内人心惶惶。
夜里挑灯,昏黄静谧的屋子里只有二人翻书的声音。
“不知刘平审的如何了。”小公主坐在小榻上翻了翻府内的账册。
钟离府的人口简单,除了支给暗卫的补给,剩下是祖产以及庄子上的一些收成。
“丁二晚间报了一次,那些女子大多清醒了。”钟离泽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白嫩的脸庞难得没有带着笑意。
“有人指出了崔承。”他今夜的声音有些轻,好似在抚平她内心的波折。
“这件事势必不能就此揭过。”她握紧那本账册,仿佛捏碎的是那个杂种。
“刘平主办,此事必定不会就这样结束。”刘平是什么样的人,两人比其他人都清楚。
这也是故意给刘平放风的原因。
“今日从街上倒是看到许多奇怪的现象。”钟离泽皱眉,“有许多人不像是宣城本地人。”
“前些日子不是瘟疫么?许是那时候来的难民?”小公主合上账本,有些奇怪。
“也不像,像是外邦人。”他素来在军中行走,加之上了很多次战场,对人的样貌行为最是了解。
“外邦人?”小公主皱皱眉,所以是有什么虾子混进来了。
“嗯。”他点点头,明日便着手让四海客栈盯着点成内的走向。
“前几日说的夷国勾结了江湖的事有了眉目。”他忽而想到四海客栈那边的信息。
“夷国剩余的部众联系上了夷国江湖中的一些剑客说是要他们行侠仗义。”钟离泽只觉得可笑。
这都是什么理由,“然后以重金请剑客出山。”
“这般。。。幼稚?”小公主有些无语的开口,这么幼稚的方式也有人在意么?
“那些侠客很是仗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很是愿意为他们走这一趟。”钟离泽扶额。
他与景国江湖中的侠士们也略有交集,但大家多为君子之交,是没有这些心眼的。
“听闻娄国的国君怕是要不太好了。”说到江湖中事,听闻娄国民间都在找绝症的方子。
娄国的国君之前身子就不是很好,现在怕是快没了。
“娄质子还没有动静。”钟离泽也略有耳闻,想想娄质子好似没什么动静。
“楚萦还是跟着他。”前几日收到了楚离的手书,她在梨洲的事未毕所以还请她照料楚萦。
无非就是各类宴上拉扶一把而已,毕竟异国的质子到底还是受了些冷眼。
“是个痴情人。”他难得评了一句,“娄质子之心智近妖。”
“你夸人倒是新奇,说女子痴情男子智多近妖。”小公主被逗笑了,难得他有这么人性的一面。
“上月开始你就没有取我的血了。”说来很奇怪,以往每月一次会取血,这两月已经没有了。
“嗯。”说到这事他有些哑然,没有过多的回应什么。
她本想开口问问,每月的月底两日宿在哪里。每月的血取到了哪里?
看着他紧紧抿住的唇,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罢了,等他自己想开了再同她说罢。
“还有两月便初夏了。”她还是开了口,主动的人好似会输但她委实也不是什么含蓄的过分的性子。
他抬头看她,眼波流转好似想到了什么忽而一愣。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可是自己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她说。
那么点荒唐的心思,那般让人无法理解的疯狂。
“算了,就寝吧。”大抵真的是失了兴致,她打了个哈欠走向床榻。
二人同榻许久,就是一直未有进一步的交流,一直未。。。圆房。
母后曾悄悄问她,武将是否更厉害些让她吃不住。
可她确实没有什么经验,故而只能作了羞涩的样子混过去。
不知是不是今夜吃了一杯热茶她忽然想试试他。
是以宣平刚仰卧在榻上,锦被上就浮上来一只玉臂。
她悄摸的伸进他的锦被,好似有些纠结下一步该如何。
“公主?”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她抬眼看了他的眸子,有些。。。泛红。
“你哭了吗?”她有些傻气的问他,怎么好好的好似给眼尾上了些胭脂般妖艳。
“没。”他声音太奇怪了些。
“母后问了我许多次。”她咬咬唇,“我就想试试,你若不舒服就算了。”
她侧身背过去,难得这么鼓起勇气来试试。
可是他好像不愿意,她有些委屈的想了半刻便见了周公,不愿意就不勉强,还是好好就寝吧。
独独留着他难受的看她,宣平侯有些不知所措。
那时候求娶是为了她的忠义,觉得她或许是个很好的夫人。
他特地照着母亲之前说的,给她猎了雁。
这是给发妻的体面,可是她好似与自己想的很不一样。
她在外面很是端庄,在府内却时常小孩子气。
“这样一个鲜活的她。”他伸手触及她的长发,那日没由来的突然与陈国那小子比对上。
他问问自己是为了什么呢?大概这些他不知道的情绪跟不宁的心神都是心动的体现吧。
他忽而笑了,他这样死板的人,总以为那场大战后他只剩下责任与担当。
如今他有了一个家,一个妻子。
他伸手想揽着她,可是看着她的手臂想到取血时的割肉钝声又闪过一丝不忍。
他心动了,却一直在伤她。
那伸出未揽住的手宣示了他的痛苦与挣扎。
次日清晨,宣平侯刚在院中练剑便收到了丁二的线报。
“有百姓游街了。”他开口时仔细看了看侯爷的表情。
侯爷好似早有心理准备的样子,他心里暗暗赞道不愧是侯爷这都处变不惊。
“你带着暗卫护好这些百姓,务必要在整个都城都游历一遍。”他唇角一勾,真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诺。”虽有些不解其意,丁二还是抱拳下去办事。
钟离泽将剑提起,一剑砍下院内柿子树大的一根粗壮的旁支。
其树瞬间少了小半,如同崔家这百年世家。
将将要倾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