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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当低头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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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吃到最后,眼见着那千层塔状的土豆饼根本没人敢动第一筷子,江逾白想要起身把它端去厨房,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江逾白打算晚一点在自己一个人处理掉它。
郁然在饭桌上的时候就和江逾白提议两个人吃完饭之后去附近的超市里把生活用品给买齐。
郁然“啪嗒”一声锁上了门,没有直接下楼梯,江逾白靠在一旁的楼梯栏杆上等他,郁然背对着他,他也看不清郁然的动作。
郁然从钥匙串上解出了一把房子的备用钥匙,转身递给了站在身边的江逾白,“这是房子的钥匙,你留一把。”
江逾白也没纠结,应了一声,把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别墅区走出去,在瑞士的街旁闲逛。
查尔斯正在群里嗷嗷叫,说他怎么又在临近开学的时候又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了,他发现自己接下来的两天怎么都没有出现,跑去了自己家,发现自己又跑出国了。
江逾白习惯性地跟在郁然的身后,低头回复着信息,在聊天框里和查尔斯在斗嘴。
视线里只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人的黑色外套色块越来越大,他也懒得抬头,猜到对方应该是停下来了,自己也跟着站在原地没有动。
郁然在前面发现了一家超市,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他记得原来那家超市还需要向前走一段距离,没想到这里又开了一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他正想要转头和走在身后的人分享消息,结果一转身发现身后空空的,自己原地转了一圈,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郁然看着街道上不断驶过的车,江逾白人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已经给他弄丢了?
郁然愣了一会儿,马上原路返回去找人。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吗,郁然缓了口气,总不能是被人拐跑了。排除了这一点的郁然连跟着脚上的速度也放慢了一些。
正想要给人打通电话,点开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连江逾白的电话号码是多少都不知道,只能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你人在哪。”
发完之后,郁然调转方向往回跑,在转过街角后发现江逾白低着头都已经跟着陌生人过马路了。
郁然看见这个场景,一个头两个大,也跟着过了斑马线,趁着通行时间在马路中央拽住了江逾白的卫衣帽子。
此时的江逾白看到了郁然给他发的消息,还有些疑惑,他们两个人之间这一前一后的距离,还需要发什么信息,他没看消息,直接抬起头看向一直走在前面的人,当视线触及到对方白色的头发的时候,方才意识到对方为什么给他发消息了。就凭借这身上的这件外套的颜色,自己明显跟错了人。
他应该跟着绿头发的人的。
正想要掉头重新回到马路对岸,就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帽子,头连跟着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一些。
总算看见了熟悉的绿头发。
早知道不玩手机了,这一天天的。
身后的人大概是因为刚刚的跑动,呼吸声有些大,一边拉着自己的胳膊半提半拽地往回走,一边开口道:“当低头族?”
这一次确确实实是自己的问题,江逾白息了手机的屏,回到了街角之后低着头听着郁然絮絮叨叨讲了了一大堆,他看着脚尖,没太敢接话。
郁然一边唠叨着,注意到了面前的人身上卫衣的帽子被自己拽的有些歪了,想要伸手替他整理整理,发现身前的人有些后知后觉的躲开,意识到面前站得是他时,估计是想要给他点面子,没再向后躲。
“走我旁边。”重新启程,郁然双手扶着江逾白的肩膀,推着他向前走动。
“怎么总是走在别人后面。”
江逾白很少走在街上被人推推搡搡,动作有些僵硬,也没有听清郁然这一句抱怨。
过了前面的这个街口就是超市。
两个人正准备过马路。一位老太太捧着一大束花,询问两个人是否需要花束。
江逾白并不想买,但是有些犹豫。今天的气温不高,但是正午的太阳仍旧是晒的,这个时间点算不上是买花的好时候,老婆婆很慈祥,但是这样一大束的花出现在她的怀里,有些遮挡她前进的视线。
郁然一心只想着冲去超市,自然没什么心思买花。
郁然转头询问道,“你要买吗?”
江逾白和郁然对视上一秒就迅速移开,还是没有开口。
周边的车已经停下来示意郁然他们先过去,郁然带着还是有些颓败的江逾白过了马路。
跨过马路中央,郁然突然开口道,“不想要的东西不用勉强,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拒绝。”
江逾白抬头,看到郁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在看着前方,但是身边也能没有其他人,这些话总归是对自己说的。
江逾把抿了抿唇,有些泄气。
“抱歉,职业病犯了,说了这些话。”
“没关系,你不是也没有说错什么吗?”江逾白的眼神忽变得坚定了些,“我还是想买一些。”
话音刚落,江逾白就见面前的人趁着通行时间冲了回去,还不忘对他说道,“我帮你买。”
等到郁然重新将一小束花塞到他被人弯起来的手臂里的时候,江逾白才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有了实感。
江逾白低头仔细看着眼前的花,他之前没有怎么见过,但自己的脑海里还都是郁然刚刚在街对面在一众的知名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里左右为难的画面。
郁然拉来了一个推车,打算再买一些蔬菜回去。购物车里有些拥挤,江逾白去拿牙刷了,郁然弯腰将那几根胡萝卜向外移了移,让出了足够的空间,以免这一堆菜又压到了江逾白在自己推来小车时插在一旁的花束。
江逾白拿着两只牙刷跑回来找郁然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被人拉着合影。
他不禁想到:这年头导演出门在外也是会被人要合影的吗。
还是因为这张脸,同时郁然又足够年轻。
两个人提着几大袋的东西回了家。
理完买回来的东西之后,江逾白就待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想要将花架搬到阳台。
这一块的风景很好,自己下午正好也有时间作画。
有人敲了敲门,声音不是很大,就敲了三下。
郁然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吗?
打开门,一束花落入了他的怀里,他第一时间没有去管怀中的花都有什么品种,而是看向敲门的人寻求原因。
“我刚出门去附近的花店找了找其他种类的花,就这样孤零零的几朵未免太不好养活。”
江逾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动。
郁然看到对方一动也不动,以为是对方不想要接受他的花。
“那次就只是给你口头赔罪,这次就是再感谢你一下,要不然说不定我就一觉醒来露宿街头了。”
实际上在看到花束不止先前那单一色调的那一刻,他在心里做了很多假设,觉得很是惊喜。在听到对方说的话之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照顾他那一晚,自己确实是颇多怨言,但后面这几天早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没想到对方一直惦记着。
不像某人,只顾着每天和自己斗嘴。
本就是小事而已,他们在那之后能够再度见上面甚至是合作并一起相处几个月已是意料之外的意外,但江逾白还是想要将这一切都划入萍水相逢。
毕竟他从来不觉得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能够在他的生活中泛出什么水花。
“谢谢。”江逾白低头轻轻摆弄着花。
红色的他认识,天竺葵。
“下午有空吗?去旁边划船,就随便逛逛”,郁然站在门口没有马上离开。
“可以”。正好自己下午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离下楼还有段时间,江逾白合上门,将花抱到阴影处,细细观赏着。
天竺葵和什么呢。
江逾白拿出手机给桌上的花拍了一张,点击搜索。
原来是雪绒花,江逾白只知道这是瑞士的国花。
他接着向下划,看到手机上说雪绒花算得上是非常难得的稀有花材,听说之前几乎一度消失。
象征的是...江逾白继续向下划,勇敢,珍贵,纯洁,还有,重要的回忆。每一处细节江逾白都很喜欢。花束中丝绒红的天竺葵插在雪绒花的旁边,两者贴的很近,其间的色差带来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江逾白觉着这些天竺葵红的很浓郁,就像是在滴血。
一滴一滴地,划入雪绒花瓣,被其叶子上的细小绒毛钩住,停留。
他真的很喜欢。
伸手点了点花瓣,江逾白手的肤色很白,不同于雪绒花的暖白,映衬下反而显得有些病态。
奈何天竺葵花瓣属实脆弱,有些摇摇欲坠,他只能收回了手。
江逾白穿好救生衣,站在屋外的走廊上看着郁然把一系列的渔具搬上一边的马力小艇,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略显单调的鱼竿。
不是说只是出来简单的活动一下,要带这么多装备吗?
郁然他很厉害吗。江逾白低头盯着脚尖,还是没有将疑问问出口,怕伤害了旁边忙活的人幼小的心灵。
收拾完毕,两个人踏上小艇,发动马力向湖中心靠近。
坐在小船上,视野基本上都被山脉占据,山上密密的全是树,不同于印象中北欧的秋季,山上生的都是常绿硬叶林,绿意仍很浓,目光及此,江逾白的呼吸连跟着深了些,连意识也坠入了这深色中几分。
两旁,山野和别墅群寥寥几笔很好地将此处山谷勾勒成型,视觉上深了不少,流水在此汇聚成湖,稍作停留倒也情有可原。
他们住的房子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江逾白作罢,转过头来,不再只留恋住所,心甘情愿的一下跃入这趟称不上旅程的出游。
郁然停了发动机,将小艇停留在湖中心。他们各自拿出手里的工具开始“垂钓”。
江逾白其实向来对所有户外活动不感兴趣,但今天当他坐在船上等着鱼竿上下晃动的时候,发觉这个活动其实也很不错。
只需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最好是不要乱动,等着鱼儿乖乖上钩就好了,这样的过程可以说是深得他心。
如果旁边没有人在船停下来半天还在那里不停捣鼓五花八门的渔具,发出各种噪音,就更加完美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逾白感觉手中的鱼竿产生了一股向下拽的力,他凝了凝神,找准时机握紧鱼竿向后上方一甩,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鲈鱼随着自己的动作在空中飞跃了一段弧线,最后躺在船板上不停扑腾。
江逾白将鱼钩从鱼嘴上解下,蹲在一旁近距离观望着,觉着有些可爱,把它抓起来丢进了船头的水桶里。
“家里有缸,带回去养着”。背对着他的郁然头也没有转,同自己说道。
“嗯。”
江逾白起身,视线意味深长地对上还在忙着挑选渔坠的郁然,无声地笑了笑,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像是炫耀。
“靠”。郁然暗骂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嚣张的吗?
自己这是慢工出细活好吗。
天色短时间内暗了下来,预感到是快要下雨了,两人默契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程。只需要将鱼竿拿起来,横放到船上的江逾白先行收拾好走到船尾,打算试着将小艇开回去。
毕竟,等到郁然整理好自己手头的东西再来开,可能这场雨都停了吧。
他掌着方向盘,没想到小艇完全不跟着他想要的方向走。
“要向反方向转。”
“哦,好。”
小艇总算是向着别墅的方向往回开。
“你别乱动”,江逾白一时间觉着船有些难掌控。
“我没动。”
“刚有什么东西拍了船一下。”
“没有什么东西”,郁然低头看了一眼小艇周围。
......
“是水在荡漾。”
并非是有人在恶作剧地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