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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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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欣赏的就是李哪吒，剔骨还父，削肉还母。
先不说反抗不反抗，那份敢于忍受剔骨削肉带来的痛楚的决然，就不是旁人能够做到的......
停，停停！岔了，岔了，他现在可是龙，怎么能欣赏李哪吒！
再说，他现在的小老弟也是很不错的，为了报仇，都敢以身赴死。
孙悟空收回思绪，揉了两张状纸本想一丢，却刚好瞥见昏在地上的那个矮瘦个子。
不知做了什么梦，竟一巴掌又抽向身旁的小老弟。
就这么一抽，把自己给抽醒了。糟糕！孙悟空急忙跳过去，敖烈却先他一步冲到武一丁跟前。
一把拎住，疯狂摇晃：“快说！我姑父被关在哪儿？武德那厮在哪里？我要去杀了他！”
得，又晕了。
不过，孙悟空目光在手中两团状纸和地上三人之间，来回切换了几次，突然福至心灵。
这不就是人证和物证吗？
瞌睡送枕头啊，而且一送就送俩！这下证据齐全了，只要死一死，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咦，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那边，敖烈发泄了一通，也逐渐冷静下来。
他从身上扯下一块白布，随便缠绕了几圈，隔绝开手掌上的鲜血。
随后拾起先前扒下的天将衣服，重新递给孙悟空：“表哥，换上它，我们走吧。”
“走？你要走去哪里？”孙悟空没有接手，显然不相信他会这样过了。
敖烈也没隐瞒：“你去人间，风头过了再回西海找姑母。至于我，我要去九重天杀了武德那个狗贼！”
不愧是我的小老弟！不过......
孙悟空幽幽道：“九重天神将云集，不是这么好闯的。”
虽然比起沅齐这条废龙，敖烈在龙族堪称出类拔萃，但是要闯九重天的话，还是差了那么点点火候。亿点点。
敖烈面无表情：“我知道，可我等不了了，我一定要去杀了武德！”
他知道此去的后果，不仅救不了姑父，自己也难逃一死，西海还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可姑父对他恩重如山，他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随后，眼神又歉然起来：“表哥，是我对你不住，你不要管，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一时间，两人俱是沉默了。
孙悟空烦闷地将两团状纸塞进袖口里，如今证据是有了，可惜！但凡沅齐的法力能有他的一成，现下也不会如此被动！
敖烈却突然疾走两步。俯身捡起之前孙悟空随手丢在地上的香俸瓶，在胸口小心擦拭。
良久，才喃喃道：
“姑父说过，香俸乃仙本，有助修炼。如此珍贵的东西他都舍得给我，我却只能眼睁睁地......”
“如果我能拜得名师，习得通天彻地之术！姑父就不会死了！”语气悲戚又不甘。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姑父明日就要被处——”
“你说什么？”孙悟空截住敖烈的话，目光再次猛地一亮，“你再说一遍！”
敖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重复道：“姑父明日......”
“不是这句！”孙悟空打断他。
“如果我能拜得名师——”
“不是！不是！”孙悟空激动起来，“是香俸可以修炼！”
对呀，香俸不仅有助修炼，而且本身就蕴含着信仰之力，是可以直接转化为法力的。
他早前干嘛去了，怎么尽往着味道方面想了？
他旧时在三星洞，前七年还未真正开始学习法术之时，不是听道，就是在祖师的书房里泡着，就曾看过这香火转化法力之法。
而香俸，是天庭每年给仙职人员的俸禄，经过司香殿的提炼，转化起法力来，比单纯的香火来说，只会更加精纯。
方才人证物证齐全的时候，就是败在没有法力上！
没有法力傍身，就如稚童抱金过闹市，就是告上天庭，一不小心也会被武德等人反扑，而且无力抵抗。
再说，离明日午时不到一天时间，就算能告上天庭，时间上也来不及。
只有地府的时间跟人间是一致的。
孙悟空劈手夺过敖烈手中的香俸瓶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齐活了！
地藏王、阎王，你们孙爷爷我来了！
......
顺势拽住敖烈的手腕。
孙悟空整张脸都晃到了敖烈眼前，语气充斥着兴奋：“你知道你姑父其它香俸放哪儿了么？”
目光灼灼。
沅齐的记忆里，丝毫没有关于这方面的。
小泥鳅天赋差，又总喜欢走捷径。泾河龙王也就没有告诉过他。
“......”敖烈嘴角抽了抽，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
......表哥又犯毛病，只要提起宝物一准发疯。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敖烈推开他。
但凡表情不要这么振奋，都没有那么不孝！
孙悟空呵呵笑了两声，忽视掉敖烈眼神里那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催促道：
“快去！如今你就是不给我，还不是便宜了那群毛神？”
像什么？——像极了人间父亲都要死了还在惦记着遗产的“不孝子”。
孙悟空看懂了。
他觉得自己实在冤，什么不孝子！分明是拯救世人于水火的大救星......好吧，这个行为在旁人看来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孝”。
但是他又解释不了，总不能说自己吃了这香俸，便能救你姑父吧......
更不可能直接说自己是孙悟空，敖烈只怕会觉得他受了大刺激，脑子坏掉了。
敖烈：“......”
......敖烈无话反驳了，好有道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敖烈先败下阵来，深吸了口气，捻了个诀，变了个模样无奈地往外走。
......
一刻钟后。
孙悟空眼神钉在香俸瓶上，十分火热。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更何况，对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干瘪的海绵遇上了潮水。
至于火龙珠，算了，敖烈已经够可怜了。
孙悟空接过敖烈递过来的大大小小的香俸瓶子，很是顺口：“那你知晓你们西海的香火放哪儿么？”
敖烈下意识地点点头。
孙悟空努力将嘴角往下撇，乘胜追击：“那东海呢？北海？南海？”
敖烈：“......”再次点头。
孙悟空双眼放光，显然已经掩盖不住火热，索性不装了，连忙追问放在什么地方。
敖烈今天情绪体验的太过丰富，回答到最后，已经彻底木然了。
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会理会，甚至免不了替姑父揍他一顿。可现在......表哥不孝是不孝了点，但是说得并不无道理。
姑父斩首之事，已经回天无力。事发之后，他在西海水晶宫跪了一天一夜，四海都知晓了，却没有一人敢出手帮忙。
更何况，他原就对姑父愧疚不已，在看了那两封“绝笔书”和“断绝书”后，这份愧疚更是无以复加。
因此，表哥想知道什么，他便都说了。
只是，见自家表哥那充满了“不孝子”的兴奋劲儿，又隐隐有些担心。
敖烈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失笑。觉得自己可能想得太多，告知又有何妨，表哥不靠谱归不靠谱，凭他的本事还能一锅端了不成？
更何况，四海的香俸阁都有重兵把守。
孙悟空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将大大小小的香俸瓶子装到一起，收好。随后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敖烈，并且教给他一个拘神咒。
而后在敖烈狐疑的眼神注视下，还没走几步，敖烈便已经忍不住追问道：
“你真的要去找姑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大跨步跟上，“我同你一起去。”
孙悟空直接拒绝了：“别了，今日过后，你有的是机会见。”
只见孙悟空一个闪身，使了个隐身法不见了。连门都没有开。
敖烈属实被震惊到了，回忆了一番，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表哥这是几时偷学的法术？
隐身术连他都看不穿了？还附带着穿墙术？
还有，这什么拘神咒，这是说念咒就能有用的么？表哥素来就喜欢吹......嗯，夸大其词......
毕竟能使用拘神咒的，都是法力高强之辈。在龙族，那可是连四海龙王都没一个会的。
敖烈觉得自己八成是被自家表哥的一系列操作，给弄昏了头，这才会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不过，算了，敖烈虽然心有疑虑，但早已在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明日！不到一天的时间！姑父便要被问斩，而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与武德那厮同归于尽。于黄泉路上，不是有的是机会见么。
就由着表哥折腾吧。
黄泉路上，他不会让姑父一人的。
......
两个时辰后，南海海岸边上，一道红色身影望着西边大笑。
如来啊如来，你没想到吧，这就叫佛高一尺猴高一丈。
孙悟空从怀里掏出五颜六色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四海满满当当的香俸。
赚了赚了。
还好，还好，虽然被老秃驴压了三百年，看家本领没有丢。
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孙悟空席地而坐，将香俸瓶中的信仰之力尽数转化。
一个时辰后，孙悟空回到泾河龙宫，来到五凤楼附近。
他原先也是不知泾河龙王被关在何处，是先前的那只八爪鱼和桃花水母，一路跟着他。
这才从小精怪那里得知，泾河龙王原来被锁在了水晶宫的五凤楼里。
现在体内的法力差不多有他原身的一成，孙悟空隐身避开看守的天兵。
穿墙而入。
......
五凤楼内。
泾河龙王沅华身穿囚服，被两把勾刀穿过琵琶骨，锁在墙壁上。
他低垂着脑袋，等待着明日的处决，却突然觉察到一道目光。
是一道红色的身影。
待看清眼前人，沅华在片刻的愣神后，顿时焦急起来，急忙道：
“你怎么来了？快走！照顾好你母亲和妹妹，不用管我！”
他虽然心中不甘，却更加害怕连累家人。
儿子虽然不成器，但再怎么不中用，也是他和夫人用心血养育成人的。
为人父母，怎忍心让亲子涉险？
沅华还在催促，孙悟空只定定地看着他。
沅华可以说是遍体鳞伤，肩头被勾刀穿过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血迹。白色囚服上也是一道又一道已经干涸的血痕，显然受过严刑拷打。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沅齐，但是看到体无完肤的泾河龙王，心中很不是滋味。
明明伤痕累累，命不保夕了，还在一味地担心着他。
欸......原身多幸福的一龙。而他天生地养，无父无母，也只有祖师这般关怀过他了。
孙悟空抬指一吹，锁链登时就松了。几步上前，将沅华扶到地上坐着。
“你快走！快走！”沅华甫一坐下，还没喘两口气，就急着往外推孙悟空。
沅华没想那么多，只当锁链不知怎么地就松了。
他更不会糊涂到以为，自家儿子就那么轻轻一吹，锁链就能轻易松开。
孙悟空不说话。
抬手摸向脑后，咦？差点忘了，如今他滑溜溜的一条泥鳅，没有毫毛。
而且扯头发太痛了，当即左手方向一拐，直接揪了泾河龙王三根胡须。
往地面一扔一吹，地上立马多了三件东西。
乃是一把剪子，一柄短剑，三尺白绫一条。
“老头子，选一个，你死一死吧。”
“死了，我好带你去见阎王。”
沅华：“............？？”
......不孝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