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保镖又带球跑了》风鉴

27、悦悦继续流浪～

　　　　27.

　　等成悦缓了很久才恢复过来，他稍稍清理了一下，抬手擦去脸上的汗水，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心里也不像之前那样堵着口气。肚子也没那么疼了，就是隐约还有些难受，但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他进到派出所，说自己身份证丢了，想要办一个临时证明。当询问到他的手机号时，成悦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才将号码报出。

　　这一举动引起了民警的注意。对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她打量了成悦几眼，注意到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略微有些躲闪的眼神。

　　女警点动着鼠标，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吃饭了吗？”

　　成悦摇了摇头。

　　对方又拿起成悦的表格细细地查看，说：“今天办不好了。要明天。”

　　“好。”

　　听到成悦的回复很是平静，女警抬眼迅速地瞥了他一眼，又把成悦的表格放下，说：“明天打电话通知你。是这个号码？”

　　成悦顿时犹豫了。他也看出对方对他的号码有所存疑，所谓打电话只不过是个幌子。但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麻烦，他只能垂下眼睛，轻轻地拨弄着指甲，低声说：“我手机也丢了。”

　　“是丢了，还是被人抢了？”

　　成悦不禁愣了愣，却问她：“这么明显吗？”

　　他知道自己善于观察别人的情绪，却不擅长伪装自己。但女警这问话，也过于直白了。手机和钱包一起丢了，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她不问是不是被偷了，反而单刀直入，问他是不是被抢劫。

　　女警笑了笑，揉了揉眼皮，脸上透出一阵长期伏案工作后的疲惫。成悦一进来，大伙儿就注意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他人高马大、身形强壮，而且还是个男的，大伙儿还以为是什么物体飘进了局子准备伸冤，伸的还是强抢民女之冤。

　　结果来人只是来办身份证？不可思议。

　　既然被人看出来了，成悦勉强笑了笑，揉了揉肚子，说：“我一朋友，和我开玩笑。把我身份证和手机都拿走了。现在人回老家去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这理由一听就在扯淡，而且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这一点都不好笑。

　　“女朋友？”

　　成悦从容地点了点头。

　　“哦。”女警看似赞同地挑着眉应了声，还跟着点了点头，心想着，女朋友，抢手机还抢身份证，现在都玩这么花吗？

　　她并不知道“女朋友”还抢行李箱呢。

　　付完费用后，成悦把剩下的钱小心折好塞进兜里。他局促的模样在女警面前一览无余，于是对方又问他：“钱包也被女朋友带走了？”

　　成悦正托着肚子准备站起来，被她这么一问，他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女警看得出，他这次也是真话。女警终于忍不住，在鼻子里哼笑了几声，又想到自己的专业精神，立即拉下嘴角强作平静。

　　成悦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发白的脸上隐约带上一层红润。他起身出门，与门外进来的一个男人擦肩而过。成悦这会儿精力有限，也鲜少去打量别人，只大概看到对方身姿挺拔、脚步有力，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应当是局里的人。

　　他走出门去，对方也走进门，就在成悦离开几步后，那男人忽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成悦的背影。

　　这时里头的女警叫他：“星哥？你怎么来了？今天是你值班？”

　　男人回过头去，露出温暖一笑，“我钥匙忘拿了，回来取下。”

　　看着手机里传回的最新视频，明飞笛的脸一秒比一秒黑。视频里的成悦正坐在一处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这会儿天已经很晚，他身旁红黄车流穿行，寥寥行人匆匆赶路，只有成悦独自坐着，双手抱着他的肚子，闭着眼睛斜靠在站台的柱子上。

　　这个站台已经老旧，并没有设置灯光广告牌，因此成悦的脸在镜头里昏暗不清。

　　明飞笛只恨不得叫拍视频的人把焦距拉长拉长再拉长，但视频到此为止，看来成悦是准备在公交站坐上一宿了。

　　明飞笛站起身来，吓得王秘书也立刻站了起来。他看着明飞笛在书房里握着手机走来走去，他随时准备去接少爷要砸出手的手机。只见明飞笛猛然抬起手来，王秘书差点一个扑身上去。

　　明飞笛没砸手机，他反而举起手机，似乎在向天控诉。

　　“都这样了他还不肯回来！没钱没手机没行李，就靠他两条腿，他还要走哪儿去！”

　　他的目光逮住了王秘书，明飞笛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然后大声控诉：“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他还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我只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可是实打实地打了我一枪啊！”

　　“呃少爷，”王秘书悄悄抬起小手，“这个存疑哈！”

　　明飞笛一把把他丢开，又说：“那我只不过说了他两句。那我当时也是气头上啊！都两个多月了，他在外头还没待够吗！外头有什么好的，吃不好睡不好。这些年我给了他这么多钱，他还要跑去那个破店打工。你说说！”

　　他又回头冲着王秘书，“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每天就跟只仓鼠似的往他口袋里搬钱。他要那么多钱干嘛！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他吗！你说！”

　　“呃没、没有……”王秘书语气发虚地应着。

　　明飞笛稍稍冷静思考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他先去了银行，又去了派出所。他肯定是想取钱。去！告诉银行的人，把他的卡给我冻了。”

　　合着你就思考出这么个玩意儿啊？王秘书深深地无语了。

　　王秘书走上前去，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小心翼翼地说：“少爷，他这不是、受伤了吗？你得给他点钱看病啊。”

　　明飞笛略一停顿，说：“叫成四给他打电话，少说也把人先劝到他家去。”

　　“呃少爷，我要提醒一下，”王秘书眨了眨眼，小手一指，说，“他的手机在这儿。”

　　明飞笛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桌上成悦的手机和钱包。

　　“让成四给曾禾打电话！让曾禾转给成悦！”明飞笛一副恨铁不成钢状。

　　“少爷啊……”王秘书几乎要跺起脚来，“都这个点了，你让人四叔给曾禾打电话，你折腾折腾大家伙儿就算了，别把一老人家也大半夜带起来瞎折腾啊。万一折腾出点什么事，你怎么跟人家成悦交代？”

　　明飞笛紧紧抿着唇，又说：“我给曾禾打电话。”

　　王秘书心知他这是死活都要跟成悦说上话，但就是不肯松口让成悦舒坦，他只能叹了口气，看着明飞笛拨通了电话，随即见他等待起来。

　　曾禾先把电话调成了静音，确保明飞笛听不到这边的对话。他穿过马路，走到成悦面前。见成悦毫无防备地闭着眼，他不知成悦是睡着还是醒着，便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

　　成悦皱着眉勉强睁开了眼睛，他身上有些发冷，抱着肚子坐了一会儿，好容易觉着暖了些，被人推醒后又觉着背后一阵阵冒着冷汗。

　　“你是？”成悦看到这人的面目很是眼熟，但他一时回忆不起这人的身份。

　　曾禾不满地哼了声，将手机解除了静音，递到成悦面前，说：“少爷要找你说话。”

　　看到成悦抬起一只手接过电话，曾禾的视线又被成悦巨大的肚子吸引，单薄衣料下成悦的肚子大得有些可怕，配上他苍白的面色，竟显出一副病态。

　　曾禾可不许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他向后退了步，试图避开成悦呼吸的地方，看见成悦难受地揉了揉肚子，然后听见他用一种十分平静温和的语气对着电话说：“少爷。”

　　曾禾皱了皱眉头，仔细地打量着成悦的神色。他看起来确实很虚弱了，但说话的声音却十分正常，曾禾看不懂哪一点是装的。

　　明飞笛先是问他听得清吗，在得到成悦肯定的回答后，他单刀直入：“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那头传来成悦的沉默。

　　明飞笛发现这个场景竟那么地熟悉，自从成悦受伤之后躲到了成四家里，他就开始对自己有所隐瞒。他到底受了什么伤，又得了什么病？虽然医生说成悦的情况还需要当面看过才能有初步的判断，但明飞笛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可是他不能把这个答案说出口，他不愿意听到成悦肯定的回复。

　　他宁愿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于是他低低地对着电话里的成悦说：“你回来，我陪陪你好吗？”

　　他话里的哽咽被讯号清晰地带去了成悦的耳边。

　　成悦的心又一次软了。他捂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喉间紧紧地哽着，他几次试图开口，理智在脑内冲撞得头皮发疼，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