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保镖又带球跑了》风鉴

26、可怜悦悦动胎气继续流浪

　　　　26.

　　等成悦终于缓过来，许敬看到他身前的T恤衫都隐约透出了汗渍。成悦疼得冒汗，许敬急得冒汗。他拿出抽纸，双手捧上。

　　成悦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很是虚弱。

　　许敬又拿出矿泉水拧开递到他手边，成悦这才接过。许敬见他手心发颤，更是不知所措，说：“我还是给少爷打个电话……”

　　成悦本想去抢他的手机，但手上无力，只能轻轻按住，说：“我已经好多了。如果还想见到你的王秘书，我劝你不要打电话。”

　　许敬顿时沉默了，慢慢低下了头，作卑微吗喽状。

　　成悦看出他这会儿已经慌了，就连这点毫无逻辑的威胁都能拿捏住许敬。他顺水推舟，温声说：“把我的手机、钱包，还有行李，都拿出来吧。”

　　许敬先是不说话，然后抬头看了成悦一眼，还嘴硬说：“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那你帮我找回来。”成悦的语气温和，内容却毫不客气。

　　许敬猛地抬起头，又要张嘴开嚎，就被成悦轻轻噎了回去。

　　“不准嚎。”

　　“哥啊……”许敬作拜拜状，“十几分钟前就已经送回明家了，现在你的家当都在少爷手里。要不你就回去吧……”

　　成悦沉思了片刻，说：“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全都给我，就当我借的。”

　　许敬万万想不到，就连跟少爷吵架这事儿，成悦都能如此冷静地处理。真不愧是他大哥啊！

　　成悦看着手里的两张票子，皱了皱眉，“就这些？最近变月光了？”

　　许敬躲闪着目光没敢吭声，在成悦的审视下，他才垂下头，丧气地说：“我的钱都给王秘书了。这两百是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我还没舍得花呢……”

　　成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听许敬说：“我和他买了套房，一人一半，最近还着呢……”

　　许敬看成悦都有些愣住，听到他们俩买房后，成悦似乎都石化了。

　　难道这有啥稀奇的吗？许敬不禁奇怪，他和少爷不也？

　　想到这儿，许敬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就这么几个月，他和王秘书已经定下来还买了房，而成悦却离开了明家在外奔波流浪。虽然少爷给的钱够多，但说到底也没给成悦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甚至也没给他一个家，不然成悦现在哪儿需要躲到别人家去。

　　他今晚再不回去，只怕就要露宿街头……

　　许敬感受到成悦的沉默，看着他慢慢靠到了椅背上。许敬挠了挠头，想要打破这阵沉默，而成悦不需要他开口就知道他要劝自己回明家。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顿住了。

　　“你拿着吧。”成悦把钱塞回了许敬手里。

　　“没事，我平时不花钱。”许敬又补了句，“我最近的乐子都不需要花钱。”

　　成悦推开了他的手，说：“不用，被少爷知道，他要找你麻烦。”

　　许敬顿时急了，“那你今晚咋办？没有钱睡大街上？谁还不许兜里放俩大钞，你拿着，就当王秘书给你的。要是我不给你，我也白当你兄弟。”

　　“不用了，我想到办法了。”说着，成悦就转身下了车。

　　许敬也跟着跑了下来，追在他身后，焦急地说：“跟我回去吧。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看你伤得这么重，回家休息休息吧。少爷还在家等你消息。”

　　成悦淡淡地笑了笑，说：“你说得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回去吧。”

　　许敬见他还是要走，只能把钱塞进他兜里，说：“别饿着自己。”

　　成悦微微低着头，突然很轻地说了声“谢谢”，便转身走了。

　　守着二人的小伙子跑上前来，看着成悦离去的背影，他问道：“我还跟吗？”

　　许敬点了点头，说：“好好跟着。一有不对，马上和我汇报。”

　　他回到车里，看了眼手机又放下，犹豫再三，他还是拿起手机，按下了通话。

　　明飞笛被一阵冲破屋顶的铃声吓得差点滚下了办公椅。他按住快从胸口蹦出去的心脏，皱着眉快速按下了音量减键，都没空去想是哪个王八蛋给自己调的震耳欲聋的铃声，他见到是许敬的来电，便匆忙接了起来。

　　许敬很少给他打电话，一般都是微信语音，只有着急上火的事情，他才会给明飞笛打私人电话。

　　接起电话后，他听到许敬说了一句比刚才的铃声还要让他心脏爆炸的话。

　　“我……我把成悦伤着了……”

　　成悦走出去不远就在路边停下。刚刚肚子又轻微收缩了一下，让他立刻停住了脚步。他感觉自己还需要再休息一下，最好是睡一觉，但现在他站在大街上，一时找不到去处。

　　成悦揉了揉肚皮，被许敬伤着的地方还是隐约有些发痛。小珍珠也变得不怎么动弹。刚刚他被偷了手机，追人的时候把她闹醒，之后又是找人又是找许敬，小珍珠就一直闹个不停。但伤着以后，她却没了动静。

　　成悦生怕小珍珠出事，站在原地摸了摸她的位置，摸到小珍珠的小屁股正顶在肚皮上方，成悦就轻轻戳了戳她。小珍珠缩了回去，拿小脚丫踩了踩成悦的肚皮。

　　还好，成悦松了口气，但还是少走动得好。

　　许敬给他的两百块不够他回家的路费，他准备去附近的银行取些钱出来，毕竟他是那家银行的高级用户，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但这会儿他没有手机，又不想花钱打车。成悦回过头去，看着远处悄悄躲着的黑色轿车。

　　下车的时候，成悦还跟小伙子说了声谢谢，小伙子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还是结结巴巴地回了声不用谢。虽然成悦也没威胁他，甚至态度好得像在求他，但一想到少爷的目光，小弟总觉得自己背叛了少爷……

　　他看着成悦走进银行，又向许敬发去消息。

　　许敬也回复过来，却说：“我先回去一趟。曾禾来代替我，他正在过去的路上，后续你听曾禾的指令。”

　　成悦进去了不久又返身出来，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他看了眼停在路边的轿车，小伙子按下车窗和他对视了一眼，显然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成悦的卡被明飞笛的人带走了，他不记得卡号，而银行需要他的身份信息来确认本人。成悦只能先去补办一张身份证，或打一张临时证明。

　　而银行马上就要下班，这么一来一回，今天他又取不着钱。

　　成悦竟然有些泄气，这时他也没有那么急迫的欲望要赶去派出所□□，他低着头在路上走着，与三三两两的路人背向而行，橙黄的夕阳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又长又细。

　　小伙子开车在一旁跟着，冲他鸣笛示意。连按几声，成悦才像刚刚听到似的，他转过头来，茫然地望向声源。

　　小伙子紧急一个刹车，看得心都差点晃荡了出去。那一刻什么少爷的命令和背叛，小伙子统统抛在了脑后，他立即熄火下车，跑到成悦跟前，问他出了什么事。

　　成悦摇了摇头，就要抬脚离去，小伙子又红着脸问他要不要上车休息。

　　去派出所的路上，遇上了晚高峰，小弟开开停停，尽量将车子开得平稳。成悦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按下车窗，通了会儿风，强忍住打开车门扑到外面呕吐的冲动。他的双手一上一下紧紧捂住肚子，尽量减少刹车起步带来的晃动。

　　前方车尾红灯一亮，前车一个急刹，虽然小伙子反应很快，但也免不了一阵惯性的前冲。等再起步的时候，小弟听到成悦明显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他瞥了成悦一眼，见成悦靠在椅背上，双手依旧勉强环抱住他那大得不像话的肚子。

　　小弟心里有些不安，明明上午还是那么精力充沛、两招按住了自己要害的人，现在怎么一脸的虚弱？好像随时就要昏过去似的。一定是自己的车技太烂，把他弄得晕车了。

　　他本想说句不好意思，但见成悦一副一开口就可能会吐出来的惨白脸色，他也就悻悻把嘴闭上。不一会儿他看到成悦闭上了眼睛，便把车窗缓慢升起，免得外面的声音打扰着他。

　　肚子一阵一阵地泛着疼，尤其是刚刚急刹车时被安全带勒了一下。这种疼虽然不像之前假性宫缩那么强烈、让人无法忍受，但却绵长磨人。尤其是下午被许敬伤到的地方，那绵密的痛感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像是有只小手从那儿伸进来，拽着他的宫体阵阵地往下坠着。

　　成悦慢慢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恶心感减轻了不少，坠痛似乎也还可以忍受。这时他听到开车的小伙子接起了电话。

　　来人可能是许敬，问他现在在哪里。小弟瞥了眼还在闭着眼的成悦，说一会儿把定位发过去。成悦没有阻拦，等拐弯进了主道，又开了十多分钟，路况总算开阔了些。

　　不久，到了目的地，小伙把车停下，成悦也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多了，手脚也恢复了些力气，于是下了车，还劝小伙子别再跟着自己。

　　小弟摊了摊手，说：“你还要再去哪儿吗？我可以开车载你。”

　　“不了，”成悦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不怕少爷说你？”

　　小伙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我想找你讨教上午那招。”

　　成悦一笑，看着小伙子一脸“我太想进步了”的表情，他点点头，说：“以后有机会，我教你。”

　　等车驶离后，成悦转身走到路边草丛，一弯腰就吐了出来。

　　他呕得很厉害，胃里虽然没有未消化的食物，但总好像要把一切都翻出来似的。而他越是呕，胃里越痉挛起来，恨不得把刚刚吸进的汽车尾气和他这阵子受的委屈也一并吐个干净。

　　成悦的膝盖控制不住地打着颤，他感觉肚子沉得快要站不住，双手紧紧地托着也不够。如果不是在路边，他恐怕已经吐得跪到地上。

　　春夜的凉气跟着他剧烈的呕吐阵阵攀上他的后背，在身后轻轻地拢住他，像个悲伤的恋人伏在他已吐得直不起来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他发痛的头皮。

　　成悦腾出一只手按在树上，维持住站立的姿势。他真的有些累了，但他还不能就这样倒下。

　　落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明少爷。

　　待天黑后，那阵急切的思念又和缓了不少。

　　他明白，等到天亮时，他又能再一次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