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不懂情也不懂爱》风信紫

4、第 4 章、再出发

　　乔慕谌和朱丹茉一前一后出去。
　　乔慕谌的脚步不紧不慢，总是恰好与她保持几步远的距离。

　　走出酒店大门，乔慕谌的车已开到跟前，他停下脚步，看向身后步履零乱，脸色微醺的朱丹茉：“朱小姐，我送你一程。”

　　朱丹茉说：“不用，我有车。”
　　“你喝醉了，不能开车。”
　　“是哦，我喝酒了，那我找代驾。”

　　乔慕谌没说什么，只浅浅笑着，打开车门，用她无法抗拒的力量请她上了车。
　　朱丹茉和乔慕谌一起坐在后座。

　　朱丹茉本来头就很痛，在这密闭空间闻着乔慕谌身上酒味和苦橙叶相交融的气味，头更痛了。身子往窗边靠了靠，闭着眼说：“你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行。”

　　乔慕谌看看她，沉声说：“你酒力不行，不该喝那么凶。”
　　朱丹茉说：“我酒量很好的，我会喝醉都是被童长笙气的，气极攻心！”

　　乔慕谌低笑：“童长笙怎么气你了？”
　　朱丹茉斜瞟他一眼，半是清醒半是醉地说：“他把我当成玩具，想拿我讨你欢心呗。”

　　话说出来的刹那，车内空气凝结。
　　乔慕谌垂眼看她，双眸晦暗，声音低沉中透着沙哑：“你怎么知道是讨我欢心？”
　　“因为只有你一直在看我。”

　　乔慕谌愣了一下，很快笑了：“你可真有意思。”
　　“很有意思吗？我一点都不开心。”朱丹茉憋着气说。

　　乔慕谌跷起腿，探究的目光一点一点扫在她身上，她离他远远的，看似坐姿随意，其实每个关节都透着防备，她的手握成拳，指节发白。

　　他说：“你很直白，女孩子太直白了可不好。”
　　“如果是让别人不开心的不好，我无所谓。”朱丹茉无赖地说。

　　车子很快开到了朱丹茉住的小区门口，朱丹茉本来手拉上扶手，准备开门下车。没想到平时对小区车辆严防死守的门卫，一看到乔慕谌的豪车，远远地就抬起了道闸杆放行。

　　朱丹茉气得半死，她的车子进小区每次都被拦，门卫不许她从大门进，一定要她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怎么到了乔慕谌这里就没这规矩了？

　　车子驶到公寓楼下，朱丹茉跳下车，热情地和他挥手道别：“再见！”
　　乔慕谌摇下车窗；“明天见。”

　　朱丹茉转身飞快进了自家楼道。
　　乔慕谌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眼里晦色浓重复杂。直到朱丹茉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示意司机离开。

　　朱丹茉果然是被童长笙灌醉了，第二天醒来时，她的头还是有些痛。这个童长笙算什么制片人，就是个掮客，拉皮条的，从此把他拉进黑名单，再也不想和这种人有交集。

　　结果刚醒来没多久，她就接到童长笙的电话。

　　“朱小姐，你胆子可真大，敢放乔总鸽子！”童长笙听着像是在责骂朱丹茉，语气却透着股轻浮暧昧。

　　朱丹茉莫明其妙：“我什么时候放乔慕谌鸽子了？”

　　“你昨天和乔总约好，今天来公司谈事你忘了。我打了你一上午的电话你都没接！”

　　“不好意思，我昨天喝醉了把这事给忘了。那我现在就过去！”朱丹茉有些着急，她确实把和乔慕谌见面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天乔这么大的公司，这个错过了，怕是不会再有下一次。
　　她只能想办法尽力弥补。

　　童长笙听到这话，声音立刻一沉，语气严苛：“你以为天乔是什么，是你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最简单的准时都做不到，就你做事这态度，你能做成什么，让公司怎么和你合作！”

　　童长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朱丹茉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就对童长笙很有成见，此时更是爆竹脾气一点就炸：“童总，我为什么会忘不都怪你吗，谁叫你一杯接一杯地给我倒酒，成心想把我灌醉。”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童长笙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什么叫我把你灌醉，会不会喝酒你心里不知道？自己喝得那么凶还怪到别人头上！你要是不想喝酒，没人会逼你！”

　　“反正我现在失约了，想怎么样，你看着办吧！”朱丹茉做好了没法与天乔合作的心理准备，破罐子破摔地说。
　　意外地，童长笙没有再东拉西扯，直接了道地说：“明天上午９点，这次你不能再迟到。”

　　第二天，朱丹茉八点就出发去天乔影业的大楼，在他们大楼下等着。

　　天乔影业虽然只是天乔集团底下的一个子公司，但他有自己独立的商业大楼。整栋大楼最气派的招牌就是天乔影业。隔老远就能看到那气宇轩昂的四个字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九点过后，朱丹茉跟着董长笙，穿过长而曲折的走廊，来到乔慕谌的总裁办公室。

　　秘书安静地开门请他们进去，里面空间宽敞，全屋柚木实木墙面，家具线条简单又复古，蜂蜜色的柚木地板让室内的光线都染上一层金辉。

　　乔慕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朱丹茉跟着童长笙进来时，他只抬头示意了下秘书，又投入到工作中。

　　童长笙带人进来后就偷偷溜掉了。秘书安排朱丹茉在会客沙发上落坐。她一声不吭在沙发坐了很久。

　　乔慕谌一直专注地在工作，他工作时很严肃，眉目收敛，和昨天总是面带笑意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乔慕谌好像终于想起还有客人在，合起电脑朝朱丹茉这边走来。

　　朱丹茉立刻站起身，点头鞠躬：“乔总裁好。”
　　毕竟是大老板，她还等着他投资她的电影呢，她把背挺得笔直，力图给乔总裁留下一个好印象。

　　乔慕谌被她站如松的身形吓了一跳，很快，他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含笑说：“你别这么紧张，随便坐。”
　　他在她对面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身体后仰，淡淡地扫视她。

　　相比起前天的饭局，朱丹茉对今天的会面算是比较重视，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及肩长发做了造型，蓬松优雅；枫橘色口红显白又炽热；浅蜜色打底毛衣、西装外套配小直筒高腰牛仔裤，看上去简约利落。

　　她其实长得很漂亮，只是她跳脱的气质常常掩盖她的美貌和外在。
　　朱丹茉说：“乔总，我听董长笙说，你有意投资我的电影。”

　　乔慕谌身体微微前倾，思忖片刻说：“我昨天和长笙讨论了很久。你给我们剧本虽然只有半本，但看得出来打磨了很久，确实很优秀。”

　　“对。”朱丹茉得意地说：“我花了整整四年呢。”

　　乔慕谌笑了下：“所以我们打算买下你这个剧本，由你担任总编剧。至于导演，公司会为你找来最优秀的导演，完美地把你的剧本呈现出来。”

　　朱丹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乔总，我们谈合作的前提，是这部电影必须由我导演。”

　　乔慕谌脸色依然和煦，只是语气清淡了很多：“朱小姐，你很自信。但是你先前只有拍网络短片的经验，以你的履历，公司直接投资你导戏风险太大。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和你签约，公司会好好培养你，总有一天，能圆了你的导演梦。”

　　朱丹茉冷笑：“你们怎么培养我？是你们培养我还是用我的剧本帮你们培养导演？”

　　她站起来，冷漠地看着乔慕谌：“我很抱歉，我这个人就是太自信了。自信到我觉得只有我才能拍好我的剧本。我会自己培养我自己，等以后我的履历足够让您看上眼了，我们再谈合作吧。”

　　“朱小姐，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乔慕谌坐在沙发上冷静地看着她。
　　“不用了。谢谢您对我剧本的认同。”朱丹茉朝慕谌微点下头，转身离去。

　　乔慕谌静静坐着，双手交叉，沉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回到工作室，朱丹茉气呼呼地向刘雅筠发了一堆牢骚，天乔影业和那些小公司根本没有区别，全都只想着骗她的剧本。

　　刘雅筠说：“现在电影圈最缺的就是好剧本。别说好剧本了，连原创剧本都很少，一堆翻拍的。你这个剧本一定要好好握在手里，不能随便卖出去。”

　　朱丹茉说：“何止是缺剧本，好导演更缺，我看了天乔挂在墙上的那些导演的简历，全是关系户，全是翻拍的国外电影。就这，乔慕谌还看不起我，说我履历不行，我履历不行我的作品全是原创，他有啥，他只会抄，只会偷，只会骗！”

　　朱丹茉又说：“还有他们公司签的那些演员，也全是关系户，一个个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肥头大耳。长得连路人都不如。长得丑说自己是电影脸，人家素人长得漂亮说人家是网红脸，真会审美霸凌！”

　　朱丹茉在乔慕谌那里吃了瘪，回家把天乔公司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对自己执导电影的信心，也灰了一半。
　　电影圈封闭排外，想拍一部院线电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然而，过了几天，朱丹茉又接到了天乔公司的电话。
　　“朱小姐，你的外套落在我们公司了。”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熟悉的温和的声音。

　　朱丹茉到这时才想起来，她那天先到的董长笙办公室，把大衣挂在他办公室的衣架上，后来在乔慕谌那里受了气，走得急，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件大衣。

　　她迟疑地问：“乔慕谌？”
　　“是我。”乔慕谌的声音一如往常，平静中带着笑意，听起来很亲切。

　　朱丹茉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先帮我收着吧，改天有空我过来拿。”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顺便帮你把外套带过来？”乔慕谌语气平淡，仿佛是随口约了个饭。

　　朱丹茉心里却是猛地一跳：“你约我吃饭？”
　　“今晚六点，约在云海堂怎么样？”
　　“好啊。”

　　迷迷糊糊的挂掉电话，朱丹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慕谌，这是借着还衣服，想和她约会？
　　和她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