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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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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文亭一个人离开了。
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他除了每天早上和江凌一起去学校之外，很少见到江凌。
所以照常地，文亭提着书包，带着有线耳机一个人走出校园大门。
日落照在文亭身侧，在另一端打下影子。
身边有成群结对的同学经过，欢笑不绝于耳，文亭在这其中格格不入。
文亭目光直视，走过他们身边，但不可避免地，看见前方有几对青涩的情侣。
有一对格外引人注目，男生很高，女生长发及腰，可见的温柔。
男生侧着头微微弯腰，文亭本来无意停留目光，但在这瞬间他看着那男生的动作，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那个男生先是在女孩耳边笑着说了什么，而后女生转过头面向男孩，男生盯着女孩的嘴唇，气氛暧昧，几秒后吻了上去。
偏偏这时耳机里正好放着江凌和文亭曾经共同听过的歌。
一时间，文亭感到一种疼痛。
文亭怔怔地停下脚步，他们的吻很纯情，三秒钟就结束了，然后那男生牵起女生的手继续向前走。
他知道那不是江凌，只是......
文亭移开视线，心跳如雷，手里罕见地出了汗，然后加快速度迈开步子往家里赶去。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回家不过几分钟，心情还没有彻底平复，江凌就回来了。
文亭开锁进门，在门口站定，四处打量着这间房，并无什么不同，这是他和江凌生活的地方。
不过是一起生活罢了，这样想着，心里的紧张才消散一点，打开灯消除黑暗。
在沙发上坐下，文亭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今天很不自在，又走到厨房倒了杯水一口口喝着，还没有喝完门口又发出声响，文亭立马又紧张起来，看向门口的方向。
门被打开，是江凌。
还能是谁呢。
江凌进门，看了文亭一眼，然后低头换鞋，发丝垂落，文亭只看得见他高挺的鼻梁。
文亭捧着水杯，手指有些用力，他看见江凌的动作，一言不发的样子。
“今天怎么——”文亭开口。
“分手了。”江凌站起身，看着文亭，眼神让人看不清。
文亭突然僵在原地，手指再次握紧，向后靠在中岛台边，突出的边沿硌着文亭的后腰。
今天早上还很好的，王钦笑盈盈地牵上江凌的手。
那么多次恋爱，文亭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评价，但他今天忍不住。
莫名的愤怒和心虚使得文亭不愿也不能再袖手旁观。
或许是收到方才街上的那幅画面的刺激，或许是慌乱地想要掩饰什么，文亭端着水，对上江凌的眼神，强装冷静地说：
“你这样，很不负责任。”
“嗯。”江凌仍然是那副样子，低声回复。
文亭收到回答之后，又等了几分钟，越来越难以忍受此刻的氛围，他还想说，想说很多，很乱的一些东西，但是最后只是快速放下水杯，匆忙上楼了。
文亭上楼之后，江凌解开衬衫的扣子，到洗浴间洗手。
低垂着眼神看水流在手指间划过。
他不会告诉文亭是王钦提的分手。
确实很突然，是今天中午的事。
今天中午，王钦和江凌出现在校外一家自习室。
两人进了自习室的包间，这是一间暖黄色灯光笼罩的温馨处所。
王钦先进门，等江凌关上门之后，她紧接着开口，自顾自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
王钦背对着江凌，说：
“我第一次发现还有这样的地方，朋友推荐给我的。
这样我们中午就可以在一起午休......这里还有休息室，我昨天来试了一下，环境不错。
我朋友就是上次和你见过的......
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说到后面，王钦的声音开始颤抖，强压的哽咽连带着肩膀也开始发抖。
江凌看着王钦的长发在肩膀上随着抖动滑落，看了一会儿，问她：“怎么了？”
王钦说话的声音已经停止，只剩低声啜泣，半响，王钦的肩膀停止抖动，王钦抬起胳膊，漂亮的手腕从脸颊旁擦过，手指纤纤，美丽的脆弱。
王钦转过身，似乎是第一次真正光明地直视江凌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我们分手吧。”
王钦说完，即刻忍不住想嘲笑自己，他们这算哪门子的交往与分手呢？
她看见江凌只是微微紧了紧眉头，他就要开口。
可能是不愿意就这么接受江凌的同意，王钦想把话说明白，不留遗憾，她没等江凌就接着说：
“这是我唯一一次后悔开始一段感情，非常，非常令人——”
令她挫败、令她不安、甚至令她自卑。
尽管这只是一段很短的感情，短到在成年人眼里一定是儿戏般的存在。
她不需要这样的关系，从王钦第一次在江凌面前感到不自信时，她就决定无论江凌对她还有多大的吸引力，都不要再继续了。
只是这实在算不上一段愉快的经历，她希望江凌可以说点什么，说点什么都好，这或许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她这样失态，如若江凌依旧高高在上，未免也太可怜了。
好在江凌不是那样无情的人。
“对不起。”江凌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郑重地向她道歉。
王钦盯着江凌的眼睛，全心全意，良久的对视过后，她获得了某种解放，得到了迟来的尊重，也终于释怀了。
“没关系，以后，就不用再见面了。”王钦知道江凌不会主动和她见面，但她还是以这样一句拒绝的姿态收了尾。
王钦从江凌手中拿过自己的书包，从江凌身侧擦过就要出门，出门前，她送给江凌最后一句话。
她说：“江凌，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就把真心和时间都留给她。”
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事。
“嗯。”
王钦走出门，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回应，但这都与她无关了。
短暂的回忆结束，江凌还在冲洗着双手。
关掉水龙头，江凌擦干手上楼。
一步一步上台阶，同时脱下外套拿在手上，江凌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关门，他换了一身衣服。
面色如常，江凌走到文亭紧闭的门前，抬手敲敲门，声音磁性平稳，说：“出来吃饭。”
完全听不出其他的情绪，甚至还有一丝纵容的亲昵。
回应他的的“砰——”一声，物体砸在门上的声音。
江凌停顿片刻，又抬手敲了三下：“吃饭。”
“砰——砰——砰——”这次是连着三声巨响。
江凌眼里的神色暗下来，按下把手，上锁了。
他说：“我有钥匙。”
门后一阵声响后，门被打开，屋内漆黑，文亭的脸被光关照着出现在他面前，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盛怒。
“你威胁我？”文亭抬头，俊秀的眉头收紧。
“我只是在叫你吃饭。”江凌笑了，似乎这样就可以缓和气氛。
可是这一次不再奏效。
这样的笑，文亭觉得刺眼无比。
江凌并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无论上一秒他们在做什么事，吵架或者打架，江凌总能笑得出来。
况且今天......
文亭的心在急速下坠，浑身发冷。
“你滚出去。”文亭一字一句地说，几乎是咬牙切齿。
“凭什么？”江凌还在笑。
文亭突然一口气堵在胸口，文亭猛然转身进房间四处找着东西，找到了，他扯过衣柜里几件衣服，抱起展柜上的几座模型。
已经等不到走到江凌面前，情绪已经忍不住要发作，文亭将江凌曾经亲手拼好送给他的礼物一样一样砸向江凌。
“你滚出去——”第一样，砸在江凌脚下，模型没有摔坏。
“你脏死了——”第二样，文亭用了更大力气将其摔过去，模型摔成三部分。
“你做什么？”江凌也怒了，大步走过来。
文亭无措间向后退，但手里摔东西的动作仍然没停。
“滥情，滥交，不负责任的烂人，你有什么资格做——”
做什么？
“——做我朋友。”
不对。
但，是什么呢？
文亭脑袋里好晕，似乎已经缺氧了，他看见江凌一步步靠近他，没有灯光，江凌比黑暗更黑地压过来。
文亭踉跄着向后跌倒在地毯上，文亭手腕下意识撑着地结果遭受剧烈疼痛。
似乎找到出口一般，文亭极力抬起脸，对上站立着的高大身影，泪水濡湿眼眸，声音颤抖。
“你有什么资格和住我在一起，你真的脏死了。”
好可怜的文亭，说来说去只有这几个词。
脏？
江凌背着光，阴影连同屋内的黑暗将文亭吞噬。
江凌看见文亭湿润的眼睛，瞬间也不怒了，向前走了几步。
走到文亭双腿旁，江凌缓慢蹲下，侧着头沉沉看着文亭的眼睛，问他：“是吗？”
“你出去——”
没等文亭说完，江凌突然欺身压过来，下一秒，文亭的嘴唇被吻住，陌生的还微凉着的柔软唇瓣。
文亭瞬间睁大双眼，接着感到自己的脖颈和脸颊被手掌托住。
接着就是缺氧和灼热交替攻击。
意识在几秒后清醒。
文亭张开嘴急速呼吸，用力推开身前人的胸膛，然后攥紧拳头一拳送了上去，哪怕右手的手腕很疼，仍然一拳一拳，打在江凌下颌。
江凌被压着打，丝毫不还手。
他闭着眼睛承受，双手不要命一样，扶在文亭腰间，文亭坐在他身上，这或许是唯一一次机会，文亭会坐在这里。
随着文亭的动作，江凌嘴角带笑，喉结微动，手掌透过文亭薄薄的衣物，轻轻揉着他皮肉。
这场荒唐直到文亭筋疲力尽才停下来。
文亭仍然保持这样的姿势，嘴唇紧闭，看着江凌。
江凌也睁开眼，眼里有浅浅笑意。
“我脏吗？
你现在和我一样脏了。”江凌总是不愿意好好和文亭讲话。
怎么会脏呢？这也是他的初吻啊。
但他的心，和文亭的相比，已经肮脏无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