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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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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
那日百花宴，林司真因梁嘉珩的威逼，早早回了府，但那场宴席后面却出了场大事故。
有贼人通过戏班混进王府，伺机报复，在傍晚时分，持刀随意砍伤了好几个人。
但这砍人的也是卑劣之徒，只找年弱幼小腿脚慢的下手，真正的债主是丝毫未伤，好在王家姐姐并未伤分毫。
平儿谢天谢地，庆幸林司真那一日早早归来，躲过一劫，可是经此之事，疑惑的种子在林司真的心中开始发了芽。
林若云那一日随着林司真也避过一难，冯氏后怕，不敢放林若云出门，连带也禁了林司真的足。
整个林府平静了几日，直到圣旨的到来。
林司真的脚已经好了许多，下地行走并无大碍，但她偏要平儿和水袖左右搀扶她去了大厅，下跪接旨的时候，那做戏的派头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只因林家有一条祖训，任何人受了封赏都要焚香跪拜祖先一日，而脚上有伤当成借口正好可以免了这一条。
反正不守规矩的事情，她林司真也不是第一次做。
“林将军之女林司真，恪恭于闺阁，秉性端庄，有徽柔之致，特旨婚与齐王梁嘉珩为侧妃，下月十六日完婚，钦此！”
一一二二的阵型，林家众人跪在地上听旨。
首位的林仲栋代女儿接过圣旨，刚起身，传旨内侍满脸泛光，满嘴奉承，“林将军好福气，齐王殿下最近可是很受王上器重，二小姐嫁过去，大大的福分还在后面。”
林仲栋只是陪笑不说话，让管家相送，跪在最后的林若云刚爬起身却抢了话，“公公，我妹妹福气再好也只是个侧妃，真正有福气的是那位正妃娘娘吧。”
林若云无动于衷父亲的脸面，只对林司真挑眉，奈何林司真看也不看她。
“这次齐王并未有册封正妃！”内侍回复。
“那姬素玉？”林若云追上前。
内侍这才听明白话里意思，“噢，这姬家小姐也是侧妃，和林二小姐品级是一样的。”
等管家送走了宫里的人，林勋拍了拍膝盖，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架起二郎腿调侃道，“二妹妹这次好福气，居然和侯府的小姐平起平坐，我这个当哥哥的以后还要仰仗妹妹在齐王面前多多美言着。”
冯氏也是没有想到是这个结局，先瞟了儿子一眼，冷着眼端详着林司真。
这个小庶女有姿色不假，可是手段厉害确是不曾算到。
林仲栋脸上并无喜色，只是把圣旨轻轻放在案桌上供着，随后转头对冯氏道：“这成亲的时间比较紧，你赶紧给司真置办一些嫁妆，既然都是侧妃，我们林府到时候不可被侯府比了下去。”
林若云不服气，拽着父亲的手臂，“爹爹，那我呢？你不是说永王会娶我为妃的吗？姬素玉不用嫁给永王，现在林司真也要出嫁，我作为嫡长女，还在家里，我的脸往哪里放，以后要我仰她鼻息过日。”
“休得再提永王……”林仲栋用力一甩，把林若云推了出去，“你凡事处处与你妹妹争夺，可是你可知，如果没有你妹妹，没有人愿意要你。”
“怎么可能？”冯氏护住自己的女儿在身后，“阿云是我们林府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庶女，将军，说这话你是糊涂了吧。”
林仲栋被惹笑，指着林若云，“这孩子蠢不可及，原来打你这里过来，她在外面处处诋毁司真，居然是齐王派人来提醒我，司真若失了颜面，林家又增几分光彩，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她以为自己是嫡女，永王就该娶她，我们林家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那永王同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司真一人。”
“不会的，父亲你骗我，她一个贱人所生的女儿，怎么能与我相提并论。我外公是振国大将军，当今王上还要仰仗冯家军安国平天下。”
林若云发疯一般冲到最前面，被林仲栋一巴掌甩在地上，“你再不管好你的嘴，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冯氏护犊一般推了林仲栋，大嚷，“阿云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我爹爹和冯家的功勋也是个事实，阿云金枝玉叶，你今天为了那个贱人居然打她。”
“我就是念在冯家，一直忍让你的胡作非为，但今天我并不是为了司真，而是为了我们全家，齐王已经警告过我，如果阿云在背后再与司真作对，林家不管束，自有他来管束，齐王的手段，你们不知道？”
梁嘉珩之前鞭抽石磊，林若云可是亲眼所见，她害怕地瘫倒在地上。
林司真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众人，她没有想到梁嘉珩在背后还为她做了这些事。
此刻，所有人停止了争执。
而整个厅内，只有林勋的新婚妻子敢阴阳怪气，“大妹妹最不如二妹妹的，不就是那张迷倒众生的脸蛋。”
***
圣旨下来的第二日。
姬素玉便派人送了贴子，邀林司真一起游河。
这个时候见姬素玉，林司真内心是抗拒的，但是人家下了帖子，不去又觉得不合适。
都城中有一条很长的河，直通东西，名为奈川，一路通向城郊外，是离开都城，走水路的必经之地。
停靠马车的时候，林司真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码头边靠着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船舱应该可以容下四五个人的样子，而姬素玉披着大袄，孤孤地站在船头，朝她的方向看着。
林司真低头瞧着自己，穿着简直和姬素玉两个季节，她素来贪凉快，入了春就不肯穿厚重的冬装，以前三九天穿着黑丝也一样过冬。
今日，大意了，只着了一件薄裳。
水袖这几日肠胃不顺，所以林司真只让平儿跟了过来，平儿从前室跳下车，因为林司真还带脚伤，便小心搀扶她下马车。
“妹妹……”
“姐姐……”
上了船，林司真和姬素玉互相客套地行了礼。
“妹妹，没有想到你我二人的缘分奇妙，竟然最后真成了姐妹。”姬素玉淡淡说着，朝着自己的丫头看了一眼，丫头会意，让船家松了缆绳，船缓缓地离开了岸边。
姬素玉又瞟了一眼丫鬟，那丫鬟便拉着平儿进了船舱。
“今日天气好，妹妹不冷吧，我们两个人就在船头说说话。”姬素玉拢了拢颈口的领子。
“不冷。”林司真讪讪笑说。
心里却想，你穿着大袄当然不冷。
“之前多亏听取妹妹的一番话，果然身子大好一些，妹妹不但人漂亮，懂得也多，难怪阿珩这般喜欢你。”姬素玉心口不一，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恨意。
林司真受不了姬素玉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姬小姐不必绕圈子，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姬素玉缓缓向船头走去，两人插肩须臾间，又瞥了林司真一眼，随后空洞地望着河面，“我素来知道阿珩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子，但我希望我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可是我没有想到，现在我和他之间没有阻力了，他却不肯娶我为正妃，仅仅一个侧妃，让我和你平起平坐。这也罢了，连我提的小小的要求，先迎我进门也不肯应允，我堂堂侯府千金，这么多年的感情，却不及他与你相识数月。”
姬素玉蓦然回头，瞬间变脸。
我上一世还是他发妻呢？现在不还是一样侧妃。
林司真心里絮叨。
“姬小姐，你冷静一些，我和齐王有些事情也是解释不清楚。”林司真觉得姬素玉表情古怪，肺痨的人不易激怒，她说，“齐王当众求陛下将你赐婚给他，在场这么多人看见的，总不会假吧，齐王是真心待你的，我就是一个名分，保证不影响你们今后琴瑟和鸣。”
“你姐姐和我说过，你最擅长的就是巧言令色，你和永王不清不楚来往，还要来迷惑我的阿珩，让他不得不对你负责，你初初还宽慰我和他没有关系，前言在耳，现在呢？你却要嫁给他，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姬素玉拂袖转身，不再去看林司真。
林司真叹了口气，因为冷，搓了搓双臂，“姬小姐，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假惺惺邀我来游河。”
姬素玉阴邪地笑了笑，“我找你来，只是想来试试，你和我之间，阿珩究竟信我还是信你。”
信谁？
林司真被没有由来的话懵了一下。
一不留神，就见姬素玉踩着船头搁放的木板，站在船沿上，纵身跳了下去，一气呵成，像是演练多次一般丝滑。
林司真惊了下巴，冲到船头，趴在船头伸手要救人，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见姬素玉已经在水里挣扎，林司真刚想踩着木板跳下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叫：“快来人啊，我家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船尾的船夫闻声跑了过来跳下了河，好在船刚刚离岸，水势还不深，船夫不一会就把姬素玉救上了船。
她的丫鬟赶紧扶起奄奄一息，全身湿透地姬素玉，找了一块干净的衣服包裹着她，哭道：“小姐，你怎么了，谁推你落水的。”
姬素玉因为全身湿透，止不住地打颤，虚弱抬起手指着林司真。
what？
林司真讽刺地咬唇笑了笑，瞬间明白姬素玉跳下河之前话的意思。
“林二小姐，我们小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推我们小姐下水。”丫鬟抱紧自己的主子，狠狠地瞪着林司真。
“平儿，让船家赶紧靠岸，我们走。”林司真只是冷笑，并不理会这对主仆。
平儿有些不忍，拉着林司真的手腕小声说道：“小姐，姬家小姐都这样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替她找个大夫看看。”
林司真不屑地阅了姬素玉一眼，“她既然这么喜欢赌，那就赌一下她的身子能不能撑到看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