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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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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锦妃一切如常。
林司真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
宫外林仲栋派人送信，纸上言辞激烈，命她一定去给永王道歉。
想到那碗十全大补汤起了作用，林司真坐在铜镜前细细画眉，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
水袖给她送午膳的时候，她那已经结痂的手心正把玩着昭阳宫的腰牌。
她心想，是要再会一会那个梁嘉琮，这一次可不是一碗汤这么便宜。
“嘭……”
平儿帮着摆弄碗筷，房门突然被人撞开，吓得她失手落了筷子，石磊闯了进来，直接跪在了林司真的面前。
“二小姐，想想办法救救娘娘。”
林司真赶到锦妃寝殿门口，瞅见白术和葵香被拦在门口干着急。
石磊的属下也被人搁挡在院中。
殿门口站着四五个嬷嬷，如门神般不让人靠近。
“没想过硬闯？”林司真低声问。
石磊摇了摇头，眯眼盯着门口，“因为是王后，娘娘不让。”
走来的一路，林司真一直想策略，一定得有个理由冲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只是在外面等消息，黄花菜也凉了。
凶神恶煞的守门人瞧着林司真眼生，板着脸孔，挥手示意林司真离开。
“按照我们说好的做。”林司真微侧头。
石磊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
“喵呜……”
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大猫朝着林司真的身上猛扑，林司真吓得一抖，跑上前抓住其中一个老嬷嬷的衣服就往她身后躲。
那猫貌似锁定目标，林司真躲哪它就扑哪，老嬷嬷被猫爪抓伤，场面一顿混乱。
嬷嬷们帮忙驱赶大猫，大猫却像发了邪风一般，乱抓乱咬，嘴里发出恐怖的叫声。
林司真乘机向后推门摔进屋内，嘴里大叫：“哪里来的猫，快把它抱走。”
大猫跟着进殿，朝林司真直扑，吓得她向后狼狈倒地而坐，就差要哭出声，殿内的婢女嬷嬷，赶紧上前帮忙捉猫，石磊这才一副姗姗来迟的样子，抢在众人面前抓起猫脖，跪在了地上。
林司真吓得瘫睡在地上，仰面发现众人看着她，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抚了抚凌乱的头发，翻了个身，跪坐在自己的后腿上。
王后娘娘满脸诧异得看着闯入的众人，不悦地皱了皱眉，冷冷道：“锦妃，本宫还不知道你这里还养了一只猫。”
“回娘娘，猫不是辰芳轩的，不过这猫貌似失心疯了，莫不是中了邪。”林司真边说边快速观察四周状况，王后娘娘一人独坐，背后站了两个婢女，年纪也不轻，锦妃卑躬屈膝地侯在一侧，而她的面前的小宫女，手上端着的托盘，有一壶酒和酒杯。
原来又是赐人毒酒的老戏法，梁嘉珩他妈是被王后毒死的？
“你是谁？”王后问。
“臣女林司真，是大将军林仲栋的次女，见过王后娘娘。”林司真恭恭敬敬行了磕头礼，低头瞬间，在背后给了石磊一个手势。
王后觉得林司真眼熟，想起春茗夜宴那段，放缓了语气，“既然是齐王的人，就该安分守己在自己的屋里待着，贸贸然闯入长辈的地方，成何体统。”
时间紧迫，林司真决定赌一把，她笑盈盈站起身，“王后娘娘，并非司真不懂礼数，司真在外面已经等了一会，是被这猫吓得，才在王后娘娘面前失礼，娘娘，司真被吓得现在还心跳不止，可否讨杯酒来压压惊。”
她边说边上前，不由分说端起锦妃面前的酒杯，那时快，刚要触碰杯口，就被锦妃一把打落，大叫：“不能喝。”
酒水洒地，冒起白泡，酒杯却未碎，只是在地上左右翻滚。
看着王后面容铁青，锦妃脸色苍白，林司真急中生智，“你们几个通通退下。”
石磊得了林司真的眼神示意，和随后赶来的水袖和平儿把王后身边的人都架了出去了。
“你放肆，你……”王后似乎从没有遇到这种状况，抖着手站了起身，“你敢使唤起本宫身边的人。”
知道事态严重，锦妃也害怕地拉住林司真，“不关你的事情，司真，给王后娘娘陪个礼，快点出去。”
天大的事情比得上一条人命？
“娘娘别怕……”林司真拍了拍锦妃的手，安抚她，便转身对王后道：“我是在救王后娘娘，娘娘说不定还要谢我。”
“本宫谢你？”王后一脸不可思议。
“王后娘娘，我就不绕圈子，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可知你做完的后果吗？”林司真不给王后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你以为除掉了锦妃娘娘，齐王殿下就会视你为生母一样对待。”
“自古以来，就没有两个母亲的说法，本宫是嫡母，没有了生母，自然就只有我一个母亲。他生母出生低贱，齐王能成为本宫的儿子，是他最大的福分。”王后见林司真一语道破，也不想遮遮掩掩。
林司真不屑一笑，“你要去母留子就应该在齐王刚出生的时候，既然错了那个时机，现在再做只会适得其反，您眼见永王得势，想与萧贵妃抗衡，要在膝下过继一个儿子，那也要这个儿子真心向你，你杀了他的生母，试问有谁会真心诚服自己的杀母仇人。”
“司真，不要说了，为了珩儿的前途，我心甘情愿赴死，娘娘说得对，我的存在只会拖累珩儿，如果我死了，珩儿才会名正言顺过继在王后娘娘之下。”锦妃边说，边掩口难受地哽咽。
“糊涂，两位娘娘共同的敌人是萧贵妃母子，王后娘娘，您要扶持齐王，给的只是一个嫡子身份，但最后谁能称王，还是要看两位殿下自己的能力，齐王至情至性，大局未定，生死搏斗之际，你就杀他母亲，伤他筋骨，得不偿失，即使他日他为王，又能记你多少好。”
林司真心里清清楚楚，梁嘉珩称王之后，是不会放过这位嫡母。
王后似乎被说动，频频点头，“你就过怜儿，我信你，那依你的意思，本宫现在该做什么？本宫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要做，回您的寝宫，就当今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
前脚刚送走王后娘娘，林司真赶紧要阻止石磊，她之前就和石磊商量过，如果约定的时间她没有出来，就让石磊一把火把辰芳轩的偏院点燃。
这一招还是从四爷身上现学而来。
这里没有时钟，林司真下意识看了看没有手表的手腕，也不知道谈好的一炷香究竟是多久，边想边急得跑了起来。
长廊转弯时，狠狠撞在一个人身上，用力太猛身子向后仰倒时，被来人抓住的手腕。
“你回来啦？”林司真像似看到救星，委屈地想哭，这几天进宫大小遭遇全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随后她又瞄到跟在此人身后的石磊，喘息说道：“石头，事情解决了，你没放火吧。”
还没等说完，一个用力的环抱，梁嘉珩把林司真狠狠地拥在怀里，林司真无处安放的小手拽紧成小拳头，眼瞅着把头转到另一侧的石磊，林司真不合时宜地说道：“梁嘉珩，你妈没事了。”
林司真脸上的妆也花了，两缕头发也从发鬓中抽散出，凌乱在额前。
梁嘉珩见林司真摆弄两次都没有摆好，忍不住笑了。
他拉下林司真的手腕，林司真用力要抽回，被梁嘉珩固执地不肯松开，强行拉着她一路拖行，来到锦妃面前。
看到安然无恙的母亲，梁嘉珩跪在自己母亲的脚下。
从未有见过梁嘉珩有如此柔情的一面，林司真欣慰地看着这一幕，也庆幸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吧。
事情解决，水袖和平儿笑盈盈地抱着大猫进来，大猫嗅到林司真的味道，似乎又蠢蠢欲动。
“喵呜……”
林司真触电一般，赶紧从袖子还有身上寻出许许多多荆芥，对着平儿大叫：“平儿，你找死，快把这猫弄出去。”
这一嗔骂，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欢笑过后，白术等人收拾屋内的残局，关门出去。
殿内只留下了三人，林司真本来也不想留下，“装神弄鬼”可是耗费她大把力气，她颠了颠脚，悄声转身，却被梁嘉珩叫住。
“司真。”梁嘉珩逮住林司真，“母妃，孩儿此次出宫，不仅仅是替父王办事，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替我们在宫外寻得一处住处，那里山清水秀，既清净又惬意，宫中的勾心斗角，想必也不适合母妃长居，离开这里，不用加入党派纷争，我们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家，过平淡的生活可好。”
锦妃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此时看到儿子，就已经止不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现在又听到儿子的一番肺腑，更是心潮澎湃看向林司真。
不是吧？她也有份？她可不是来过平淡的生活？
林司真瞅了一眼梁嘉珩，本想说“与我无瓜”，可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与她无关，要是梁嘉珩不做王上，后面的事情就会是另一个结局。
那么，她还能回去不？
“那很好，宫外的日子很适合娘娘。”林司真尴尬地笑了笑，眼神闪烁。
“你不喜欢？”梁嘉珩疑惑地盯着林司真。
林司真假笑，掩饰内心的小心思，“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只要殿下喜欢，娘娘喜欢，姬小姐喜欢就可以了。”
她也实在是矛盾，既不想搅局，掺和别人的生活，又想顺顺当当做个王后。
梁嘉珩突然沉下脸，但碍于母亲在场，不便多说什么，只是道：“本王看林二小姐恐怕是累了，脑袋也空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给与答复，你先回房休息吧。”
“这……”林司真见梁嘉珩回来，宫里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小心问道：“殿下，你看，你也回来了，我答应你的事也都做到了，我们算是两清了，我现在可不可以回林府了。”
凝视林司真许久，梁嘉珩没有说话，只是阴着脸，整个气氛都怪怪的。
还是锦妃打破僵局道：“司真说的是，留在这里也该有个名分，珩儿，先让司真回去，你和你父王请个旨意，先下旨赐婚，订好日子，才能名正言顺接她进来。”
“谢谢娘娘。”林司真倒吸一口气，不愿意和齐王僵持，匆匆行了礼就要出门。
“林司真。”
她走出门口，突然又被梁嘉珩叫住。
“你不愿意本王放弃？”梁嘉珩跟了上来。
林司真回首，琢磨着这句话。
对方问的不是你不愿意嫁给我？
而是
你不愿意我放弃？
这摆明就是他自己心有不甘，只是寻求旁人支持罢了。
林司真目光透亮，回得也坦然，笑道。
“的确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