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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谈心 ...

  •   徐雁山在接到这通电话后,就已经抵达了家门口。只见他轻应声后,敲了敲房门。
      秦月蓉前来开门,她的脸色忧愁万分,似是担心沈坞今日的精神状态。可她又不好见缝插针的就直接问,作为她的私密事,自然是要交给徐雁山。

      在徐雁山不解的神情下,秦月蓉面色堪忧:“坞坞心情不好,到时候你多看着点,别触到人霉头了。”她几乎是压低嗓音,悄声与徐雁山说。
      徐雁山不明不白的点头:“行,我知道了,妈。”

      总算摸到沈坞为何不回电话的由头。只是究其原因,还得让沈坞自己说出来。

      “你快些进去,我们就不叨扰了啊——”秦月蓉识趣的朝他摆手示意,“记得关门。”

      待门‘嘭’的一声关掉后,沈坞才从回忆中醒悟。她往未开的门前看去,心里莫名被揪一地。即使忧愁凭空臆造,可她也不敢疏忽大意。

      要是他出口来问,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果不其然,徐雁山推门迅速,还没等沈坞反应过来,徐雁山也跟着不知何时的来到她身边。

      “徐雁山。”沈坞意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闻言,徐雁山回她:“刚才。”

      “哦。”沈坞兴致索然,只是象征性的点个头,随即两人又陷入沉默。
      她实在不知道,这事要如何对他开口。徐雁山也许察觉到她恹恹的情绪,并未开口询问,对于沈坞来说,她总算逃过一劫。

      因为,她要做的事,实在是太过惊涛骇浪。

      _

      在徐雁山发现她情绪不对时,是在夜深。

      沈坞在他睡得沉时,悄无声息的起了床,她蹑手蹑脚的穿好拖鞋后,整个人便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徐雁山翻身不过片刻,就像抱着沈坞睡。

      人呢?他略微疑惑:不会是被他踢下去了吧!他与沈坞睡觉,基本都很少踹她。
      他大概也不会想到,沈坞走到厨房,然后关上房门,见到橱柜里藏着的一把水果刀,她动起了歪心思。

      要是她死了,那是不是就不会连累到徐雁山了?
      想到这,她心头一颤,便毫不迟疑的接过那把深藏的刀。拔开后,沈坞往身后看了看。

      还好,徐雁山并未发觉。
      她不想把那笔钱给那贪得无厌的哥哥,在与沈鸣耀的朝夕相处下,她明确感受到他的言而无信。对于他想要的东西,除了他不想要,没有得不到。

      要是给了那笔钱,他更会变本加厉的逮着她利用,久而久之,沈坞也难保徐雁山也会成为两人间无辜的筹码。

      她不舍得,所以,她想做个了断。
      而那个病情通知单,恰巧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不起,徐雁山。
      她在心里默念道,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只是不这样做,那终将会连累到他们一家。

      她终究,还是选择退缩。
      须臾之间,就像是窗边微漏的风轻轻掠过她的耳边,明明周围寂静无声,可她还是产生了后怕的心事。所以,她开了煤气灶,想假借自己是煤气中毒来掩埋所有事实。

      但又奈何不了病情的控制,她只觉得,神经几乎要主导她的情绪,巴不得她要声嘶力竭的控诉她的不甘。所以,她迷迷糊糊的拿起水果刀,一点一点的往手腕上割去。
      徐雁山摸到沈坞的枕头,正发现人不见了。瞬间整个人秒清醒,不禁对秦月蓉的话心有余悸。

      她这是去哪了?
      徐雁山忧心忡忡的爬到床边,飞速穿过鞋子后,就往房外赶来。

      恰巧沈坞的手腕正在出血,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缓缓地蜷缩在角落,双腿伸直,她惊觉,自己的心跳声好快。最终,她安详的闭上眼,早已迎接好死亡的到来。

      徐雁山,要是有下辈子,我还可以和你做夫妻么?
      于是,在出去后,徐雁山便见这幅场景。

      “沈坞!”徐雁山低声惊呼,急忙跑到房门前阻止她自杀的行径。
      沈坞眼神迷糊,没想到在死之前,还能见到徐雁山扶着她,她整个人都靠在徐雁山的怀里。

      这不是幻觉。
      徐雁山把她的刀搁置在一旁,她早没了力气再去争抢,而是迷迷糊糊的对着徐雁山说“对不起”。那一刻,原本想奔涌而出的责怪,瞬间变成了不忍。

      “我悄悄带你去医院,你给我撑住。”
      徐雁山用力摇头,将沈坞公主抱在怀里,事情不容他迟疑,在看向沈坞自杀的杂乱现场,他的心陡然一颤。

      就像是千疮百孔,却懊恼他为何不上前多照看她。
      在关掉煤气灶后,他跑得迅捷,沈坞只觉得,她要昏过去了,再也不会醒过来。

      但,她又好像,隐隐听到徐雁山的抽噎声。
      这幻觉,莫不是也太过真实了些。

      徐雁山忽然庆幸,还好他家的地形处于繁华地段,因此医院离他家的路程,就是跑几趟的过程。
      他没打120,是考虑到秦月蓉和徐宇都还在熟睡的状态。况且,谅沈坞的性子,她肯定也不想将此事弄得声张旗鼓,也不想让他们所有人知道。

      所以,这事,只需他一人知道就行。
      反正也没多远,在他跑到医院时,门外正有个医生出门下夜班。

      “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徐雁山大喊:“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就请治好她。”
      医生见沈坞手腕上的血都快浸湿了男人的白衣,偏偏他还毫无察觉,整个人都处于焦躁状态。

      进门后,他仍将沈坞抱在怀里,冲进医院时,他的呼吸急促加重。在环视周围后,徐雁山抬眼,喊了声:“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有医生么?”

      紧接着,在医生出来后,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待车推走割手腕大出血的女人,见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男人失魂落魄的站在手术室外,眼睛不离手术半点,他的心情跌宕起伏。此时,他恨不得进手术台的人是自己。

      他实在不明白,沈坞为何会割腕自杀?

      手术过后,待医生出来时,他急忙发问:“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还好病人送的及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想到方才的手术,不禁叹口气说:“不过这几天还得住院,我们要进一步观察病人的状况。”

      “嗯。”徐雁山竭力使自己冷静后,在他大汗淋漓过后,转而松口气。

      没事就是完好的结果。徐雁山不禁后怕,要是他真的睡沉了,那沈坞会不会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
      她可真狠心呐,这是遇上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甚至到了自杀的地步?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与他约会么,怎会这样?

      心里有一堆问题想要问他,可他终是说不出来,一切,都要等她醒来再说。

      沈坞做了个很长的梦。
      先是梦到有人一直对她非打即骂,任她哭得声嘶力竭,可那人就像是打上瘾了,一直不肯停手。最后,她竟梦到了徐雁山,梦到他疾速赶来,并把那人一脚踹开。

      在沈坞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温和的胸膛,被她的血浸湿了衣裳。

      “醒了。”徐雁山站着看她,见她醒来,便向她走开,蹲下|身俯头问她:“还好么?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徐雁山……”沈坞嘴唇微颤,疑惑道:“我不是死了吗?”

      徐雁山扑哧一笑:“胡说什么呢,你这是浴火重生。”
      “啊?”沈坞嘴唇微张,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问:“饿不饿,要吃东西吗?”
      “不饿。”沈坞摇头。却没想到,她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掉落而下。

      相继后,两人无话,接着静默半响。
      “沈坞。”徐雁山说:“你记得,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就算你要死,也记得拉我,咱们一起死。”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词,就连说出来的话都让人瞠目结舌。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沈坞默默掉泪,明明这会她应该是悲伤的,可见徐雁山为她奔波劳碌的样子,她又不悲伤了。
      至少,他算是上天怜悯自己的知心人,不对嘛?

      “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和我说。”徐雁山笨拙道:“你要不想让别人知道,也行,就当是我们两人的秘密呗!行吗?”
      沈坞讶然,她倒是不知道,为何徐雁山会这么多甜言蜜语,他说的话,比所有的糖罐都管用。

      “雁山。”沈坞开口:“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就像是骑士终生发誓。

      “为什么?”沈坞说:“我就这么和你突然结了婚,按照正常发展,你应该比我过得还好,娶一个比我还好的女人,然后我就一人独自咬碎这些不值一提的苦。”
      原本,她就不该答应徐雁山,进而连累他。

      可徐雁山的语气坚决:“你最好。”
      “可你要彻底了解我过后,就会发现,我就没那么好。”
      说罢,她还看了房门,是关着的。

      “你别自卑,阿坞。”徐雁山说:“你值得最好,你就是最好的。”
      在沈坞默言时,他道:“真的。”

      “我被强*奸过。”沈坞忽然很绝望,语气都变小了:“就在高中时,你知道么?当时学校还在传,说我被我爸揪着耳朵回家,然后这几天,我都没回来。”

      见徐雁山无言,她干脆也不藏了,一了不了:“就在高中,就在那天,我真的好绝望啊!徐雁山。”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像不值钱的掉落,甚至哭干了,也不见得有停歇。

      “徐雁山,那会,我好怕,我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沈坞说:“我想自杀,是为了不连累你,是因为我哥给我打来的一通电话,他欠债了,要我拿彩礼钱抵,我没同意,他就说出,他高中偷拍我被强的视频,甚至说出,要是三天内不交钱,那他就会曝光。”

      徐雁山眼神却是紧盯着她,不知何时,他微弓着背,就这么聆听她不幸的一生。
      “徐雁山,我没办法了。”沈坞说。
      她坦白一切,也刨开那颗赤诚的心。可她又是肝肠寸断的,就如徐雁山所想,她的心早已被人捅出来成千上万个窟窿。

      “你有。”徐雁山说:“不是还有我吗?你怕什么?”
      接着,他就坐在她身旁,义正言辞道:“而且,我都知道。”

      沈坞愣住。
      原来,他都知道。但他还是没嫌弃我吗?可我已经不纯粹了。她想了许多徐雁山的话,也许是安慰她,也许是对她产生隔阂,但不好明说,也许,只是单纯的怜悯,却没想到,徐雁山会说:
      “对不起。”

      他的整个身子几乎埋在沈坞怀里,缓缓地,他也跟着抽噎。沈坞几乎能够感受到男人哭了,但声音很低很哑。在沈坞看来,他更像是不知所措,又带些遗憾。

      明明,按他的性子,他应该很少哭才对。
      不过他哭的时间很短,在抬起头看她时,他说:“在那一天,我逃课来找你了,却没能赶到。”

      沈坞再次愣住。
      他的确高中有逃课经历,不过据齐闻阳传,他不是去网吧打游戏去了么?怎会来找她?

      “只是,我没想到,我来了后,就听到你哭了。”
      沈坞心头一颤。

      那他为什么不推门进来?
      “我听到了你哥的笑声,还有你爸不耐烦的声音。”徐雁山说:“当时,我气昏了头,差点单枪匹马的闯进门。”

      “不过,我怕你会怕我。会怕我见到你的不堪模样。”
      “难怪。”沈坞忽然想到,那天,她见到过一道人影,原来都不是错觉,还有沈鸣耀后来边骂骂咧咧还边擦拭嘴角伤口的模样。

      “你打的?”沈坞道。
      徐雁山点头:“对。”

      她真没想到,原来她也有人爱,她的暗恋也得到了回应,原来一切种种都有迹象。那天她只顾着难过。却没想到,少年也陪她一起难过,独自一人坐在房外,就守着她哭。

      “我不仅打了你哥,还有那个混混。”徐雁山说:“看来,一切都值得。”
      就象是回到当初警局时,他擦着嘴角血迹,毫不在意的句话:“你这声谢,值得。”那是少女怀春的盛夏,却在她成熟后,再次重现。

      就像是春日乍现,早已蓄谋已久,就等着有人发他的心意。

      “谢谢……”沈坞抿着唇,淡淡道。
      她摸着男人的胸膛,狠狠的擦洗那道血渍。却没想到,徐雁山脸红心跳,脖颈不禁略显僵硬,整个人就杵着不动了,任由她处置。

      “遇见你,真好。”沈坞怀揣着真心,说。
      徐雁山颔首:“我也是。”

      虽说沈坞安然无恙。但他没告诉沈坞,医生曾对徐雁山说过,沈坞自杀这现象,像是患有焦虑症或抑郁症的状态,建议要引导病人走出阴翳,适时吃药缓解。

      所以,沈坞生病了。
      但幸运的是,他得知了,但又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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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练笔作,可以帮忙纠正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