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迹》闻惟

35、35.番外三

　　徐雁山自高中来，备受瞩目的眼光逐渐多了起来。不过他一概不理，对于这些时有时无的东西，他向来不会争取。

　　经常受到齐闻阳的耳濡目染，他或多或少也有点影响。所以从高中时光来看，他还挺高高在上的，尽管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

　　和沈坞的初次见面，还是在突如其来的一次相撞下。那时的徐雁山正受邀他人去参加竞赛。

　　沈坞走路时慌不择路，在撞到他时，她连忙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然后，抬起了头。

　　这不抬头还好。
　　可她一抬头，那张白皙的脸瞬间就给他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难以磨灭。

　　徐雁山心说，女生都像她一样白么？她很漂亮，但漂亮的同时，她又很害羞。

　　不过那时，他没对她有太多了解。

　　直到雨后，直到她跟踪他的时候。
　　他事先还想出了沈坞暗恋他这种荒谬想法，可后来，他才知道，她被欺负了。

　　那些混混总是喜欢收保护费，受人差使前去欺负弱小。说白了就是挑软柿子来捏。
　　是可忍孰不可忍。徐雁山在回头时，只见少女别过他的眼神。她的脸倏然一红。

　　“还挺可爱。”徐雁山自言自语。
　　在他独自一人走在这条长廊尽头时，总会见到一个少女拙劣而又可怜巴巴的跟上来。为他坐同一路公交车，她可谓是煞费苦心。

　　可要说喜欢，但她又不会给他送情书。
　　沈坞高中时期的作文不说出类拔萃，至少也是独出心裁。他有幸看过她写的作文。
　　少女笔劲有力，和她本人还真是大相径庭。

　　生平第一次，他对少女开始了若有若无的观察。
　　少女会偶尔偷看他一眼，然后在经历过他的眼神对视时，她又害怕的躲开。

　　“嗯。”徐雁山嘴角轻漾。
　　原来被人暗恋，会这么美好。

　　在青春时期，他又不是不闻世事。对于暗恋，他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尽管是只纸片语。

　　-

　　在他为她出头时，在她哭着说谢谢时——
　　“你这声谢。”他擦了擦脸上的伤口，无所谓的笑了笑：“值得。”

　　那一夜，他才对少女有真正的了解。
　　她是离异家庭，父亲沈祥岐和哥哥沈鸣耀动辄对她拳打脚踢，不舒服了，还会拿她当沙包抗揍。

　　对于沈祥岐，他深知自己力量薄弱，可他暗示过沈坞。
　　要学会反抗。

　　于是乎，他又为了她，去打了她哥。
　　也就在那天，他和沈鸣耀一同被逮去办公室受罚。

　　沈鸣耀率先小人申冤：“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他忽然就……不正常了，就一直动手打人，老师你看，我脸上的伤疤……”

　　对于沈鸣耀无病呻｜吟，老师视若无睹，而是转头看了徐雁山，温声问道：“徐雁山。”
　　“你打人总有原因吧！说吧——”老师大概也是想听他辩解。毕竟徐雁山打架一事非常罕见。

　　作为老实巴交的学霸，说他会打人，瞠目结舌都是正常反应。

　　可是，徐雁山丝毫没有为自己开解的意思：“没什么，就是故意的，跟他不合，打一架而已，没问题吧？老师。”
　　算了，为沈坞出头，也没必要宣扬的人尽皆知。那样对她，只会有不好影响。

　　那时，他还记得主任差点被他气昏的模样。徐雁山因此也被写了一千五百字检讨。
　　也就在那天，一个崭新的礼物送在了他桌前。

　　“谢谢你帮我”
　　便利贴上那正气浩然的字，徐雁山知道，是她送来了。于是，他轻笑着打开了礼物包装。

　　是好几张创口贴，还有瓶碘伏。

　　“那么有心啊！”徐雁山垂眸，眼神忽然闪过落魄：“怎么不亲自来找我？”

　　也就在这天，他成功的爱上了那位害羞少女。

　　对于他暗恋的事，要说给众人听，他们可是不信邪的。对于那些少女为他写情书的模样，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为什么沈坞不送情书给他。
　　说不定他就答应了。

　　耐于少年的桀骜不驯，他那不甘示弱的心理，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她。

　　况且，万一失败了呢？
　　万一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呢？

　　对她心动这天下午，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小时的篮球，齐闻阳一直都防不过来，球皆都被徐雁山投进。

　　“我的哥！”齐闻阳哀嚎：“到底是谁惹你了，至于你那么虐我么？”
　　在徐雁山只手投进球框后，他才淡淡开口：“没有。”

　　“那为什么啊！你吃错药了？”齐闻阳大声惊呼。

　　“不是。”
　　只是喜欢一个人，不敢开口。

　　什么时候，他也变得那么小心翼翼。着实不像他的性子。
　　顿半响，齐闻阳干脆撂下挑子走人，临走时，夕阳未下，但却看见了此起彼伏的山要吞噬的现象。

　　“算了算了，不问了不问了。”齐闻阳将球搁在一旁，转头就拾起衣服穿上。

　　对于徐雁山那种天之骄子，他能有什么烦恼啊。
　　他到底在猜忌什么？

　　徐雁山在目睹他走后，忽然注意到了一道炙热目光。不止是一道，而是多道目光。
　　他却回眸去看，去看那道害羞的视线。心说：那位叫沈坞的女同学，究竟要怎么暗示，才知道我喜欢她？

　　果不其然，少女在吃着冰棍，独自一人躲在网后看他。
　　他回过眼神，真诚一笑。

　　女生暗恋人，都像她一般胆小么？
　　那天，他打了有多久篮球，少女就停留了多久。

　　在最后分别时刻，徐雁山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喜欢。于是乎，他主动上前搭话：
　　“同学？”他笑：“等谁？”

　　沈坞被他吓到了，嘴唇频频发颤：“我……我……没等。”
　　说罢，她又要落荒而逃。不过却被徐雁山一只手抓住了。

　　他问：“别骗我，你是不是……看我？”
　　他想确认她的心意。

　　“没有，我……”沈坞眼眶内一直流转眼泪，徐雁山垂眸一看，竟发现少女的手，被他抓红了。

　　“我……”徐雁山挪了下抓她的手，放开说：“对不起，你走吧——”
　　他看错了。

　　这儿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例如和他称兄道弟的陈然。陈然和他一样，都备受瞩目。沈坞喜欢他，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沈坞头也不回的跑了。
　　徐雁山莫名揪心。

　　对于暗恋一事，少年尝到了苦果。

　　-

　　回到家时，他闲着无事的将腿瘫在桌子底下。家里布置井井有条，他在学习，学给心爱的女孩写情书。至于送情书的契机，他准备找一个天时地利的时间送去。

　　那夜，他独自一人靠在椅子上，想了许久，直到他不耐烦，将蓝牙耳机套在自己头上。

　　恰巧不巧，歌单里有首推荐的歌播了出来。也就在瞬间，他心情平静。到现在，他还能记得，这首歌是他经常循环的《暗恋航空》。
　　即使恋上你
　　都差天共地
　　你再远离我
　　我也会看得到你

　　……

　　他想：暗恋不就是这样的么？

　　那一夜，喧嚣之夜忽然沉浸其中，月色朦胧，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它熠熠生辉。

　　-

　　徐雁山不明不白的接上这趟差活，由于会弹吉他的缘故，他被临时拉上去当替补参加校园活动。

　　“确定，我？”徐雁山不可置信。
　　“不然呢？”话剧团的老师摊手：“就叫你为戏剧配个bgm，临时救个场。”那人却在这关键时刻发了场高烧。

　　所以，徐雁山被拉上去弹吉他。
　　在他稀里糊涂的来到台上时，霎时，灯光忽然聚焦在他那张脸上，那张硬朗却俊逸的脸上。

　　他的下巴瘦削，侧脸像是被上帝雕刻般，完美无瑕。

　　“啊啊啊啊！”
　　“徐雁山！怎么会是他！”
　　“我听说他弹吉他特别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听到！”
　　……

　　对于他人的阿谀奉承，他从来都不在乎。那会，他端着吉他，垂着眸，心里却在大声呐喊：

　　沈坞。
　　你会来看我演出，对吧？我在赌，赌你喜欢我。
　　如果你喜欢听，我会经常弹给你听。

　　直到音乐响起，徐雁山手拨弦。似是过了许久，待他深深沉浸在音乐中，听到了台下淅淅沥沥的掌声。

　　恰巧一抬眼，便注意到观众席上的她。

　　你看到了啊，沈坞。
　　这时，徐雁山低头轻笑。

　　-

　　暗恋少女的日日夜夜，他都会故意在音乐室待许久，只为给她独奏吉他，有时候，在朋友的再三要求下，他还会拉小提琴。

　　在他端着沉重乐器时，透过窗外，他看到了少女的一截背影。
　　他此生无憾。

　　暗恋许久，终会回应。
　　有时候，在他回家路上，他还会戏谑回头，看看少女那害羞般的脸庞，只是她一般都藏的深，不容易看见。

　　索性他就不看了，就让她跟着吧！

　　总归，是美好的。即使高中三年，他与她的交流寥寥无几，甚至多数都是他搭讪。不过，他会等她，等她开口——
　　说她爱他。

　　-

　　直到小雨匆匆，沈坞再次与他重逢。
　　对于秦月蓉费劲口舌劝他相亲时，他起初是拒绝的，但在得知来人是沈坞时——
　　他二话不说，答应的干脆。

　　对于秦月蓉疑惑不解的眼神，徐雁山给了她答复。

　　“她是我暗恋的女孩子。”徐雁山说：“我再不出手，那就不是个男人了。”

　　岁月磨练，对于自己仍旧炽热的暗恋，他想给个终结章。
　　因为是她，所以他才要义无反顾的奔向她。

　　-

　　幸得认识你，暗恋你。
　　是我一生有幸。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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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历经卡文等一系列磨难，我终于完结了。尽管这篇文瑕疵很多，但我都会一一修文。不为别的，就为呈现最好的状态。就算不是做给别人看，但也要让自己看得舒坦，不是么？
　　至于沈坞和徐雁山的故事，其实在我一开始动笔的时候，就想好了结局。这个故事可以说是扩写，因为我想的，一开始是男主救人身亡。可过程要怎么循序渐进，这成了难题。
　　之前有开过头，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但好在开始重逢相亲给了我灵感，于是乎，我敲定好了女主的名字，沈坞。至于男主的名字，我反反复复的想了好久，之前敲定下来后又觉得不妥，所以在写了好几章后，改了男主的名字，就叫徐雁山。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取这个名字时，我脑海里就出现这首诗了。后来就没变过了。
　　其实创作故事时，我就在简介说了来源于灵感。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是be，无论是女主做的梦暗示，还是徐雁山在高中一次又一次的错过。这一切都早有预兆。因此，在创作这个故事时，我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卡文。就算没人看见，可我看得见，还真的不太好意思。
　　对于沈坞的暗恋，我姑且认为她是处于卑微状态，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徐雁山，两人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他家庭美满，天之骄子，可以说是六边形战士，在少年暗恋那章番外中，就可以读出来。不过对于徐雁山的暗恋，我认为他是不够勇敢。又或是面对喜欢的人，他也会像普通人一般不知所措。
　　在我看来，他也有一定骄傲。可正是这幅骄傲，让他与沈坞分别了十年。磨合了他的脾性。
　　这个故事，可以说在女主视角来看，是悲伤的，她原生家庭不幸，离异家庭，从小就处于被霸凌的状态，以至于她长期处于低下的状态，以至于被高中同学无形孤立。而徐雁山的出现，可以说是给了沈坞一道光，也是给了她窥不见光的暗恋。
　　好苦啊！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知道文字的力量是强大的，可也没想到会那么大。对于从未暗恋过的我，又或者对其他人产生好感的我，心里狠狠被插了把刀。
　　一切故事顺理成章，我也给了故事一个完结章。
　　尽管只有我一人，或者只有你看见，那也满足了。
　　我和沈坞一样，都怀抱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希望它终有一日，能够人尽皆知。
　　
　　 ——闻惟
—202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