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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关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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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落城的路上,小组内拉了个语音会议。
“余意失手杀了周晓薇,可余淇赶到时并未找到尸体,而三天后尸体又自己出现在案发现场?”,秦曼同步上了最新的信息。
“嗯”,沈知非对着空气点头。
“这合理么?”,秦曼道。
“要么,诈尸了。周晓薇自己离开,又自己回去了”,闻彧来来回回地翻着两张相片,“要么,是有什么人移动了尸体”。
“会不会是余淇撒谎了?”,秦曼又道。
“不像……何况他已经承认余意杀了人”,闻彧并不赞同,“何必再多此一举?”
“可谁会移动周晓薇的尸体?”,秦曼接着疑问,“若是为毁尸灭迹我能理解,可又放回去是个什么意思?”
“尸检报告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身上的伤多是划伤或擦伤所致,没有发现有虐待捆绑或者人身侵犯的痕迹,只是有些轻微的营养不良”,沈知非一边浏览着报告一边总结,又想起以前办过的案子,“会不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然后跑出来的?”
“那段时间有什么落网的人贩子么?”,关霈顺着问下去。
听得秦曼一阵的忙碌,而后回答得干脆,“没有。当时几乎查遍了能查的社会关系,没线索”。
“那这……”,沈知非道,“搁哪儿查这无头案去”。
“邓鸣那边怎么样?”,关霈分散了思路。
秦曼短促地一叹,“除了怀疑,查不到与迟青逸的确实关联来”。
一直沉默着的龚易青终于发表了意见,“言律的受害者类型,便是犯罪者或者有道德污点的人”。
“受害者,却也是加害者……杀人者,人恒杀之”,闻彧面色凝重,“岂非是在说,他们的手中都有命案?”
“是无记录在案,几乎不为人知的命案”,秦曼补充道。
“我再去找一趟迟青逸的前妻”,龚易青道。
关霈未应,先是问,“他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2014年”,秦曼思绪很快,“邓鸣是在2004年被撞死的。迟青逸的驾照也是2004年拿到的。如果其间确实有关联,十年前的事情他前妻未必了解。不过…...2004年迟青逸才18岁,如果真的撞死了人,就算是当时那条路上没监控,肇事逃逸了没人看见,只要是正常人,不可能心理毫无变化,他的父母会不知情……不对,他妈妈在他六岁时胃癌去世,父亲,等会儿我确认下……啧,前年脑溢血也没了”。
“嗨呦,这案子可真行”,闻彧哭笑不得。
“以防万一,我去一趟”,龚易青的声音移动着。
“先别急”,关霈应了声,又道,“秦曼,查一下迟青逸以及他前妻、父母等名下有没有闲置的不动产,房屋仓库等等,自有租借都算”。
“稍等”,键盘随之敲了起来。
“不动产?”,沈知非没想通。
闻彧也一头雾水,尚未将线索关联起来。
“除了现在他前妻在住的那套房子”,秦曼已给出了答案,“离婚后他自己是租房的,后来他父亲去世便搬到了父母的那栋房子住,其他的没了”。
关霈接着问,“这两套房子,哪边有私人地下车库?”
闻彧想到什么,忙欠了欠身,两条胳膊交叠压在桌上,急着听到下文。
秦曼却没有给出期待中的答案,“都没有,只是普通的住宅小区,车库都是公用的”。
“关组,会不会是扔在什么荒郊野外了?”,闻彧道。
“什么东西?”,沈知非闷在葫芦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会,那车子没有半分划痕,也很干净,显然是在定期清洁保养的,一定是在自己伸手可及,而且私密的地方”,关霈斩钉截铁地。
“等等…...”,秦曼的语调拉长,“迟青逸的父亲……他开过一个洗车行,2011年因经营不善连年亏损,后来转让给了……我去又是她……转让给霍群琳了”。
“霍群琳?秦恪的老婆?那个霍群琳?”,沈知非终于开始明白过其中意味来,“我记得她不是死了么?交通意外”。
“对,和秦恪一起,2012年12月3日”,秦曼道,“霍群琳接手洗车行后没有再经营过,因为没有继承人直接归公了,目前……改成了篮球场,正好给了附近的第三中学”。
“迟青逸的前妻……他们是什么时候产生交集的?”,东一个疑问尚未理清,关霈又将问题转到了西头。
秦曼不落下风,资料调得飞快,“看起来是大学的时候,他们就读于同一所大学。迟青逸是2005届,许菁是2007届”。
“那很难说她究竟知不知情……”,沈知非道。
闻彧意见不同,“不知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谁会愿意和一个杀人犯结婚?”
沈知非并未直接反驳,“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离婚?”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谁说得清楚”,闻彧道,“如果她确实知情,大概率也是在结婚后”。
“易青,以现有的线索,去找一趟许菁”,关霈吩咐道,“我们马上到站了,闻彧过去同你会合…...”
“曼姐,这一位说是有重要案情,要找关组长”,电流彼端传来敲门声与旁人说话声。
“您是……”,秦曼的声音听得出意外,“许菁女士吧?”
“我是许菁”,一个轻缓却不失沉静的嗓音,“这位警官……先前调查我前夫跳楼案时我们见过,是龚警官对吧?”
“呃是我”,龚易青的声音近了几步,“许女士,您好,不想您会来”。
“我不来,你们也是要去找我的”,许菁淡淡地。
高铁站步履匆匆的两人挂着耳机,俱是神色一凝。
“您要找关组?”,听得秦曼问。
“关霈,重案一组组长,不是么?”,许菁道。
“既然当时负责调查案件的刑警是这位龚警官”,秦曼又问,“您怎么会来找关霈呢?”
关霈瞧不见许菁的神情,却感受得到对话之间的短暂静默,“他人在什么地方?等他来了再说”。
“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回来,您先坐”,秦曼挂断了语音。
半小时后,关霈、龚易青与许菁分坐在桌子的两边。
“您要见我?”,关霈的目光轻轻扫过去。
朴素整洁的装扮,略显疲惫的面容。可神色间,与其说是淡然自若,关霈觉着更多的是一种毫不在意。
“迟青逸”,一开口,便是一道惊雷,“他杀过人”。
录像机沉默地记录着。
“什么时候?”
“2004年,好像是下半年的时候,具体哪天我不太清楚”
“在什么地方?”
“霖溪市的一条小路”
“是在这个地方么?”
“你们怎么……”
“是这里么?”
“好像是”
“死者是谁?”
“我看到过他的身份证,叫邓鸣,江西人”
“你看过他的身份证?”
“对。是迟青逸藏起来的,但我没见过那个人”
“你怎么知道他杀了邓鸣?”
听到这个问题后,许菁默然许久,她伸手将桌上的纸杯拖过来,却并未有端起来喝一口的打算,只是用指甲在杯口的卷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
关霈也就静静地等着。
直到许菁再次开口,“因为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什么时候?”
“2022年10月12日”
“正好是迟青逸自杀一年前,是迟麒的生日那天?”
“儿子的生日,我们都是约好一起给他庆祝的。那天我很早就起来收拾打扫,按约定,他中午就会带着蛋糕和礼物过来。我收拾完还不到上午八点,那天正好是周六,门外也没什么人走来走去,上班族都在家睡懒觉,我就拿了垃圾准备下去倒。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只信封躺在地上。白色的,方方正正,什么标识都没有,像是手工做的。上面写着迟青逸收”
“看来您印象颇深”
“我本来没打算看的,以为是他以前的同事不知道他已经不住在这里了误寄过来的,就拿回去放在桌上了,等他来了直接交给他……可......”
“可没想到,迟麒打开了”
许菁缓缓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呼出,“我倒完垃圾回来,看见迟麒拿着几张纸,信封已经打开了,是从里面取出来的,可能他以为是爸爸寄给他的礼物……他念着纸上的一句话,问我,‘妈妈,杀人者,人恒杀之’,是什么意思?”
“那封信还在么?”
“被迟青逸烧掉了”
“里面有什么内容?除了那句话”
“还有两张复印件,一张是一部车的照片,另一张就是那个邓鸣的身份证”
“是这部车吗?车牌号还记不记得?”
“好像是,颜色差不多。但又好像不是,不好意思,我对车了解不多,记不大清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句话是写在纸上的,还是打印在纸上的?”
“打印上去的”
“什么颜色,什么字体,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就是那种普通的字体,打开文档默认的,黑色”
“字有多大?”
“不大”
“是不是和这张一样?”
“是......怎么会,你们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