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别黑化》无相劫

8、剑修聚典

　　地牢中灵气匮乏，楚景瑜同秦雪二人似脱回了凡胎，一个劲叫饿叫渴。

　　谢隐脑中回溯着此次下山师兄们使出的招招式式，正想到楚景瑜打着配合，灵玉斜下刺出一剑，突然识海颤动，那青筋虬结的手从湿雾里钻出，轻柔地捏在自己面颊上。

　　谢隐叹一口气，睁眼道：“师兄们再坚持坚持，只余三日了。”

　　秦雪哀嚎：“你倒是灵力充沛，我们俩呢！此去下山，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师尊好狠的心，竟只让我远远地瞧了一眼。”

　　谢隐闭嘴，目光飘向地牢中分散着的七个石台，石台上镣铐石链落了厚厚一层灰，大概从未有人动过。

　　楚景瑜跟随他视线看去，百无聊赖开口道：“英仙石，即便大能拷上，也如凡人一般，不仅如此，体内灵力皆会被夺去。”

　　“师兄你知道好多。”谢隐感慨道。

　　楚景瑜哼笑，笑过又忧心道：“灵玉怎么还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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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景瑜试过巨君草，魔气养成的巨君草竟也可用于仙剑。回想起琉璃柱中数量骇人的赤尾隐蛾，妖族饲养隐蛾所图为何？若是危祸人间，琉璃柱又何必通往不周山，不周山之上有力量损耗灵体，脱去凡骨的仙人尚且抵御不了，隐蛾若是被传送至不周山，那定是灰飞烟灭，妖族这是在防止隐蛾外溢？

　　灵玉想不通，他抬手摸摸后脖子，锐痛刺得他抽一口气，之前被不周山伤到的后颈生了一片水泡。

　　他恼火地踢一脚面前带着窟窿的石门，这门好似只有妖精才能打开，这还查个屁！他正懊丧，岂料石门突然后凹，往一旁撤去。

　　他见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见他后猛地绽出寒光，紧接着他被掐住脖子扑倒在地，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几巴掌。

　　混乱中他反掐回去，凭着自身力量翻身将人死死抵在地面。

　　是那只装死的蜘蛛精，他只记得她挺倔，没想到还疯得很，哭嚎乱骂，将他脸上脖颈抠抓出道道血印子，压都压不住。

　　灵玉腮帮鼓动，双手发了狠地收紧。

　　蜘蛛精眼珠凸出，喉咙里发出喝喝气声，“杀了我啊，你们不是最擅做这事吗……”

　　眼前濒死的女妖脸上露出癫狂的笑，掌中颈脉突突直跳，他感到有液体自指缝间渗出，是之前楚景瑜在女妖脖颈划出的剑伤。

　　灵玉十指发力，蜘蛛精喉头哽咽，等来的不是死亡，而是死敌的离去。

　　她瘫在地上，脖间的伤口已然愈合，她张口道：“假仁假义哈哈哈哈，你今日留我性命，他日我定十倍百倍报复于人族！”

　　灵玉都跳出洞穴了，又跳回来道：“我是仙族，关人族什么事！”

　　“仙族是不是由人族修炼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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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如何？”楚景瑜见人走进地牢，招呼道。

　　灵玉面色冷淡，自顾自走到一旁打坐，半晌才回道：“不如何，石门我打不开，报给师尊去查吧。”

　　楚景瑜皱眉道：“报给师尊，那地发生何事你我皆不会知晓，那些事就这样断了？”

　　“那我能如何！？门我打不开，你有能耐你去查巨君草你去把云铁搬回来，再挨个去看那琉璃柱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莫名的怒火，地牢内一时寂静。

　　楚景瑜咬牙，唇线绷得死紧。

　　灵玉头低垂着，胸膛起伏不稳，楚景瑜看向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二人都如紧绷的弓，只怕下一刻便要满弦而发。

　　秦雪尴尬地撇了撇嘴，坐到二人中间，对着灵玉道：“火气怎么这么大，不顺利？不顺利就算了嘛……”

　　“师兄脖子后面怎么那么多泡？”

　　谢隐没见识过师兄们吵架，呆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个话头，秦雪顺势接过去道：“真的诶！难道是不周山伤人！我的脸可不能生水泡！”

　　刚下过一场小雨，此刻佑泽山稍显潮湿，泥土的气息升腾而上，道上的竹叶踩上去也不再有沙沙声。

　　谢隐随手揪下扫在他头顶的竹枝，闲闲抽打在路边山石上。三位师兄有气无力走在前头，他知晓他们此刻心中不痛快，不敢多话，只慢悠悠坠在几人身后。

　　他跟着几位师兄转了个弯，陡峭山路之下便是上下山的大路，从山脚铺至山顶大门的青石板上零零散散分布着几道人影。终于是好奇心趋势，谢隐将话问了出口：“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上山？”

　　无人应答。

　　半晌，灵玉才道：“剑修聚典，三年一度。”

　　几人从竹林小道中跳出来与站在府门前迎接宾客的楚宇打个照面。楚宇背着手问了句：“你们几个哪去了，怎的才现身？”

　　楚景瑜从他身边路过，他抬手摸在楚景瑜脑袋上。楚景瑜翻着白眼一把抡开头顶的手，不耐烦道：“哎呀，走开，烦死了！”

　　楚宇莫名其妙道：“好大的气性。”

　　谢隐被楚景瑜举动吓到，瞪着眼呆在原地。灵玉秦雪皆是面色不太好地施个礼便离去了。

　　楚宇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面上表情若有所思。

　　谢隐看见楚宇不明就里的模样，心下生起愧疚。

　　也不知这愧疚从何而来，或许他该拦着几位师兄对师尊的不敬之举？可他只是小师弟。想到这，谢隐叹了口气，正巧被转过头来的楚宇看见。

　　楚宇抬手来摸他脑袋，轻笑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谢隐咧嘴，笑出一口白牙道：“师尊，我们关完禁闭了。”

　　楚宇一脸恍然大悟，谢隐又道：“师尊我该做什么呀？”

　　楚宇摸着他脑袋道：“隐儿要不在这陪师尊接接宾客。”

　　谢隐乖巧点头，忽一娇俏女声大喊道：“楚宇！”

　　一道红影飞速朝这方奔来，楚宇见状俯身张开双臂，将人接了个满怀。他站直身子，腾出一手捏捏来人鼻尖道：“没大没小的，叫师尊！”

　　来人伸手揉捏他双颊，笑嘻嘻唤道：“师尊～”

　　“檀儿你真是……”

　　谢隐抬头见着被称作檀儿的小姑娘被师尊抱在怀里将师尊面庞捏来揉去，一双眼再度瞪圆。

　　片刻后，楚宇似乎想起了被晾在一旁的小徒弟，低头见愣愣望着自己的谢隐，弯腰将人抱起。

　　一左一右抱了两个半大小孩，楚宇左右看看，道：“你俩差不多大，若是盛典上来个比剑讨个彩头也是不错，指不定老家伙们高兴就赏你们些好物件。”

　　此时又来了宾客，楚宇笑着招呼，谢隐眨巴着双眼看这近在咫尺的侧脸，却被一道锐利目光刺得回神，原是对面小姑娘正目光不善地瞪他。

　　见他看来，小姑娘嘴一撅，伸手抱住楚宇脖子，头靠在楚宇肩头，斜眼看谢隐。谢隐心里生出师尊要被抢走的危机感，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乎侧转身子，移开了视线。

　　宾客坐落间衣袂交织，人影错综，一双素手呈上玲琅果糕，凑得近了，有草叶气息。

　　微风拂起广袖，搭在谢隐臂弯，谢隐顺着臂弯雪白丝衣往上看去，女子眉眼淡然，看不出哀喜。

　　他目光投向楚宇，从这方看去，只见得师尊宽阔背影。

　　楚宇指尖捏着酒杯把玩，稍一用力，杯中酒水倾出。谢隐一惊，未来得及出声提醒，酒水漂浮于半空，往院落中空台飞纵而去。
　　眨眼间，空台上多出一执剑男子。一树梨花下另一男子左手搭弦，右手轻抚。琴音流出，执剑男子随乐而动，举手投足精绝雅致。

　　直到案桌摆满酒菜，上首的座位还空着，谢隐寻思那方位置该是主人家的座位，不知为何空出来。这时天际一个黑点，片刻功夫便逼近，竟是一头白虎慢慢悠悠跑来了。

　　白虎看着脚步迟缓，坐在上头的人却是十万火急模样，原是疾风打在虎皮上如微风拂过棉絮，因此见不得多快，却将来人身上衣物打得狂飞乱舞。

　　那人纵虎至佑泽这方院落上空，一跃而下，径直落在到上首座位，口中念叨着：“抱歉抱歉，迟到了。”

　　众人纷纷起身握拳，谢隐跟着起身，呼一声：“道尊。”

　　席间宾客热络交谈，谢隐无事可做，只盯着那舞剑童子发呆。

　　师尊的化形舞剑也好好看，要是师尊亲自舞剑，不知道能厉害成哪样。谢隐心想。

　　一曲终了，童子散作青烟。楚宇道一声：“严温。”

　　严温乃楚宇首徒，论起剑术，佑泽山上他当第二。

　　谢隐看得咋舌，大师兄舞剑全然不似化形男子般雅致，剑风凛冽，招招狠勇。

　　“莽夫。”

　　身旁传来嗤笑，是楚景瑜。

　　谢隐心说楚景瑜师兄说得好似有些道理，便再看不进大师兄的剑招，目光从空台上掠过，落到斜下方黑衣黄袍老者身上。

　　老者须发皆白，黑衣如墨石透不出光亮，身周黄袍又如金丝织成，华光闪耀，肩头有银线绘成苍劲乔松点缀。

　　“好生华丽。”谢隐嘀咕道。

　　“那人，恒山派掌门，此时凡间恒山派大盛，当是风光无两。”

　　“师兄，你是说恒山派？五大派那个恒山派？”谢隐惊讶道。

　　“不然？”

　　“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会来佑泽山？”

　　楚景瑜指节敲在谢隐脑门上，佯怒道：“你在想什么？咱们师尊可是天上地下无人可敌，当之无愧的剑圣。”

　　“景瑜。”

　　楚景瑜刚还说着小话，突然被点名，撇撇嘴，起身往空台而去。他将近日学得招式在台上过了一遍，末了拱拱手，说些福星高照繁荣兴旺的贺词。

　　座位上宾客纷纷抬手，冲他投去锦袋，楚景瑜飞身一圈，拿剑勾了锦袋之上的绳圈，串了满满一剑，将之收入乾坤袋，握拳一礼道：“谢各位长辈！”

　　谢隐见着落座的他应是在隐忍白眼，刚想询问，便听到师尊唤自己名字，心里咯噔一下，没人跟他讲要上台啊。

　　楚宇看出他的茫然，安抚道：“将近日所学展示一番便可。”

　　谢隐继续茫然，又听楚宇道：“檀儿你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