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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当年（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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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夏柚决定去食堂打饭。他随便站了个人少的队，无所事事地数着还有几个人才轮到他。
“我看到你们班那少爷拿这大个黑盒子……啧啧吓死人。”
还没数完，八卦就从旁边自动飘进柚子同学的耳朵里。
“人家有钱啊，连高考都不用参加，吃饭讲究点怎么了。”
“笑死，直接呆家里啊来学校干什么，真是有病。”
……
夏柚眯起眼，稍稍偏头看向旁边。
五个人四个人不认识，还有一个——嗯？是那个男生的同桌。
好像是叫李绍天。
原来如此。
这种人么，哪哪都有，也不足为奇了。
阿姨日常手抖。端着饭一转身，却跟那伙人正碰了面。
夏柚斜斜睨了他们的一眼，走出食堂。
“那人谁啊，什么眼神。”
李绍天看着夏柚离去的方向，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他总感觉这个人，他应当是见过吧。
在哪里呢？
“哦，我们班新来的，跟大少爷是同桌。”收回目光，他跟着其他人找了张桌子吃着饭继续口嗨。
不想去教室，不想在食堂。夏柚干脆在一片人工树林边上的亭子里坐下，翘着腿扒拉着油腻腻的饭。
这黑色盒子果然引人注目。
陈梓拎着盒子走在树荫里，高瘦的身型把校服穿得很是像青春疼痛文学校园男主。不过可惜他周身贵气太重，很不符合男主那悲惨家境的设定。
夏柚唏嘘惋惜了一小会儿。不过既然如此，那就换个剧本——嗯，霸道少爷的可爱小丫头，或者，邪魅少爷的校园奇幻恋爱之旅……哈哈哈哈哈，哈。
陈梓送完盒子，正见夏柚坐在亭子那不知想着什么，脸上表情很是愉悦，慢慢挑着手中的饭菜。
“还剩六分钟。”
前面多了个人，夏柚回神。老天，有什么能比正被你编排烂俗剧本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并好心提醒你不要上学迟到更让人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的呢！
“哦哦……算了不吃了，腻不过。”
请让我原地消失吧！
中午实在是没精神。到了教室才写一会儿题，夏柚就熬不住开始昏昏欲睡。
“校服。”
正打着盹，面前就出现了密封袋装好的软软方块状物品。
“嗯，谢谢……”
既然都借给我了，那我把它当成枕头也没事对吧？
夏柚同学没忘记礼貌，迷迷糊糊道了谢后说过几天洗干净了还给你。末了又把自己联系方式写给陈梓，好歹都是同桌认识一下也很不错对吧？
任务完成后，他就趴在校服上，相会周公，不知今夕何年了。
……
看了他好一会儿，陈梓才转过头，继续研究自己的习题。
真是有意思的人。
如果有那一天，你会撑多久呢？
他忽然有点期待。
下午放学，食堂里的人稀稀拉拉的，大概是天气太热都没什么食欲。夏柚跟着陈梓从一楼转到三楼，这少爷愣是没想好吃什么。再转下去，吃空气吧。
“要不喝粥算了。”夏柚破罐子破摔，他真心不想再转悠下去了，被无数目光打量的感觉真的如芒在背。
陈梓也放弃了，拉着夏柚买了俩碗小米粥。
“你嘴还挺挑。”找了个桌子坐下，夏柚啜着掺了半碗水的粥，真心实意地对面前的人作出评价。
陈梓轻微哼了声：“那谁中午端着饭不吃。”
夏柚张口就要辩解。不对啊，他总不能说因为我中午在给你排烂俗剧本排得太高兴所以我没来得及吃饭？
好吧，他也的确嫌弃食堂的饭菜。不是菜不好，而是太油了，油得他觉得那碗饭的油都可以拿去再炒盆菜。夏柚遗传的胃不好，吃不了过于油腻的东西。
看着这人默不作声地拧起眉，神情纠结又有点委屈，陈梓嗤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夏柚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不知是盛着粥还是水的碗，最终放弃挣扎，给出评价。
“这食堂真的不好吃。”他说着，末了又补了句：“百年难得一见的那种。”
陈梓笑了笑，端起碗喝掉一点粥。
两个人对着喝着粥。夏柚喝完了，于是又开始尬聊。
“你不回去练练么，马上比赛。”他撑着头，捏着空碗，随便找了个话题让俩人不至于无话可说。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比赛，混个名次就行。走吧？”陈梓站起身，望向夏柚。
“嗯。”两个话题终结者是真聊不出什么。
经过一排桌子时，夏柚无意扫了眼桌边的人。
怎么又是这玩意儿。
李绍天那几个不知道在聊什么高兴成那样，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去了。
夏柚回忆起中午的事情。想了想，觉得告诉陈梓挺没必要的。
不仅是因为他跟陈梓才认识不到两天，而且这种事儿，太幼稚了。
出食堂看看时间，还有将近十分钟。夏柚依旧不想回教室，莫名其妙的，他有点排斥那地方。
“去逛逛么。”陈梓开口问。
夏柚同意了。没想到对方也不想回去。不过这倒也省了他开口。
“走呗。”
俩人沿着小路慢慢地走着。
树上的蝉不知疲倦，知了个不停。天边是被夕阳余晖淡淡着色的红晕。闷夏没有风，长江边的城市湿气重。夏柚走了会儿，忍不住拎着领口扇了会儿风。
“这么热吗。”
夏柚嗯了一声，把短袖撩上去，当无袖衣服穿。也许是不怎么吃饭的缘故，他身型偏向清瘦，但流畅紧实的手臂线条让他看起来并不羸弱。青涩，野蛮生长。
也许，这就是那种所谓的少年感吧。
陈梓收回目光。
“你几月份生的？”他好似无意地问。
“我啊，十二月。说来巧了，还是圣诞节那天。”夏柚顿了顿，出于社交普遍规律礼貌回问：“你呢。”
“二月份。二月十四号。”
“好，到时候给你发生日快乐。”夏柚弯起眼睛，笑眼盈盈地看向陈梓。
笑容是有感染力的。看着他，陈梓也跟着带了点笑意。后来没人没再说话，他们就这么安静地在晚夏中带着闷热走回教室。
如果每天就这样，上课，吃饭，散步，晚自习，试卷，闲扯几句，骑车，早上囫囵俩口包子……如此般的生活，不去细想，也不难过。
陈梓有时拉着夏柚去食堂吃饭。俩人之间说非常熟络也称不上，但也不是完全陌生。夏柚想，大概就是搭个伙吧。
晚自习又是数学。照例的一张卷子，夏柚随手把最后一张放到旁边人桌子上。本以为那张试卷又要像以往一样被人直接塞到抽屉里，可余光瞥见，陈梓居然在认真地看卷子。
还真是难得。他暗自嘀咕了句，专心做自己的去了。
22道题前边21题做的还挺顺。22是概率压轴，夏柚转着笔，根据记忆比对着此题是否存在基本模型。
也许，这个可以试试。大致有了方向后，他按着思路在稿纸上推演着。然而很可惜，他卡住了。
再换几条思路，全都半路夭折。手中的笔转的飞快，题目区区几行字看得他愈发烦躁。他感觉自己像迷宫里乱爬的蚂蚁，毫无方向，无能为力。
抬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六分钟。夏柚默默叹口气，把能写的往答题卡上写了点，打算混个步骤分作罢。他没有检查的习惯，答题卡往桌上一摊就靠着墙缓神。
“行了，收起来了。”钱老师的声音掐着黑板上计时器的最后一秒响起。
往边上扫了一眼。满满当当的答题卡。嗯？不错啊，全写了。
他不由得看向陈梓。对方好像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把答题卡往边上挪了挪，又轻轻叩了叩。
正是那见鬼的22题。
在数学课代表快走到最后一排时，陈梓却把答题卡塞到桌子里。对此，夏柚也见怪不怪，他现在只关心那道题到底怎么解。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看着对方工整的答题卡，夏柚偏过头，略显疑惑。
“你笔转得真厉害。”想起那转的只剩残影的笔，陈梓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怕甩我脸上。”
“你还挺爱惜你的脸。”
给了这少爷一个不可言说的表情后，夏柚琢磨起了这题背后的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