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
雨季的清晨，空气总是带着些微的潮意。
清凉的风中吹来，拂过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我昏昏欲睡地趴伏在课桌上不知时间过了几何，身边是同学们四处奔波互相分享课间答案的喧嚣，吵吵嚷嚷，总是让我一直在睡梦的边缘挣扎不断。
太吵了。
我这么想着，郁闷地打了个呵欠，在椅子上扭动，好让视线能够看清门口的动向，以便在教师踏入教室的第一步就能看见，迅速地坐直假装今早的我特别精神奕奕。
可是不知怎么的，今天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上课铃一直都没响。倒是仅仅只用了一块可移动的巨大告示板分割开的隔壁班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人在惊呼，一点都不消停。
“……抓住她！啊！”
“……来了！”
“不要……过……”
半睡半醒之间，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人在不断尖叫。
就连我隔壁的同桌也疯狂地拍打我的后背让我起身。
“怎么了？”
我起身看着同桌，发现她一脸惊慌地看着我身后隔壁班的方向，嘴里一直在小声尖叫，“起身起身快起身！她过来了——！”
我茫然地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然后就看见了隔壁班一个同学被其她的人拖拽着，嘴里不断发出粗哑的咆哮，丝毫不顾她人的阻拦，较小的身躯挣扎着挣扎着，忽然就挣脱了其她人的束缚，穿过告示板和墙壁之间的缝隙，来到了我们的班级。
我觉得这个时候我的脸一定很蠢。震惊爬上了我的脸，大张着的嘴和瞪大的眼睛看起来就特别像三个‘O’，跟身边所有人的脸如出一辙——
因为隔壁班的女同学像个没痛觉的人一样，披着头散着发，双眼赤红地在教室里横冲直撞。粉嫩的小脸面目狰狞，嘴里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宛若成年男子一样的声音，粗哑而浑厚。
她身后的人七手八脚地一直拉扯着她的四肢，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我甚至还能看见身后有个同学拉扯着她的头发，她的头被那力道拉得往后仰着，可是她却不痛不痒似的，身躯还在不断扭动，一直在往前狂奔。
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我甚至有哪怕一刹那的错觉，误以为我其实还在梦里，并没有醒过来。
但如果这就是梦，那这一切就都太过真实了。
教室里的桌椅被疯狂的同学撞击得凌乱不堪，而同学们都像只小鹿一样一惊一乍，四处闪躲。吵杂的尖叫声接连不断，就连骤然响起的上课铃都掩盖不了。
这巨大的动静立刻就引起了教师们的注意力。
就跟电视剧里演绎的剧情一样，故事里的关键人物总是姗姗来迟——
后知后觉的教师们抵达的时候，疯狂的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很多人帮着压在椅子上弹动不得，愤怒地一直在张嘴念叨着人们听不懂的话语。
有个教师不明所以然地看了看脸上基本都还残留着泪水的孩子们，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腿软地看着乱糟糟的教室和跟个疯子一样还在蹬腿咆哮的同学，茫茫然地想——
是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
后来，那个奇怪的同学被教师们带走了。
我还是无从得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倒是听到隔壁班那个人的同桌说她好像是因为家里出了问题，加上最近小学评估考试即将来临，所以承受不住压力抓狂了。
很多人都接受了这一个解释。可是我脑海中总是不断想起那天的异常——
单单只是普通的抓狂，会让小女孩娇嫩的声音，变成跟男人一样的粗犷吗？
我不知道。
学校的氛围忽然变得压抑
明明都只是十二岁左右的小孩子，每个人的脸上却似乎都笼罩了一层阴影。
因为，事情扩大了。
*
那是距离隔壁班小梅抓狂的三天之后。
在一如既往地上课铃响起之后，科学科目的教师准时踏入了教室。
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午后。
科学老师的高跟鞋随着她的走动不断在石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一下一下，伴随着她忽高忽低的声音催人入梦。
我觉得我应该是睡着了。
因为我忽然感觉我的视线起了巨大的变化。
我觉得我似乎变成了天花板，又或者我正在以某种奇怪的姿势，也许是像个蜘蛛侠一样，正趴伏在教室的天花板上，头向后仰着往下看。
——这个姿势人真的能做到吗？
明明是脑中思考着这种逻辑性的问题，我却一点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就好像把自己的脑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正在思考为什么我这样趴着，头扭成了这样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一个部分却专注地看着教室里正在上课的所有人，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毫无理由地，我转动了视角，盯上了坐在我身后的人。
那是个平时在班上极为活跃的同学。基本上如果经过教室门口时听见了里面有人在疯狂大笑，全部人都围绕着一个人疯玩疯闹，那就是他了。
此时的他似乎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因为我看见爱玩爱笑的他，此时就像是个沉默的雕塑，微低着头，毫无焦距的双眼看着桌子底下的某个东西，一只手微微抖动着，似乎是在做些什么。
‘滴答’
我的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什么东西滴落在地上。
——天花板漏水了吗？
我混沌的大脑这么想着，身躯却在默默地往那个同学的方向‘爬动’。
然后，我看清楚了隐藏在桌面下，发生着什么事情——
那个同学另一只不断抖动的手紧握着那文具店里能买到的几毛钱小刀片，横放在桌面下的一只手腕处反复轻割。
那个伤口并不深，但是割破了皮肤层，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殷红的血珠从伤口里冒出，连成一串从手腕处滑落，在石灰地面上，留下了小小的一滩痕迹。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混混沌沌的脑袋冒出了一个疑问——
她，似乎正在自杀？
就像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的动作一顿，做出了一个让人意外又惊恐的动作。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毫无焦距的双眼牢牢地锁定了我的方向，对着我张大嘴巴，比了一个口型——
“我·看·见·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