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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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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如果我偏要呢？”
“你可以尽管试试。”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
你不相信松田阵平每分每秒都能保持警惕。你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他松懈下来的那一刻。
但是很快你便意识到这位松田警官是个难缠的对手——他敏锐得可怕，短短两天，他已经救了你四次。你真想看看那副墨镜之后藏着一双怎样的眼睛，仿佛会读心术一般，能够透过你的外壳看穿你腐朽的灵魂。
你又一次踩空了楼梯，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你，抓着你的胳膊的手紧了紧，一个用力将你拉上了平台。
“真是屡教不改啊，雾岛同学。没办法，看来只能这样了。”
松田阵平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根钓鱼线。钓鱼线轻轻缠绕上你的手腕，手腕一勒，警官先生的手指很灵活，牵引着钓鱼线的另一端绕上了自己的手腕。两秒钟的功夫，你和松田阵平被绑在了一起。
“这是做什么？”
“雾岛萤同学，鉴于你的不良行为和屡教不改的恶劣态度，我决定采取特殊措施。”
你抬了抬手，松田阵平的手随着你的动作一起抬起。细线的一头牵引着你，另一头连接着松田阵平。你盯着这根连接你和他的银线，心中蓦地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你和他被牢牢地联结在了一起，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互相牵引。
有什么断裂的东西又被重新联结了起来。
你呼吸一滞，猛地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你——”
“我不会解开的，不要和我讨价还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对付不听话的小孩就得用不寻常的方法。”
你深呼吸一口转了转手腕，手背轻轻擦过了松田阵平的手背。
“太紧了，可以松点吗？”
他思考了两秒轻轻拉动细线，你感到手腕的紧勒感消退了一点。
就这样，六次自杀未遂后，你和松田阵平被绑定了，物理意义上的绑定——每次出门前他都会把你的手腕和他的绑在一起，打一个不松不紧但你却无法挣脱的死结。
就如同现在这般。
你的左手和松田阵平的右手绑在一起，一同被困在了电梯里。
“嗯，对，电梯突然故障……一共有两个人被困……”松田阵平拨通了电梯里的紧急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靠着厢壁坐了下来，“救援人员一会儿就到。”
“你看那边。”
松田阵平瞳孔紧缩。
红色的数字跳动，倒计时开始。
“喂，我是搜查一课的松田阵平，米花中央商场的2号电梯被安装了炸弹，还有十分钟爆炸，请立刻通知疏散人群……我们这里有两个人……我需要拆弹工具……我知道了。”
“真没想到生命的最后十分钟会和松田警官你一起度过。”你摇了摇手，“嘛，也算是一种缘分。”
“不好意思啊，雾岛，我还不准备就这样去死。”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螺丝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完成。”
“原来有后手啊。竟然随身携带螺丝刀，我该说不愧是前爆处组王牌吗？但是来不及了，还有7分36秒，只用左手，不可能完成的。除非——”你抬起左手，“割断它。”
一刻钟后，你和松田阵平安然无恙地走出了电梯。
“你看，雾岛，我们都活着。”
你不接话，擦着他的肩向前走去。
“我以为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我没有拉人当垫背的习惯。”你抬起手晃了晃，“所以，这个可以解开了吗，警官先生？”
“不好意思啊，雾岛同学，虽然你这次表现良好，但是鉴于你之前六次的不良记录，我还不能帮你解开。”
“什么时候可以解开？”
“这次抵消一次，之后看你表现。”
难缠又烦人的家伙。
“我想抽烟。”
“也不可以。”松田阵平环顾了一圈，“想吃冰激凌吗？我请你。”
“不想。”
你转身就走，却被他的力道强行带着向冰激凌店走去。
“一共是500日元，谢谢惠顾！”
松田阵平递上零钱又接过冰激凌，因为右手和你绑在一起整个动作有些别扭。
年轻的女店员看着你们俩的样子不禁问道：“两位是情侣吗？感情真好，好羡慕喔。”
“不是，他是我的…监护人。”
7
你又一次坐在了警视厅的审讯室里。与上次不同，这次你的身份变成了协助警方解除恶性炸弹事件的优秀市民。上次坐在你对面的松田阵平此刻坐在你旁边。
“详细经过就是这样。”
“所以，松田警官是在执行监护任务的过程中碰巧遇到电梯故障，又碰巧发现了安装在电梯里的炸弹？”
“是的。”
“我想请问一下雾岛小姐。”
笔录的工作一直由松田负责，突然被点名的你看向了对面的警官。他对你笑了笑，笑容却让你很不舒服。
“过去的几天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怎么？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只是例行询问。”
你心下冷笑，果然只要有事件，像你这样的人理所当然地会被怀疑。
“雾岛——”
“不是她。”身旁的松田阵平突然开口，“她这两天白天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晚上没有出过门，这一点佐藤警官可以证明。”
“话是这么说，但是松田警官监视的时候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和雾岛小姐在一起——”
“我可以保证。”松田阵平握住了你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放上桌面，“因为我们像这样，一直在一起。”
你有些错愕地看向松田阵平。
“这……这样啊。”
“森川警官，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不去调查，不去求证，只作恶意假设，只会给我们胸前的樱花蒙羞。”
“我……我很抱歉。”
“雾岛，走了。”
松田阵平拉着你出了审讯室，直到出了警视厅，他握着你的手都没有松开。
你和松田阵平走在回家的路上，习惯了一前一后，今天的并肩而行让你有些不自在。
突然一个白影一闪而过，你停下脚步，扯了扯手上的细线示意松田阵平停下。
“怎么了，雾岛？”
“喵——”一只奶牛猫与你对视一眼，歪了歪脑袋，然后突然喵喵直叫地向你飞奔而来。
“有猫。”
你和松田阵平两个人蹲在路边喂猫。
奶牛猫不停地蹭着你的裤腿，抬起头对你“喵喵”直叫。
“好啦，别蹭了。去吃饭吧。”你抬起右手摸了摸奶牛猫的头，猫咪用头蹭了蹭你，又“喵”了一声，凑到碗边开始吃猫粮。
“它认识你？”
“以前喂过。那个时候他一点点大，跟在妈妈后面。他还有两个姐姐，和他一窝生的，他们一家每天这个点都会在这里等我。”你挠着猫咪的下巴，他眯着眼舒服得直呼噜，“后来他们都死了。一个被车撞死，一个被毒死，还有一个爪子被绑起来，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湿淋淋的。”你的手顿了一下，看向蹲在你身边的松田阵平，“松田警官，人的血是冷的。”
松田阵平抿了抿唇，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你看不清他的神情。突然，你的手被温暖覆盖。
“雾岛，你的血是热的。”
这是松田阵平第二次握住你的手。
“噼啪——”
有什么东西在你心中炸开，你的眼角有些发酸。正在埋头干饭的奶牛猫似乎感应到了你的情绪，停下来跑过来蹭了蹭你。你别过头去，伸手覆上了小猫的头，感受着毛茸茸的温软在你掌心攒动。
你没有说话，松田阵平也没有说话。
两人一猫蹲在路灯下，灯光将你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