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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黑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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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被伍以肆带去擦药,可是说起来是擦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擦。
她在那屋子里翻来覆去什么都翻出来了也没找到合适的药,望舒在一边疼得眼泪汪汪最后乖乖地叫了一声,“伍姐姐,我觉得其实我可以用法术把它治好的!”
伍以肆嗯了一声,“可是你在这里没有法术。”
“是啊,所以伍姐姐你帮我用法术治吧。”望舒捂着眼说,伍以肆停止了翻药看坐在床边的望舒叹了口气,
“不行不行。”然又坐到他旁边,温柔地说,“来小望舒,我帮你吹吹。”
她轻轻拿开望舒的手,用嘴呵着气,望舒觉得眼睛火辣辣地疼。
结果当然是不可能就这样吹好了。
最后望舒还是顶这个大熊猫眼出去了,迎凰见了便哈哈大笑,螣蛇也在旁边大笑,一边笑一边嘲讽望舒,
“我就说嘛,你这只死兔子眼睛都不红,今天可红了!”
望舒不满地吼回去,“我就眼红了怎么了!死凤凰!”然后又委屈地躲在伍以肆身边,“他们欺负我伍姐姐!”
“还伍姐姐!真是喊得恶心啊小兔妖!”迎凰恶趣味地讽刺他,然又用洗干净的树枝插入整理好的鱼身上,螣蛇把堆在一起的柴火用打火石点燃,迎凰就在上面烤起了鱼。
“伍以肆,你过来一起烤!”迎凰向她招着手,望舒不满地看着迎凰,然后又看向伍以肆,伍以肆摸摸他的头眯眼笑,“小望舒啊,走,咱们过去吃东西。”
望舒才不满地跟了过去。
迎凰是没心眼的人,如今和伍以肆解开了心结倒是没什么了,就直呼起她的名字,然螣蛇虽这样瞪了几次迎凰,都被她装没看见。
最后她怒了,“是她说自己不是言清叫伍以肆!难道我还要和那死兔妖一样叫她伍姐姐?!”
螣蛇哼了一声。
四人围着火烤鱼,望舒无聊,便问迎凰,“上次我去天界还没有好好看看呢,就那样昏沉沉被带到师父那去了,天界有什么好东西你说来听听?”
迎凰一笑,“好东西多着呢!你这小妖以后才看得到!”
螣蛇道,“美丽是美丽,不过东西难吃。”
伍以肆呀了一声,突然奇怪地看向螣蛇,奇怪地打量着他,螣蛇被她看得不自在,便有些脸红着问,
“你看我做什么?”
伍以肆摸着下巴笑眯眯,“小螣蛇,你的盘玉还给他了?”
他一愣,沉默了下去。
旁边的迎凰和望舒一听也一愣,这可是什么大事啊,螣蛇一直带在身边的剑竟然送出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迎凰看了看螣蛇的脸色不好便没有多问装作没听见,可望舒却是好奇,便又要继续开口问,迎凰赶紧把还没有烤好的鱼就塞进他嘴巴。
望舒被烫的哇哇大叫,“死凤凰!你这是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烫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迎凰哼了一声,“多吃补补,对待伤员就是要好好补补!”
四人坐在湖边吃着烤鱼,天气又正是凉爽,迎凰像是从来没见过这般情景,不禁羡慕地看向伍以肆,
“你倒是乐得清闲。这里虽然比不上天庭,可是若是与自己心爱的人在这里过一辈子也值得了。”
伍以肆摇头,“心爱的人说不定也不愿意在这里过一辈子,况且两个人就被关在这里说不定有一天就发疯了。”
迎凰哈哈大笑,她本是生的极美,笑起来时眼波如秋水,好是美丽,伍以肆起了身进屋那了一壶酒出来。
“我这里没有杯子,就这一壶酒。几百年前在桃花林埋下的,前段日子我从那里过想起来便拿了回来,一直没有喝。今日就招待你们,不过可只得你喝一口我喝一口了。”说罢她笑了笑,扯出酒塞,然把酒瓶在嘴边送,然后递给迎凰。
迎凰豪爽地接过酒喝了下去,然后又递给螣蛇,螣蛇看着她们二人笑了笑也喝了一口,只觉得那酒清甜香爽,不辣,却下肚后腾出一股酒气,这才让他明白这酒的后劲有多大。
他又递给望舒,望舒可怜巴巴地看了看他们三个人,最后嘟嚷着接了过来喝一口,
“我从来不喝酒的……唔,好喝好喝!”他本是不情愿,却在尝到酒味后想再喝,却被伍以肆抢了过来。
“一人一口,不能抢!”
便这样轮着喝,那酒一会便被喝光了,迎凰和望舒都是不胜酒力,喝了后便发了一会酒疯说了一会胡话便躺在草地上昏睡了过去。
望舒发酒疯是这样的,先要扯自己的衣服吵着热,然后突然凶狠地看着迎凰和螣蛇,然后又突然傻傻地笑,手就要抚上迎凰的脸,然后却突然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
然后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个死凤凰……”
螣蛇在旁边哈哈大笑,伍以肆也在笑,却见迎凰摸着脸然后莫名地看向望舒,她只觉得看见眼红的大猫在那里笑,心里不爽于是也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然后开始大叫,
“叫你拍我叫你拍我!你这只死猫!”
然又坐在地上开始哇哇大哭,“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我!为什么啊!”
望舒被迎凰拍到在地上,看见迎凰大哭眯着眼努力地打量了一下迎凰,然后似乎同病相怜地坐在她旁边用手拍着她的肩膀,
“节哀!”
迎凰一巴掌给他拍过去,望舒便被拍昏了躺在草地上迷迷糊糊说着胡话,而迎凰也就那样昏了过去。
螣蛇在旁边笑的肚子都痛死了,却发现此时只有他和伍以肆了,气氛突然就凝结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想要开口说扶他们回去,却见伍以肆开口,
“你会不会吹笛?”
他一愣,点点头,“会,以前天庭里看守御花园的花匠在我小时候教过我,不过很久了……”
伍以肆笑,“吹来听听。”
螣蛇望向她,她的脸颊已经红了,眼似潮水,要慢慢淹没他,在她的眼神里他找不到理由拒绝,便随意起身扯了一片竹叶放在嘴边要吹,可眼底却突然出现一只浑身翠绿晶莹剔透的玉笛,他不禁一愣,玉做的笛子,可是难得的精贵啊。
“吹吧。”她笑,拉起他的手把笛子放入他的手里,螣蛇觉得那双手是软软温暖的,从那里接过冰冰凉凉的笛子,他轻轻拿起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夜凉如水,他吹着一首儿时在御花园里那位花匠教他的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那时他还不是神兽,白天努力练习法术,晚上便去那御花园去跟着老花匠学笛子,听老花匠讲故事。
他闭着眼,风吹起他微微银白的发,玄衣银发少年清秀的容颜在这一刻美的让人说不出话来,在周围火堆招映下,他银白色的发丝正在慢慢变黑。
少年浑然不知,他只觉心里是暖暖地,很久未这样安静过了。
伍以肆在旁边静静微笑着他,她的脸在火光里显得很奇怪,慢慢地她叹了口气。
螣蛇停了吹曲,然最后用手摸了摸笛子,赞叹道,“是一个好笛呢。”
伍以肆笑,“并不好,是我自己做的,也不是什么宝物,便送了你。”
螣蛇未有推脱,只是点点头收了下去。
她是在回礼给自己吗?不愿意欠自己任何东西,是因为自己送了她的那盒胭脂吗?
看似对任何人都很好的伍以肆,却不愿意欠任何人人情。
看似和任何人关系都很好的伍以肆,却没有真正和她亲近的人。
什么都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吗?为什么?只是因为他伤了你的心吗,明明你就要忘了,为什么不愿意重新接纳?
伍以肆慢慢站起来向螣蛇微笑,“我先回去休息了,小螣蛇,你把他们扶进去睡吧。”说罢便要离开,螣蛇哑然沉默,望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
“伍以肆——!”
她脚步一顿,却依旧继续走着,螣蛇似乎都能想到她微笑漫不经心的样子,“小螣蛇,别说。”你自己的心魔,只有你自己能除。
他看着她进了屋,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螣蛇低头抚摸玉笛,微微叹气,他往旁边的小溪一看,只见小溪在昏暗的月光里映出湖中人。
那清秀的容颜玄色的衣袍不变,只是那银发,早也就黑了。
他用手去触摸那小溪中的影子,溪水一晃,渐渐吞没了他。
黑了好,黑了好,这白了几千年的发,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