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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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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娥们惶恐地从大殿里跑出来,门口其他的仙娥见了便深知是那殿里的仙在发着脾气,可她们谁也无可奈何,只有相视一眼交换了自己无奈的眼神。
乒乒乓乓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里面的主子又在摔东西了,仙娥们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收拾,又怕被里面的人怪罪,正在为难时却听得后面有一个声音道,
“怎么回事?”
仙娥回头本以为有救了,却看见一张俊俏秀气的脸,那人童颜白发,穿着玄色衣衫皱着眉看着她们,几位仙娥都是脸一红,低下了头小声道,
“天女她心情不好……自那日回来被天帝责罚拘禁在这里便是日日如此……”
“螣蛇,先别管那么多了,我们一起去喝酒。”旁边的岳老笑呵呵道拉着他的手,“迎凰那女娃脾气犟,估计就是追不到言僚上神才如此,本追不到便算了,天帝还得把她禁闭在这里,她肯定是气的很,你现在去帮忙自然也是会遭殃。”
仙娥们听到岳老这样说刚浮起的希望便沉了下去,这天庭中属迎凰和螣蛇脾气最火爆,螣蛇见人除了言僚和天帝几乎是谁都不放在眼里,而迎凰又因为是天女加上天资过高自然是自视甚高,这天庭里也只有螣蛇敢和迎凰大吵特超,当然也就只有除了天帝和言僚只有他治得了迎凰。
可螣蛇讨厌天女这是整个天庭都知道的事,仙娥们心中叹气,想今天肯定没法了,却见螣蛇道,
“岳老,你先走罢,明日我再来岳山找你喝酒。”说罢向那殿里走去,背着身头也不回地向他挥了挥手,他宽大的衣袖就也就那样晃了晃,竟把仙娥的眼给晃晕了过去,她们只觉得螣蛇那玄色的衣袍像是迷药,把她们的心智都给迷住了。
岳老望着螣蛇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召来祥云便腾云而去。
“我那坐骑麋鹿如今可不在身边,好不容易上一次天庭竟然也要我腾云回去,螣蛇啊螣蛇,你可欠我一顿酒!”岳老摇摇头道,说罢自己确是微微一笑。
仙娥们恭敬地看着他腾云而去,便小声议论道,
“哎听闻岳老收了一个弟子呢,是螣蛇大人带给他的!”
“那是当然!岳老可一直没有收过弟子,这还不是螣蛇大人和他关系好嘛!”
仙娥们议论了一阵收在大殿门口也不敢进去,不过心里却有了底,她们当然知道螣蛇是制止地住里面的人的。
螣蛇进了大殿,只见一个花瓶向他飞来要砸中他的脑袋,他一皱眉念了一句法术那花瓶便自己安安稳稳落在地上了。
“你想砸死老子啊?”
迎凰正在生气,听得有人对她这样说不由怒火中烧,她平时本也就不喜欢腾蛇于是便也恶狠狠地骂回去。
“就砸死你!”
说罢又一个花瓶扔过去,螣蛇躲开哼了一声不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
“今天来老子不是和你吵架的,是要告诉你言上神的事的!”
迎凰听后眼睛一亮,一脸希翼,“真的?言僚他怎么了?!”说完却是眼神一黯淡,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别告诉我是那个伍以肆!她竟然是那个遗落人间的神!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消失了,原来没有!”
想起伍以肆她便愤怒,看那天的场景言僚很是喜欢她!
她是天之骄女,怎么能不嫉妒?那伍以肆纵然是神,可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望遍整个天界凡间,谁又比得上自己?
那日她与螣蛇望舒回了天庭,就见天帝召唤。
天帝责罚了迎凰,并罚她闭门思过一百年。
这可让她怎么不气?一百年!一百年什么事都可以干了!她不过就是想气气言僚所以才去抛绣球,没想到却被那妖物以及魔物利用,差点夺去了召唤天兵的玉箫,幸得伍以肆出面。
不,她不叫伍以肆,她叫言清!
她虽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看见言僚望着伍以肆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自己比不过,所以她讨厌伍以肆,她不甘心。
螣蛇带着望舒来到天庭,天帝奖赏了螣蛇,因为他也渡了劫。
虽是由人帮忙,可也的的确确过了去。
自螣蛇还不是神兽在修炼之时天帝便料到有一天螣蛇会遭到灭顶之灾,便求了那时还在天庭的言清,让她答应帮螣蛇。
如今这的确也实现了,螣蛇听到天帝这样告诉自己时他心里默然,因为知道了那个人其实什么都没有,反而心里空落落。
心里有一个很深的洞,可以丢下好多东西,空到什么程度?你不论丢下什么东西也听不到落地的声音。螣蛇总觉得奇怪,却有一丝微微嘲讽和难过。
他们之间的故事,他不知道。
而因为伍以肆的出现,整个天庭也几乎知道了还有一位神没有消失,一切都沸腾了,只因为快要来临的战争。
魔界的修罗要觉醒了。
伍以肆才出现的消息一出现这个消息便传了出来,于是很多上仙都要求让伍以肆回归天庭,让她和言僚一起去对付修罗。
魔界与神族的战争早在上古便有了,上古大战神族与魔族几乎灭亡。
如今今日他才从天帝那出来,他便是让自己去叫了迎凰一起去寻伍以肆,让她回来帮助天庭。
“你可知道修罗要苏醒了?”
迎凰一愣,点点头,“当然知道……”她一思索便快速答道,“父皇可是要我们去把伍以肆那个女人叫回来对付修罗?”
螣蛇点头,“对,还要和言上神一起。”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迎凰高兴道,立马便要往外走,螣蛇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仙娥们见主子和螣蛇一同心平气和没打架也没吵架反而还笑呵呵地走出来自然奇怪,却见迎凰一吹口哨,远远地便飞来一只仙鹤,螣蛇先御剑而行,迎凰便坐在仙鹤上大吵大嚷。
“喂喂喂死蛇!你这是去哪,不是应该去找言上神吗?你怎么往岳山那里走!”
迎凰的仙鹤匆匆忙忙地飞了上去,仙娥们望着二人渐渐看不见的声音倒是安了心。
*
螣蛇在岳山前的湖停下,收起了他的盘玉,这时后面的迎凰也来来,便叽叽喳喳地抱怨,
“飞那么快做什么!还有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死蛇你还没有回答我!”
螣蛇一个不耐烦回头骂道,“烦不烦!先去找岳老,岳老和上神交情好一定知道他在哪,不然我们两个去哪里找他们?”
迎凰听后哦了一声,倒是安安静静了。
岳山,处于一大片湖水中的一座仙山,这里仙雾缭绕,就如昆仑不周一样,若想要上山也必须得一步一步上山,而要过这湖,必须要做这码头边怪人的船。
湖边有一艘小渔船,船头挂着一盏油灯,渔人穿着厚重的蓑衣带着草帽压低了帽檐看不见脸,螣蛇走上前去向渔人道,
“可能渡河?”
渔人抬起头,竟是一张空白没有五官的脸,像是在思索着和螣蛇对望了半天,迎凰在旁边看着心里还在琢磨这渔人竟然无脸,只见渔人发出一阵粗哑的笑声。
“原来是螣蛇大人和天女,请上船罢。”
二人上了船,渔人慢慢地拨着浆推开清澈的湖面,吱吱呀呀的声音静静地响着,在这一片被雾包裹着的湖渐渐开出一条路,远远地能依稀看到湖中央的山了。
微微听见小声的游水声,只听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水里滋出一个女子的脸。
女子生得极其美丽,睫毛很长,湿漉漉的头发浸湿在水里,她见得穿上的人后便是满脸失望,又渐渐沉入水中。
迎凰有些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鲛人?”
渔人答道,“几十年前上神他救来的,叫魅姬,便放在这湖里养伤,她伤好了也却再不愿离开。”
螣蛇在一边静默不语,微微的风吹起了他的银发,船到了岸边,他们二人下船,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灵芝。
“万年灵芝,上次去青丘山时摘到的。”
渔人并不推脱便收下了,螣蛇与迎凰沿着旁边的小路开始上山。迎凰一个好奇,便回头看,只见那渔人坐在船边,身影渐渐被雾蒙蔽隐去了。
远远地只听见一个天籁在唱,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①
上山的路不难走,没多久便看得一片空地,那里盖着一座小院。
他们刚走到门口,便听得一阵哈哈大笑,
“小兔精啊,你这是连萝卜都不会切还怎么当兔子的?”
二人推开木门一看,原来是脸色尴尬的望舒坐在一堆萝卜面前不知所措,岳老便在旁边大笑,他见得迎凰与螣蛇,便一副无奈,
“先前还说你扔下我,此时又来找我作何?”
螣蛇哼了一声,“谁知你这破山如此难走!不能御剑也不能施法术,还得坐船徒步上山,可知还花掉了我一个灵芝!”
却见迎凰一副着急的样子,“岳上仙!你可知道言上神的下落!”
岳老呵呵一笑,摸摸白白的胡子,“知,自然是知,天女要知,老身怎么能不知?”
“那他在哪?你快告诉我吧!”
“等等等等,我这就把她叫来!”说罢,他从怀里掏出符纸点燃,还未等符纸燃掉便听得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
“叫我来何事?”
螣蛇身体一僵,望去,果然是她。
她懒懒地靠在树边穿着白衣看着岳老,见得周围有许多人,便一一看去,看到自己时一愣,却又是一笑,
“小螣蛇,如今过的怎样了?”
他正要开口,却听得迎凰气冲冲道,“我要的不是她!是言僚言僚!!!!不是这个死女人!”
岳老无奈,“老身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位?您又不说清楚,这天庭可是有两位上神呢。”
“那你把言僚叫来!”她赌气道,却见岳老耸了耸肩,“这符纸只能用一次,另一位可不好找了。”
气得迎凰一跺脚,跑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望舒先在一旁便看着他们,如今见迎凰被气走了便问,
“她是天女,被气走了没关系吗?”
岳老摇摇头,“没事的,那女娃的脾气一会便好了。”然便对伍以肆道,“以前用这招试了很多次都不能叫来你,今天怎么来了?”
伍以肆笑呵呵走到螣蛇旁边捏了捏他的脸,却被他躲开,她也不在意依旧笑,“有小螣蛇啊,”说罢便又恶狠狠道,“岳老啊岳老,你还真是老了!顶着一张老人皮也不嫌丑!”
岳老哈哈大笑,“老喽老喽,别夸我!”然又对螣蛇道,“你与望舒去找找迎凰,免得她一会又要大闹!”
却听得望舒不满,“我才不要和这条死蛇一起出去!”
螣蛇也吼回去,“你以为老子还是想和你一起啊?!”
二人吵吵闹闹便离开了,也只剩下伍以肆和岳老。
他们二人坐到树下的石凳上,他念了一句咒桌子上便有了热茶,他笑笑不好意思道,
“如今没有什么好茶,就这样将就了吧。”
伍以肆笑,“自然自然,我可是不爱喝茶的。”
“言清,你这些年去了哪?”只见他突然正色道,伍以肆笑眯眯地饮了口茶,然抬起头看向他,只见她伸出手往他的脸上一撕,撕下了一张面具,原来那道骨仙风瘦弱的老头竟变成了一个秀气灵敏的男子。
岳老一叹气,“如今这样子你别当着其他人拆穿我,不然可怎么服众,望舒那孩子又怎么能承认我是他师父?”
伍以肆丢开那面具,淡淡笑了笑,“如今我也不是言清。”
他一愣,却是叹了口气,久久不曾说话。
上古之时,仙族是薄弱的,只能与人类为伍依靠着神族生活,他年少时被魔族的人下咒,便成了这副样子,再怎么厉害也改不了了。
他与她和言僚,是除了天帝算认识的最久的人了吧。
“你如今还是在气他当年?都已经这么久了,为何要害耿耿于怀,这些年他找你也找了好久!”他叹道,“当年我们以为你都死了,都是亲眼看着你消失在不周山,可是谁料到你如今在人间逍遥这么多年,也不知他是如何伤心!”
伍以肆摇摇头,“没有气,过去便过去了。只是我不愿回那天庭去,人间逍遥快活便是我想的,不想再和你们有接触了。若不是当年答应天帝要帮螣蛇渡劫,我也不会再出现。”
“你……”他难以言喻,复杂地看了她半晌,却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个伍以肆,吾已死,你如今倒是重新做人逍遥快活,竟也丢下我!”
她一笑,“自然自然,轮回自然是苦,可这情情爱爱却是你们九重天之上的人尝不到的。”
岳老微微一摇头,却见她面色一变,微微叹口气,
“他来了,我还是先走罢,以后有空我再来看你。”说罢便已消失不见。
空有冷茶残羹。
只听得后面一个淡淡的声音,“她呢?”
岳老叹了口气,也听得后面迎凰以及望舒螣蛇的脚步声,便带上了面具,
“已经走了。”说罢对后面的迎凰他们道,“言上神来了,可你们那位言上神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