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知天文下知地质》雾杳眠

3、雨天行

　　雨水打湿了地面，使空气也潮湿起来，有时水滴会飞溅到鞋上，也让盯着地面的闻折柳一头雾水。

　　他看的满头问号，究竟是自己没有发现美的能力还是这玩意儿压根不存在？

　　“……烟花？”

　　闻折柳心想，要是看的是菊花或荡漾的清波还能理解，二三年级都会写的句子。

　　宋若采指了指地面：“仔细看，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地方。”

　　一滴雨水落在地面的瞬间绽开来，由点，射成线，一条条四射的线如烟花般灿烂，只有没有形成水洼才易观赏到，密集雨滴落在地面上，没有荡漾起清波，而是四溅。

　　“它落在地面上绽开的样子，像不像烟花在天空绽放，只不过这地面上的雨水烟花相较于在天空的，更加易逝，不过如果形成水洼好像只能有波澜了。”

　　闻折柳恍然大悟。
　　他平时哪会注意这些细节，心里暗暗称赞——果真“观察力强”。他也随之看向地面，因为一时兴起而细细观摩观摩。

　　本在斗嘴的立燕双和许澄不知何时开始停嘴，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蹲着的宋若采和闻折柳身上，二人眼神一对，就知晓二人肯定在看“雨水烟花”。

　　过了大概半小时，雨不见小，观雨的二位已移步至座上。

　　“您好，有伞吗？”尚忆想投希望于店内人士。
　　店员爱莫能助：“这……先生，不好意思，没有伞。”

　　话音刚落，门外来了一个打伞的女客人，伞面上是栀子花的图案，但怀里抱着玫瑰花束，她收了伞，悄悄问着店员，几个少年没在意她的举止，随后她向着后厨走去。

　　与此同时，宋若采起身走向落地窗的位置，远离了几人。

　　半晌，刚进后厨的那位女客人从推门而出，玫瑰花已转移到她身后女生的怀里，二人撑着同一把伞走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眼巴巴注视着二人消失在雨中，眼底满是艳羡。

　　宋若采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回到原位。

　　立燕双立于他面前，试探性问了一句：“老宋？”

　　宋若采和闻折柳几乎是同时看向立燕双，但闻折柳稍慢1秒。

　　立燕双讪讪的说：“你防晒衣能挡点雨吗？”

　　宋若采心里嗤笑了一声，淡淡道：“这是防晒衣，又不是防水的雨衣，能顶什么用啊？”
　　“……确实！而且顶多两个人披。”立燕双觉得有理。

　　众人都认清现实，开始自娱自乐，期间许澄买了一瓶可乐。其实只需要一部手机他们就能安心等待雨停。

　　半小时后。
　　地面上处处生成大小面积不同的水洼，宋若采便没有什么兴致看了，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雨声。

　　闻折柳手机没电了，还没带充电宝，已等的不耐烦，心情愈加烦闷。

　　尚忆盯视屋外片刻，眯起了眼睛，忍不住问：“这雨是不是越下越大了？”
　　闻折柳看了看时间：“要不咱接受一下大自然的馈赠，免费洗个澡？”

　　闻折柳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他想，都3点多了，这破地待不下去了！

　　宋若采睡眠很浅，闻声缓缓睁开眼睛，只是脑子还不甚清醒，嗓音沙哑着边揉眼睛边分析道：“根据物理计算，跑着回学校和走着回学校淋到的雨好像都一样，咱们分道扬镳还是在雨中漫步？”

　　“确定一样吗？”立燕双满肚疑团似的发问道。
　　宋若采毫不犹豫的说：“有50%的确定。”不排除计算失误的可能性。

　　“咱们冲？”闻折柳探询道。

　　不出意料的一唱众和：“冲！”

　　宋若采礼貌性的冲店员挥手告别，随后便如离弦的箭冲出店去。

　　循着雨滴落下，五个少年登时湿了半边，正冒着瓢泼大雨狂奔，跑着跑着还会骂几句，由于速度不一致，他们并没有连成一条直线，而是散成了几个点，路上没有行人，所以他们肆无忌惮。

　　总算跑到校门口，跑的最快的是宋若采，紧跟是尚忆。

　　他撑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抬眼看去，宋若采笔直地站着，也没喘大气，跟没跑过似的，转头看去，许澄也跟没事人一样。
　　他有些怀疑自己身体素质，为了不那么与众不同，默默起身，挺直了身板。

　　倏然雨量减少一些。

　　顷刻，正移步至到南园喷泉，雨停了。
　　他们陷入沉默，气氛一时阴沉得为阴天又附上一层阴霾，每个人脸上都似有无形阴影。

　　众人感到无比的无语！正如现在的天气一样——无雨！
　　但是跑都跑过来了，已经成了落汤鸡，骂一顿没准遭天气报应又下起来。

　　本来就累，加之淋了雨，几分寒意迅速袭来。连寒暄都没说，道别后便各回各宿舍。

　　回到宿舍门口，宋若采在斜挎包里直接掏出房卡，将房卡放至门锁上打开宿舍门。

　　门忽然被推开，卜煜泊下意识瞥视一眼进来的二人，又闷头干自己的事，倏地反应过来看过去，讶然道：“卧槽！什么情况？！你俩是真牛逼啊！刚才那么大雨，你俩淋雨来的？！”

　　立燕双悻悻一笑道：“卜火水，你是不是发誓了？”笑里藏刀，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啥？没有啊。”卜煜泊挠了挠头。
　　“我怎么看这个雷好像是来劈你的呢？”立燕双依旧笑着，语声淡淡的说。

　　“笑死了，是不是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发誓‘爱你一辈子’，结果现在遭报应了！”在床上躺着的人插了一嘴，“不过放心好了，现在有我，他找不着对象。”
　　卜煜泊闻言道：“云青枫！不要太过分啊，我大学四年的青春很宝贵！”
　　“这不是保护女孩子吗？免得你嚯嚯人家。”云青枫云淡风轻的说着。
　　“怎么会是‘嚯嚯’呢？高中班主任告诉我‘上了大学想谈什么样的恋爱都有’，我憧憬，我一定好好对待那个她……”
　　“你不参加活动你还想认识异性？”
　　“这一天天的上课都上一天，再说了我这不是暂时还没有感兴趣的，急什么？”
　　云青枫“嘁”了一声，话音里隐藏不住的讥诮：“都是借口。”

　　“咱们寝室估计就你急。”立燕双迅速地换完衣服，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顶，忽然双手合十，一股普度周生的味道四散开来，不紧不慢道，“施主，听吾一句劝，都是一个寝室的，咱们‘啥也不室’不能出来叛徒，不要入红尘了，好吗？”

　　宋若采在刚进门立燕双说话时就开始换衣服，衣服早就换好了，头发简单擦了擦，任它风干。一直置身事外，听着他们吵闹，随即也跟着附和道：“凭借他的逆反心理，他绝对想叛变。”
　　“小宋宋怎么你也这样？”卜煜泊牢骚满腹。
　　宋若采思忖片刻，说：“表明立场，证明我不是和你一样的叛徒。”
　　卜煜泊：“……”

　　宋若采摸了摸发尾，半湿不湿，还是没干。他拿起斜挎包，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包没湿多少，里面东西更是一点没湿。他将物品都拿出来后，把斜挎包直接挂起来等天晴再说。
　　他打开手机打算虚度一会光阴，忽然弹出许澄的信息。

　　嗷嗷打怪兽：对于本次活动，你有什么看法吗？

　　宋若采思索片刻，对方正在聊天界面等待着，他一分钟后发送了感悟。

　　乌铭柿：这雨真大
　　嗷嗷打怪兽：真的，还好我和闻折柳回来的时候寝室没人，要不然那俩货能笑死
　　嗷嗷打怪兽：全怪立燕双！快打他几下给我出气！！

　　宋若采忍俊不禁，捂嘴偷乐一会后，轻声道：“双啊，老许要揍你，自求多福吧。”
　　“卧槽？！告诉他我人间蒸发了吧！”
　　立燕双手指灵活的敲击着键盘，给许澄诉冤。

　　逆不了天：我让你询问老宋游后感，你居然想要打我吗？？？

　　他直接发问，深表不解，随后还补发一个哭泣表情包。

　　老许:打了吗？

　　立燕双换了个姿势躺着，发送了一个熊猫问号表情包。

　　逆不了天：当然。
　　逆不了天：没有。
　　老许：那我还是亲自动手吧

　　立燕双一下子就从床上弹起，连发八条问号表情包，显得十分枉屈。

　　逆不了天：重点是打我吗？
　　老许：管它呢，打一顿再说

　　许澄的头像是一个黑白漫少年，类似于正太，有几分可爱，搭配这一系列话和他头像属实不沾边。

　　逆不了天：打架扣学分吗？

　　许澄功倏然被这句话点醒，抱着“学分是命”的生存法则，以防后患，他打开浏览器搜查答案。

　　【大学打架不会扣学分，但是会受到学校的处分，严重程度取决于事件的严重性……】

　　许澄不到10秒就看完了，迅速切屏发信息给立燕双。

　　嗷嗷打怪兽：不扣学分

　　看到弹出的信息后，跑酷小人直接晕倒了。

　　许澄这家伙看着人畜无害，挺和善的。的确，一般不打架，但是打起架来主打一个狠，和那张脸一点都不匹配，就算打不过也不会吃亏，至少伤残没对方严重。

　　往昔岁月，许澄有一次锤了立燕双胳膊一下，导致他疼了得有半个月，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接着，手机又响铃一声，弹出一条信息。

　　老许：但是可能处分

　　立燕双幸灾乐祸，心里哼起胜利的小曲，在聊天框里输入“太可惜了，”又迅速删去，自己皮没痒，不想讨打，便接着悠哉悠哉玩跑酷小游戏。

　　许澄盯视“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一会后，便不再等待他的消息。
　　可能是太闲了，他又切屏浏览了一些回答。

　　如“扣20分”、“记过”、“开除学籍”、“大学打架扣学分的情况需要具体分析”等等。

　　他浏览了好几个网页回答，没有什么准确答案，最后他得出一个“看具体情况严不严重”的结论。

　　想了想反应过来，自己只是打几下也不算“打架”，顶多也就是闹着玩。

　　闻折柳从浴室出来，还能看到水汽缭绕，他头发没擦干，水滴在发尾摇摇欲坠，最终顺着脖颈划下，被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吸收。
　　“今天罕见是热水，不用去澡堂了，不然还得百米冲刺。”闻折柳朝许澄的方向掠了一眼，“你要不也洗个澡？一场秋雨一场凉，万一感冒了呢？”
　　许澄心不在焉的顺着话“哦”了一声，“一会再洗。”

　　他闻声简单应了声，便开始自顾自的擦头发。

　　许澄有些闲的发慌，因为游戏主线任务都过完了，虚无感将溢出，于是主动挑起话题：“说句对不起，让你和尚忆淋雨了。”

　　闻折柳不太在意，坐到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没多大事，不用道歉。”
　　许澄哑口无言，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智障的话，喃喃道：“早知道就在哪儿解决晚饭了，没准不用挨淋……”
　　闻折柳顺口接了一句：“淋都淋完了，别当事后诸葛亮了。”

　　许澄：“……”

　　他接不上话，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许久不熟很正常了，短短30秒就感受到闻折柳是能把天聊死的高手。

　　许澄终于忍不住：“你这么说话有被人打过吗？”

　　“……抱歉。”还没被打过卡在喉头差点说出口。

　　闻折柳正对着电脑做一道数学题，心情如一团乱码，容易脱口而出得罪人的话，他划去白纸上的公式，由于天气沉闷，他的心情也愈发烦躁，便直接拿起手机搜起题来，懒得思忖。

　　能不能搜出来不清楚，反正先扫了再说。

　　扫描结果出来后他比对着题目看了看，确认无误后阅读了一遍解题思路，懂了后开始写过程。
　　他在搜题软件充了VIP，如果解题思路没看明白就看讲解视频，虽然他几乎没看过讲解视频。

　　他潇洒的落下最后一笔，对完答案后心满意足的复习别的知识去了。

　　许澄洗完澡后懒得出去吃，第一次不要脸的发信息给不在的舍长汝舟发信息带饭，顺便帮闻折柳也要了一份晚饭，十几分钟后汝舟便带着饭回来了。

　　许澄饱餐一顿后洗完澡便直接睡了，闻折柳则蹑手蹑脚熬夜玩了一会。

　　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人们渐渐进入甜蜜的梦乡，校园慢慢静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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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他们在等待雨停的时间里
前半小时
宋若采：陶冶情操（看雨），后来在手机上手绘（画）
闻折柳：一开始和宋若采一起陶冶情操，后来玩手机去了
许澄：打游戏
立燕双和尚忆：刷视频
后半个小时
宋若采：下雨天最适合睡觉
闻折柳：玩到一半，手机快没电了
许澄：打游戏
立燕双：刷视频
尚忆：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