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尖的猫》第九十九只羊

34、 这是真心话吗

　　男人的话音落下，卿雪儿却有些恍了神。
　　静静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承桑啊承桑，我竟有些看不懂你了。
　　到底当初和别的女人暧昧拉扯是真。
　　还是如今的嘘寒问暖贴身陪伴是假。
　　“怎么了？”看她不说话，承桑张开手在她眼前晃晃。
　　突然有些心烦，卿雪儿打掉他的手，“你睡觉去吧，我没事了。”
　　“我睡哪啊？”承桑微微凑近，明知故问道。
　　谁料卿雪儿压根不接他的茬，瞥了一眼，一路把他赶到楼上客房。
　　“珍惜吧，这是你最后一次睡这了。大半夜的，没让你睡马路不错了。”
　　卿雪儿一只手搭在门把上，看着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男人，念念嘀咕道。
　　说完，干净利落地转身关门，不给他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折腾了半天，也没什么困意了。
　　想了想，干脆下楼翻起了酒柜。
　　承桑一个人在屋里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听到楼下的声响咣咣铛铛的，起身准备去瞧瞧。
　　楼下一半，就瞧见卿雪儿正斜倚在飘窗旁，右手掐着烟，手边还放着一个高脚杯。
　　男人微微发怒，“刚好就喝？胃又不疼了？”
　　卿雪儿听见动静，歪着头，冲来人盈盈一笑。
　　眸光潋滟，美好得不真实，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似的。
　　“一起？”
　　看着她发来的邀请，男人倒也没拒绝。
　　他还是了解她的脾气的，此时就算他再说什么大道理，她也是一个字都不会往耳朵里去的。
　　这个时候，除了顺着她，压根没有别的办法。
　　“聊聊吧。”承桑接过酒杯，在手里打转，却始终没有喝一口，“你是怎么想的。”
　　卿雪儿淡淡吸一口烟，烟雾裹着薄荷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飘出，“什么怎么想的。”
　　说这话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神色淡然，一副兴趣寥寥的模样，仿佛这个话题还不如她新做的美甲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卿雪儿低头轻笑，“承桑啊，像我这种人呢，是不需要多余的感情的。”说时，卿雪儿侧过身子，将烟蒂掐灭。“你争不到头一个，也未必是最后一个。已经有人爱过我一辈子，甚至还约了下辈子。”
　　“至于我们两，不过就是一时上头，一个又刚好有空。待清醒过后，最好的结局就是，一拍，两散。”
　　话音落下，杯中的酒也被一饮而尽。
　　承桑盯着她的眼睛，压着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的开口：“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卿雪儿动了动唇，“或许吧。”
　　......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卿雪儿的生活依旧保持原状。
　　自从他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反倒很少会梦见他了。
　　除了偶尔被酒精晕染后牵起的淡淡思绪。
　　其他的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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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沉咖啡店。
　　“什么？你那天晚上火急火燎地撇下我一个人去就追了个这？”
　　“什么叫就这，陆夕沉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被点到名的男人一拍大腿，“承桑我说你，你就是个恋爱脑，还是不太聪明的那种。”
　　对面人“啧”的一声，“好歹她现在还回我消息吧。”
　　夕沉冷哼一声，“哦，早上六点发，第二天晚上回的那种。”
　　承桑也不乐意了，身子向后一靠，“那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
　　“陆夕沉？陆夕沉人呢？”
　　话说一半，楼下传来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陆夕沉眨眨眼，又看看对面的承桑，“谁在说话？”
　　“好像是...”
　　“卿雪儿！”（“卿雪儿！”）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糟了，我忘了小雪雪跟我说了她下午要来。”
　　哒哒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承桑不知怎么的，莫名的紧张起来，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在这里碰见她的情形。
　　他们的关系也是从那天开始确定的。
　　“陆夕沉你这二楼装修的可以啊，你...”卿雪儿慢悠悠地走上来，就看见眼前出现的二人，恍然间愣住。
　　他怎么也在。
　　承桑盯着越发靠近的身影，真丝衬衣的两颗扣子微微解开，看上去随意又撩人。
　　“来来来，小雪雪，给你留的位置。”陆夕沉看到两人表情不对，慌忙招呼着。
　　卿雪儿也没拒绝，坐到位置上。瞧着他又递过来一个深木色的烟灰缸，挑了挑眉，“你这，升级的挺多啊？”
　　笑意浮上眉眼，陆夕沉得意说道：“你都是本店最大客户了，那不得好好一对一量身服务嘛。”
　　这话他倒也不是瞎说。
　　卿雪儿这两年前前后后在他这个店里也花了不少银子。
　　本就没什么客流的店面，卿雪儿就成了他的仅有的大客户。
　　比承桑这小子来的都勤。
　　陆夕沉招招手，“你等一下啊，我把你的VIP专属套餐端上来。”
　　“OK。”
　　“雪儿，我...”
　　“承老师。”卿雪儿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打断，“如果你还要问和上次一样的问题，那你最好先闭嘴。”
　　“你现在谈恋爱了吗？”
　　“没有。”
　　倒是回答的干脆。
　　承桑笑笑，眉目间稍稍舒展下来，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卿雪儿倒觉得有些奇怪，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头发是纯粹的黑，瞳色反而偏浅，在下午的阳光里染着一层柔和温润的色泽。
　　“久等咯。”陆夕沉笑嘻嘻的，端着一个方形的浅木色四格拼碟上来。
　　承桑瞥了一眼。
　　海盐芝士小方，中式椒盐酥，肉松小贝，甚至还有...
　　咸奶茶蛋糕卷？
　　承桑眉头皱了皱，“陆夕沉，你家最近改开盐矿了？”
　　“这不是因为你家小...”话落半路，陆夕沉突然捂嘴。
　　完了，说错话了。
　　果然。
　　座位上的两人同时抬头看他。
　　一个满脸幽怨，一个满脸疑问。
　　“啊不是。”陆夕沉疯狂找补，打着马虎眼，“你小子，快尝尝我的手艺，点评点评。”
　　承桑低下头，没回他，嘴角却隐隐荡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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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来到盛夏七月。
　　“来，干杯！”
　　卿雪儿瞧着眼前这个已然有些上头的女人，一脸嫌弃地夺走她手中的酒瓶，“徐幼凝，差不多得了啊，从餐厅到酒吧又转到这来，三茬了你还没喝够。”
　　“啧。”被点到名的人眯楞着眼，含含糊糊的话都快说不清楚，“卿雪儿，你...你是不是玩不起，来，我给你满上，咱两今...嗝——我的酒...怎么不见啦...”徐幼凝捂捂嘴傻笑，乐呵呵地转头又拿了瓶啤酒，“不好意思哈哈哈，咱两今天...不醉不归！”
　　“哎哎哎。”卿雪儿一瞪眼拿手去挡，“大小姐你看清楚，这是白酒杯！你往里瞎掺和什么呢？”
　　“卿雪儿！”徐幼凝回正身子，拿着酒瓶的手摇摇晃晃的，“不都一样嘛！都是酒...一个黄颜色的，一个...嗯...没颜色！”说着，向前伸着脖子，一脸臭屁的样子，“你是不是喝不了啦？喝不了就认输嘛！输给我不丢人，嘿嘿...”
　　卿雪儿挑起半边眉，冷笑一声，“行你这女人，都学会激我了是吧，来，倒上。我看你这小样还能喝下几口。”
　　“嘻嘻，这就对嘛...嗝...”
　　夜色越来越浓，无边的环绕着城市高楼。喧哗热闹中人来人往，车辆不时在街道上驶过，车灯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道明亮的光轨，车轮滚动的声音，和远处的喧嚣热闹相交相融。
　　或许是酒精麻痹的效果，人们个个面带喜色，相谈甚欢。
　　...
　　“妮妮，妮妮？怎么喝这么多。”
　　伴着夜色，一个男人的身影悄然出现，轻轻晃着已经喝的大醉的二人，拿起一旁的手机，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
　　...
　　陆家老宅。
　　“喂，承桑。”陆夕沉躲进书房，跟做贼一样的掩着气说话， “刚一个男的给我打电话说卿雪儿喝多了，他说要把人送回家但不知道具体楼号，叫我去门口接人呐。”
　　“不是，不是诈骗。确实是她的号码，我也不晓得她那个酒量怎么能喝多的，我现在走不开，你赶快去。”
　　“夕沉？你干嘛呢，你徐叔叔都来了，快出来。”
　　书房外传来声响，夹杂着几个人的寒暄声。
　　“来了来了妈。”
　　......
　　“唉——”男人一阵叹息，“两个女生喝这么多，也不怕遇到坏人。”
　　刚把徐幼凝抱进车里，白善喘着大气念念道。
　　“哎，兄弟。”
　　身后传来一声动静，白善疑惑地转头看看，指了指自己，“喊我吗？”
　　男人走过来，“啊对，我是卿雪儿的朋友，穆云舟，你是？”
　　“白善。她朋友的哥哥，她两女孩喝多了，我给她们送回去。”
　　“哦这样，那我来吧，我知道她家住哪，正好顺路。”
　　“那行吧，你们路上慢点。”
　　...
　　远洋公府。
　　不知道到底是喝多了还是真困了，卿雪儿一路上只迷迷糊糊地醒了两次，到地点都还在睡着。
　　兴许是安全带勒的有些难受，闭着眼睛微微皱眉，手还无意识地扯了扯。
　　穆云舟倒也没叫醒她，车子就停到单元楼下。
　　看她不太舒服，侧着身子帮她把安全带轻轻解开。
　　身上冷冽的海洋香调细细萦绕在卿雪儿的鼻尖。
　　许是陌生气息的贸然侵入，卿雪儿下意识地向左偏了偏头。
　　穆云舟也有些愣住。
　　手上的动作定住，垂眸看着面前熟睡的侧颜，此刻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这个姿势着实有些暧昧。
　　甚至能感受到脸庞边她温热的呼吸。
　　长眸安静地闭着，鸦羽般的睫毛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往下是挺翘的鼻尖，和樱红的唇。
　　穆云舟吞了吞口水，伸手想要帮她抚顺额边垂落的几缕发丝。
　　车门却呼的一声被人拽开。
　　“穆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