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尖的猫》第九十九只羊

32、 他追他的，我追“我的”

　　后半句落在嘴边，却哽住了。
　　灰色开衫，银色眼镜。
　　即使酒吧里光线十分暗淡，依旧能看出那人一丝不苟的发型下那张清俊沉静的脸。
　　卿雪儿暗自倒吸一口气。
　　怎么又是他。
　　不远处两个男人也正看向她这，好巧不巧的，卿雪儿没来及反应，手指还抚在许文乐脸侧。
　　陆夕沉见状，尴尬地咳了两声，一个劲的给卿雪儿使眼色。
　　谁料卿雪儿就像没看见似的，面无表情的又扭过头去不看他们，继续和旁边的弟弟聊着天。
　　时不时捂着嘴笑笑，胳膊还自然地搭在旁边人的肩上。
　　好像他两压根就没来过似的。
　　“额，我们找个地方先坐吧。”陆夕沉翻个白眼，拉着承桑想快点离开这个尴尬的场面。
　　承桑推了下眼镜，下颚线条微微收紧。
　　目光却未曾从她身上挪开。
　　许是周五的原因，大多数男男女女都朝着市区的酒吧一条街涌入。
　　这个偏僻的小酒馆，反而比平日更加安静。
　　“我是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找到这个鬼地方的，生意这么冷清真的不会亏本吗？”徐幼凝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真诚地朝卿雪儿问道。
　　卿雪儿往杯中倒满酒，“也许老板根本不差钱，只是开个店实现一下个人梦想呢。”
　　“怎么可能？”徐幼凝摆摆手，“世上哪有这多么慈善家。”
　　慈善家。
　　卿雪儿轻笑一声。
　　“也许还真有。”卿雪儿故作神秘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吧。”
　　“你？”徐幼凝指指她。
　　“您看我像吗？”
　　“确实哦，你像资本家。”
　　“……”
　　徐幼凝摆弄着叉子，在桌上转来转去的，弄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卿雪儿抬眸瞥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又在打什么算盘，时不时地还回头瞄两眼。
　　“徐幼凝。”
　　“啊？”被点到名的人缓过神来。
　　“你要不去那桌坐？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你以为我不想嘛…要不是我脸皮薄…”
　　卿雪儿耐着性子听她嘀咕完，“啧”一声摇摇头，“你看你是欠你哥收拾了。”
　　音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
　　酒精下肚，从喉结到胃都裹含着浓浓的灼烧感。
　　烧的她有些难受。
　　不舒服地皱皱眉，抬眼间正对上不远处传来的的沉沉目光。
　　倒才发觉。
　　他选了他们俩第一次来时坐的靠窗位置。
　　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承桑垂下眼，像是在刻意回避与她视线交汇。
　　“夕沉，她不是跟穆云舟在一起吗，怎么换人了。”
　　男人缓缓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啊？谁？”陆夕沉正给卿雪儿发着消息，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
　　承桑叹叹气，“卿雪儿，和穆云舟。”
　　“嗯？”陆夕沉这一次是听清楚了。
　　但怎么感觉这话越听越听不懂了。
　　紧皱着眉头，又确认了一遍，“卿雪儿和穆云舟？在一起？搞没搞错，哪听的谣言？”
　　“她自己说的。”
　　“什么？”陆夕沉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不是，我怎么不知道。”
　　承桑挑挑眉，没有说话。
　　“不可能。”陆夕沉思考了两秒，第三秒，就立刻否定了这个假设，“她整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喝酒，哪有时间。”
　　“再说了。”没等承桑插嘴，陆夕沉接着说：“她下班就找我喝酒，天天卡点的比我闹钟都准时，她哪有功夫谈恋爱啊。”
　　承桑抿抿唇，酒杯递到嘴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
　　半晌，才重新开口，“可是，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陆夕沉皱皱眉，一时语塞，手指在空中毫无目的地比划着，想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可能，“她什么时候说的？”
　　承桑低下头，“分手的时候。”
　　他的声音微哑，眸子里分明染上一丝苦涩。
　　条件反射地向她的方向看去，这一眼，恰巧和卿雪儿平淡如水的眼神相撞。
　　她旁边的男生已经喝的半醉，举着杯子的手都些不稳，眼神迷离恍惚的，颤颤巍巍地好似方才喝的是什么迷魂药似的。
　　可她好像毫不在意。
　　陆夕沉也有些不明所以，“我一直都没搞明白你两到底为什么分开，问你你不说，问她，她压根不让问。”
　　长叹一声，陆夕沉用手关节敲敲桌子接着说道：“明明那天还好好的，找我问你生气了怎么哄，我还教的那么认真，怎么一转眼再问的时候，就掰了？”
　　承桑紧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难不成你这么难哄？”，陆夕沉见他迟迟不回答，探着脑袋，就这么盯着。
　　“他两都。”承桑停了停，那个字他实在不想说，“都共处一室了，她也承认了...”
　　说这话时，捏着酒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颤动。
　　“等等。”陆夕沉伸手打断，“就因为这？”
　　“嗯？”承桑蹙了蹙眉。
　　什么叫就因为这？
　　“那天又不是只有他两，穆心心不也在？穆云舟他不过就是借了个沙发睡了一下，哦就这就分了？你就这么小气？”
　　“你说什么？”承桑只感觉嘴角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你确定吗？”
　　“不是，兄弟，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男人有些语无伦次，一下又一下地咽着口水。
　　双手有些发麻。
　　仿佛有千百根尖针同时扎进心里，他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
　　“姐姐…我...我喝不下了...”
　　许文乐迷迷糊糊地说完最后一句话，脑袋就沉沉地瘫软在卿雪儿肩膀上。
　　卿雪儿见怪不怪地，轻拍着他的头，“小弟弟，还是太年轻。”
　　“那他怎么整啊，总不能带回家吧。”徐幼凝单手托着腮，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带出来的小男生这么多，还从没见过你带哪个回去过呢。”
　　卿雪儿瞥她一眼，淡淡说道：“给他叫了车了，一会就到，给司机发过红包了他会进来抬人的。”
　　“啥意思，那我呢？”
　　“你？早就给你的白善哥哥发过消息了，他十分钟后来接你。”
　　“啊？”徐幼凝声调都提高了一个八度，“你怎么能给他发消息呢，他要知道我来喝酒非揍我不可！”
　　卿雪儿笑笑，“你真以为他以前不知道啊。”
　　说着拿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
　　“行了，乖乖在这等着吧，我先走了，穆云舟在外面等我。”
　　“啊？你就把我两这么扔这啦，你不怕我丢了？”
　　卿雪儿翻她一眼，“放心，这有我的眼线，你丢不了。”
　　徐幼凝看着逐渐走远的背影，还背对着给她挥挥手，真是气人。
　　这边陆夕沉刚举起杯子，余光瞟到正要去开门的卿雪儿。
　　慌忙喊着，“哎，承桑，人要走了都。”
　　承桑回过神来，还没做出反应，门口就分明多了个人。
　　穆云舟？
　　他怎么来了？
　　想着，穆云舟正好推门进来，冲卿雪儿笑笑，也听不见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两人一同推门准备离开。
　　“夕沉。你确定，他们真的没在谈吗。”
　　承桑的声音有些无力，握着酒杯的手越发收紧。
　　陆夕沉“啧”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听我说啊，我很确定。前两天我还问她孤家寡人一个的怎么也不谈恋爱了，她说不想。而且穆云舟追了她这么久也没听她答应过…”
　　承桑心头震了一下。
　　“穆云舟在追她？”
　　“嗯...呐。”
　　陆夕沉拽着他的手松了松，今晚的信息量过大，一时间他也有些懵逼。
　　承桑深吸一口气，垂着头。
　　手揣进内侧口袋里轻轻摩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忽地一下站起来。
　　咳咳咳咳——
　　陆夕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呛到，边咳嗽边抱怨着，“你干嘛？”
　　承桑侧头看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必须要去问个清楚。”
　　“不是哥们。”陆夕沉拽住他的衣角，眉头拧的比麻花还要皱，“刚刚你不去，这穆云舟来了你去，去干嘛，三个人玩消消乐吗？”
　　“他追他的，我追‘我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