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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以心传心 ...

  •   晚上七点半,童酥直接去了上次巷子旁边的槐树附近等。
      这条街相对较老,很多建筑和路面都被岁月挤压洗礼,颇有一种回到几年前的感觉。
      据说这个老槐树已经有四十年历史了,树干粗壮,枝叶茂盛,即使树皮干枯裂缝了也丝毫挡不住的壮观。
      童酥小时候来过几次夏木,都是放暑假的时候,老槐树离她家比较近,每当晚上都会来这边乘凉吃西瓜。
      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申令予如约而至。
      与中午白衬衫西装裤不同,这套装扮和童酥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大差不差。
      暗色内搭,黑色长风衣,面料看起来较薄,一身挑不出三种颜色。

      申令予迈开长腿,三两步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明明是很礼貌的距离,可童酥脑袋里突然回想起下午言噫在车上说的话,以及校园表白墙磕他们俩 cp 的帖子。
      她竟有些不太敢直视申令予。

      “怎么了?”察觉到童酥躲避的眼神,申令予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没什么不一样。
      童酥紧急扯个理由:“没有,在想等会儿吃什么。”
      “…嗯。”

      老槐树离十字路口不远,这一条街都是衣帽店和饭店。
      老家的人通常吃饭比较早,今天是周五,饭店里人不是很多,路上大多是出来散步或是逛街的人。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旁边不时路过骑单车的人,也有结伴而行的小情侣和三五成群的学生,各自聊着最近的新鲜事。
      路上没有行色匆匆赶路的人,马路上也没有急驰而过的车辆,一切好像按下了倍速键。
      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童酥,每天被同行人推着前进。
      偶尔才能放松下来,享受短暂的惬意。
      两人之间很安静,但并不是尴尬的宁静。

      “申老师,你做老师几年了?”
      想着等会儿两人还有很多独处的时间,不找点话题可能到时候就真的没话说了,童酥便想找点话题打破两人之间的静谧气氛。
      “大学毕业就回来当老师了,三年吧。”

      申令予双手插兜,黑色薄风衣被风吹气,绵软细致的黑色发丝被吹得微颤,声音透着不紧不慢的松弛感。
      童酥看他的眼神皆是探究,申令予的长相很符合“野,桀骜不驯”的特征,可是性格却恰恰相反,很佛系,偶尔还有些小幽默。
      从他的长相上看,童酥仿佛见到了自己学生时代称霸校园的帅气校霸。

      她双手背在身后,指甲轻轻扣着包带,问道:“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做老师吗?我之前好像很少看到那么年轻就回家乡做老师的人。”
      晚风柔而温和,像是一双温暖的手掌,拂去行人身上的疲惫。
      申令予没有立刻做出回应,思索片时,懒懒的开口:“这个嘛,秘密。”
      童酥之后的话成功被噎住,眼神不自觉瞥向其他地方。
      秘密?
      秘密不就是不想说的吗。
      她这么快就蹦到雷区了?

      “你呢?”申令予问。
      “我?”童酥利落的从包里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他。
      申令予拿近对着路灯仔细看。
      是尘木公司的宣传卡片。

      童酥:“做虫卵实验和培育工作的,也涉及其他领域,比如采集,观察分析等等,但是两年前公司正式换了制度,我们现在专门负责做实验。”
      “做这个之后的用途呢?”

      童酥见他看完了卡片便想拿回来,手还没动申令予先一步收进了自己口袋。
      “……”她没太在意,抿了抿唇,科普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最终的用途,只知道自己的工作是这些,而且每年都会有专门的人来收集,我们所有的研究和实验最后都会编制成一本书,比如有的生物书上也会出现。”
      童酥:“而且,这些只是一方面,实验结果和培育的卵体及最后的成果都会上交给有关部门,桐沪我们还有个博物馆,专门会有人参观,用途挺多的,不然工资怎么那么高。”

      她说了一堆,也不管申令予有没有听懂。
      申令予眸光一闪,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是挺不错的。”
      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时,申令予垂眸问:“应该挺难的吧。”
      路口的车辆较其他地方更多,晚上都是出来消遣时光的路人,红绿灯旁围着一大群人,童酥较为瞩目的装扮引来了不少目光。
      刚来夏木时,也有不少人对她的穿着指指点点,当时童酥刚从桐沪回来,没太经历过这些评头论足,多少有点避讳。
      今天她只是穿了件很普通的黑色连衣短裙,并没有太过暴露也没有很繁杂的设计感,但依旧会被说闲话。

      “这就是你昨天见到的那个女生?”
      “是啊,怎么一天换一身衣服,你看那裙子都短成什么了。”
      童酥听到声音低头瞄了眼快到膝盖的裙摆。
      “说的是,我听老张说她是街角童老的孙女,一直生活在桐沪。”
      “果然是大城市的人啊,真是敢穿,出个门还要精心化妆打扮。”
      “……等等。”

      这些不友好话里,童酥很清晰的能听到有和自己年龄相仿甚至更小的女生。
      刚刚和申令予建立的融洽氛围被统统打消。

      她没想过在桐沪再平常不过的一切,在她们眼里就是另类。
      听到的多了,她有时真的会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绿灯亮起。
      议论者像没事人样结伴过马路。

      童酥攥紧裙摆,忍着细微的异样,方才几人的话一直像枷锁般把她困住。
      更像是脱光了被扔进橱窗内供人观赏任人指点的廉价展品。

      天气不错,可她觉得很冷,冷的刺骨。
      直到。

      “童酥?”

      申令予单手搭在她胳膊上,白皙修长的指节轻松圈住她细嫩的胳膊,一时间两人体温交错,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暖流。

      “没事吧,别在意。”

      申令予的声音很轻,轻到说柔都不过分。
      不同于往日被“说教”时,她只能独自忍受。
      “我没事……”童酥回给他一个勉强的笑,眼神却渐渐失了光。

      申令予看着她的样子欲言又止,低下头凑近她,轻声说:“抱歉,失礼了。”
      说罢还未等童酥有反应,指尖稍稍用力,拉着她往前走。
      童酥懵圈的盯着他背影。

      申令予比她高一个半头,从未有过这么近距离的肢体接触,童酥渐渐感觉周围嘈杂声慢慢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他干净修长的背影,挡去了大片光晕,灯光犹如暖色滤镜般给他镶嵌了层层金边,透过发丝隐隐落在她脸上。
      申令予的手很温暖很有安全感,童酥像是被抓住的小兔子,失了智似的就这样被他拉着。
      她忍着心脏不安分乱跳的异感,手心微微出汗,像炎热的夏日里被一股带着温度的暖风包裹。

      童酥心情复杂的被拉到对面,停住脚步,她忍不住问:“申老师,你刚刚说的失礼,是什么?”
      申令予松开手,瞥了眼被他捏皱的袖子,淡淡道:“没有经过你同意拉你走和……”
      他伸手示意。
      童酥:“……”
      她才明白过来申令予口中的失礼是触碰自己。
      方才被挑起的心跳此刻疯狂刷存在感,不免泛起丝丝暖意。

      “谢谢。”她双手背在身后,乱了拍的心跳迫使她不自然的撇开头。
      避免被看出异样,她赶忙找话题:“你…刚刚也听到了?”

      童酥眼神落在来往的车辆上,视线不敢触及申令予。
      “嗯,听到了。”
      观察到童酥失落的神情,他也同样移开视线,两人肩并肩靠在栏杆上。

      申令予:“生长的环境,生活的地方从来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更不应该,通过一个物品,一件衣服,一种习惯将一个人归类于什么样的人。”
      “别人看到的,仅仅只是他们看到的而已。”

      声音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却字字诛心,说出了某些人不愿意承认和面对的事实。
      童酥侧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没有很高深的大道理,她却听出了感动。

      “所以啊。”申令予回视她,语气轻快了几分:“干嘛要在意他们的看法,他们只是你人生一瞬即逝的路人,又不会与你的生活有任何接触,考虑那么多干嘛。”
      童酥被他轻快的笑感染,心情好了很多。
      “走吧,去吃饭。”

      申令予迈开长腿欲要走,转念一想童酥穿着低跟鞋又比自己矮,可能跟不上。
      迈开的步子慢慢收回。
      童酥快速收回情绪,跟上他,语调不易察觉的上扬:“申老师不是问做实验难不难吗?嗯,其实挺难的,我刚进公司时好几次都被逼的要崩溃了,现在还行虽然也忙,但能招架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走到事先选好的“家常菜餐馆”
      有了这段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家常菜餐馆”顾名思义,都是当地的家乡菜,在夏木很受欢迎。
      童酥第一次来,一楼大部分已经被占满了,老板娘只得安排他们到二楼的小阳台上。
      老板娘在前面带路,热心肠的搭话:“令予都多久没来过了。”
      申令予跟在她身后,两人像是多日不见的老友,“最近学生们要考试,有点忙,今天这不就来了。”

      相比于一楼,二楼比较小,但布置的很漂亮,餐桌餐椅都是刷了油的木制品,墙上的壁画和装饰品是常见的竹筒和绿植。
      一边是新鲜的植被气息,一边是可口的饭菜香。

      老板娘将两人领到最外面的阳台,里面只有两桌,墙角种着红粉色的樱花树,栏杆上缠绕着淡红色的不明花朵。
      阳台上,顶棚的灯光不是惨白的亮,像是开了护眼模式,盯久了不会感到不适。

      两人刚坐好,老板娘像是吃了好奇果一样打量着童酥。
      “朋友。”申令予提前解释。
      老板娘收起好奇的眼神,“你看我都还没问呢,你就解释了。”

      申令予礼貌性附和了几句,将桌子上的菜单推到童酥面前,“想吃什么?”
      童酥接过菜单端详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呢她又想不出。
      最后过了约莫一分钟终于想起来 ,于是快速调转菜单,重新递过去。
      “是我请你吃的,应该你先点,而且我第一次来,好多不熟悉,你觉得什么好吃就点。”

      “小姑娘真好玩儿啊。”老板娘笑的眼睛眯缝,老母亲般盯着两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老板娘的目光太过火热,两人面前的菜单就这样尴尬的静静躺着。
      片晌。
      申令予:“林嫂,下面还有好多客人呢,林哥一个人应该忙不过来吧,要不你先忙,我们点好直接给店里的服务员就行。”
      老板娘显然不想走,但考虑到自己有点电灯泡,于是撇撇嘴,撤前不忘留下一句:“果然我还是多余了,你们聊,我不打扰喽。”
      说罢,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飞奔出去。

      童酥:“……”

      莫名其妙,为什么从言噫,闫?,再到这个老板娘,甚至连学生似乎都在极力“撮合”两人。
      童酥看了眼楼梯口老板娘的背影,忍不住夸赞:“嗯……挺热情的。”
      申令予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手指摁在菜单上,再次推到童酥面前,语气平和:“这家店的菜品我都吃过,没有什么奇怪口味,你来看吧。”
      童酥看他执意要自己点,只得点头答应。
      菜单很简洁,只有一张印着菜品名字的单子。

      她从上到下仔细选择。
      “鸡爪煲?是什么,我只听说过鸡公煲和牛蛙煲。”
      童酥疑惑的抬头看申令予。
      “差不多,有鸡爪,年糕和千叶豆腐,挺好吃的。”
      “哦,好吧。”
      说着她拿过旁边的水笔,“那我点了,鸡爪煲,……春卷,再来个素菜。”

      想着两人吃不了太多,童酥选了三个自己想吃的,又把菜单递给申令予,“我选好了,你选吧。”
      申令予没再拒绝,快速划拉两下直接递给了站在外面的小妹。

      阳台上气温正好,凉气不多不少。
      童酥突然想起在手机上看到的“剩鱼”,于是好奇的问:“申老师,你和你学生关系应该挺好吧。”
      毕竟她真是第一次见到有学生对老师的终身大事如此在意。
      甚至堪比操碎心的老一辈了。

      申令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哈出团团热气:“还行,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啊……”
      这……

      申令予继续输出:“男生处的像情敌,女生处的像敌情。”
      童酥:“……”
      原谅她知识匮乏,前者通过他这张无死角的脸能略懂一二,这后者……
      “什么叫敌情?”童酥小声询问。
      “每天除了偷听我八卦没一点心思放在学习上,一颗认真的心从来都是在我的花边新闻上,像个敌方间谍一样整天打听我的情况。”
      噗!
      原来是这种敌情啊。
      还挺形象。

      童酥憋笑憋的难受,佩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师生相处方式。”

      “是啊…”

      申令予眸光微沉,视线停留在童酥不安分的碎发上,似有若无的勾唇。
      “总比任何人都操心……”他意味深长的顿了几秒,才缓缓吐露:“我的终身大事。”

      童酥喝茶的动作骤停。
      感觉到申令予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
      他该不会看到表白墙上的言论了吧。
      应该不会,只是学生们之间的口嗨而已,他应该不会那么无聊凑热闹吧。

      童酥目光不自然的乱瞟,打哈哈似的附和:“挺……挺好,师生关系没那么紧张。”
      她这句话似乎并没有说到点子上,不然申令予为什么还用那种不太能读懂的眼神盯着她。

      童酥快速调转脑仁,想找个理由回避一会儿,不然她真害怕自己招架不住。
      而这时,她恰巧看到餐馆旁边的小摊上在卖香芋卷和香芋软糖。
      突然抖了机灵,便找准时机脱口而出:“申老师,我看到有卖香芋糖的,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去就回。”

      “………嗯。”

      童酥丢下包拿着手机冲出阳台,快的跑出了残影。
      申令予瞧见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心底莫名升腾一丝得意的快感。
      这个别人口中的酷飒拽姐在他面前,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叮咚!”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弹出对话框。
      申令予点开屏幕。
      [傅仝:干嘛呢鱼?]
      [剩鱼:吃饭。]
      [傅仝:在哪吃?我想去蹭。]

      申令予今天心情大好,难得没有忽视傅仝的消息,甚至罕见的秒回。

      [剩鱼:外面。]
      [傅仝:!!!(震惊)]
      [傅仝:和谁?(老实交代)]
      [剩鱼:朋友。]
      [傅仝:男的女的?]

      换作平常申令予早就设置免打扰了。

      [剩鱼:女生。]
      [傅仝:!!!行啊你剩鱼!老子上次叫了你八百回你都不出来!何方神圣竟然请的动你这尊大佛。]
      [剩鱼:……人家请我的。]
      [傅仝:(中枪)你是不是脑子锈了,我上次请你吃饭,都明确表示我出钱我请客,我八号给你发消息你丫的十四号回我!!]
      [傅仝:是不是欺人太甚!]

      之后的几条都是傅仝单方面的粗口,申令予觉得烦,直接设了免打扰。
      许久没等到回应,对方才安静。

      [傅仝: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有情况?照你的性格,一般都会拒绝啊,这个女生不简单?是不是她生拉硬拽的?]
      申令予回想中午两人在教导处的对话。
      [剩鱼:没有,她就说请我吃饭,我就答应了。]
      [傅仝:……………………这不科学。]
      [傅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不然正常情况下没个百八十次来回你是不会同意的。]

      傅仝的问题就像豌豆炮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设了免扰还是会被打扰的程度。
      意识到若是不把前因后果讲个清楚,这厮绝对会追问到天亮。
      申令予点开对话框,快速编辑一段文字发过去,是这两天和童酥发生的故事。
      他对傅仝还是很信任的,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嘴挺严实。

      [傅仝:我去,你俩这奇遇,过滤八百年都还有残留的印记吧。]
      [傅仝:鱼,改天带我瞧瞧呗,看看我未来嫂子。]

      申令予熟练的倒扣手机。
      又来一个。
      周围人的一个个,让他有种错觉,自己真的看起来那么虚吗?怎么一个个都像赶业绩的红娘中介,见个女的就要介绍给他。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
      点的菜到了,童酥也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一大袋紫色香芋软糖和橘子。

      童酥看到自己点的鸡爪煲一时没反应过来,堪比洗脸盆大小,容量多的吓人,她被惊的说话有些不利索,“这这这……这么多?”
      申令予递给她一双筷子,把盘子摆正,淡淡吐露:“这家店就因为量大已经远近闻名了。”

      这要怎么吃的完。
      童酥心里直犯嘀咕。
      虽然她中午没吃饭,仔细回想好像早上也只喝了一包豆浆。
      这一道菜的量都够两人吃一会儿了。

      “那……那你点的什么?”
      申令予指了指桌子上的饮料和啤酒,“这些。”
      “你就点了些喝的?”
      “嗯”他无所谓道:“你点的已经够我们两个吃了。”
      “抱歉啊,没想到会这么多。”童酥突然有些郁闷,明明是请人家吃饭,结果点的全是自己爱吃的。

      童酥盯着一大桌菜发呆,菜品不多,但量着实大,比平时常去的饭店多了一倍不止。
      “没事。”申令予夹起一个金黄流油的春卷放入口中,外脆里香,蘸上秘制的酱料,好吃到嚼舌根。
      “这些我都很爱吃。”
      这句话成功打散了童酥不少失落感。

      美食近在咫尺,她也不在乎吃不吃的完,夹起一个浸满汤汁的年糕。
      泛着诱人的色泽,汤汁裹满整个表面,放进嘴里,软糯 Q 弹,鲜香四溢,麻辣咸香中又不失年糕本身的糯甜。
      唯一能让人安静的秘诀就是香掉牙的美食。
      两人默契的享受着食物带来的快感。

      就在童酥大战一个硬骨头鸡爪时,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响。
      她以为又是公司谁发资料,不紧不慢的脱掉手套去拿手机。
      然而。

      (母亲大人!)

      童酥:“!!!”
      她下意识站起身,突然的举动吓了申令予一跳,他抬眸疑惑的盯着童酥几近扭曲的侧脸。

      “怎么了?”

      童酥转过头,用恐怖的语气夸张的嘴型告诉他:“我妈——”
      申令予:“?然后呢?”

      童酥直起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申令予配合着闭上嘴。
      童酥忐忑的摁下接听键。
      声音里透着百分百的心虚:“喂?妈……”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对面声音很冷,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的冰霜,语气平常,但童酥听出了不耐。
      她走到栏杆旁,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今晚加班,我刚刚从实验室出来,手机没带。”
      童酥心不跳的撒谎。
      申令予默默瞄了她一眼,情不自禁的跟着屏息。

      “是吗,努力工作才是对的,我看天气预报说喑北最近降温了,我给你寄了几件衣服,还有上次给你买的裙子忘记了,也一起寄过去了。”
      童酥:“……好的。”
      “你这几天下班都在做什么?怎么不往家里打电话。”
      童酥像是被点穴的鸟儿,趴在栏杆上想对策。
      “这几天,嗯……喑北温差大,实验不好做,我每天泡在实验室里,有时都会忘记时间,所以遗漏了。”
      依旧脸不红。
      “年纪轻轻的多注意身体,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太劳累,下个节假日必须回来,听到没。”

      平淡的语气,但却无形的给人无法拒绝的压迫感,像是掐住了命脉的喉咙。
      童酥垂着脑袋用气声回应。
      母亲大人很少说教她,只会像教官一样给她颁布必须达标的任务,短暂的关心后又是下一场的酷刑开端。

      童酥挂断电话有气无力的跌在扶手上。
      胸口的压抑渐渐平息。
      为了不影响两人的兴致,她快速整理好情绪,重新坐回位置,回到最初平淡的模样。

      短暂的低气压并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申令予倒了杯啤酒给她,并没有追问为什么向妈妈撒谎的事,而是问她:“你们经常住在实验室?”
      “嗯?”童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片秒,点头道:“嗯,实验室配备了休息间,忙的时候会住在里面。”

      她将杯子里泡沫没消掉的啤酒一饮而尽。
      酒精下肚,畅快十足。
      申令予:“实验室外面都是虫子吗?你不害怕?”
      “害怕?”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幽默段子,垂着脑袋,轻声回:“为什么要怕,都是钱啊。”

      童酥这句喜感十足的话让周围沉重的气压消散了不少。
      两人举杯畅饮。
      谁都没有再提刚刚的不愉快。

      童酥解释那天见到他时是真的脑子一热就跑出去“伸张正义”了,或许是被几个小混混赌恶心了,才脱口而出那些话。
      申令予也说当时他真的很懵,被她骂的完全搞混了人物关系图,还真差点误以为自己是反派。

  •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日更我最强,
    头发掉的没处藏。
    疯狂码字泪断肠,
    只求姐姐的收藏。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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