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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酒吧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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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夜微凉,城边小镇被丛丛树影遮盖,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蝉鸣声在空气中回荡。
这里是偏城市的小县城,相较于大城市夜晚的热闹,这里安静又神秘。
童酥照着手机上不太准确的地图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栋小平层外。
小房门店些许简陋,但与四周的杂铺相比,又显几分华贵。
童酥收起手机,打量了几分牌匾。
“没想到这里还有酒吧啊。”
门店旁有几只流浪猫相互依偎在一起,不时发出尖锐的滋啦声。
她撩起裙摆踩着高跟鞋小心谨慎走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大很多,人比较杂,到处都是饮酒做舞的小年轻,各个角落都被填的严严实实,没有太多的余间。
童酥越过几个抽烟的男人走向吧台,熟练的点酒。
她不知道的是,刚踏进这里,她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童酥冷清厌世的气质,搭配上她那每帧举动都不经意间透露出摄人心魄的魅惑,那双暗色瞳孔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却抓的人心痒痒。
晚上因为公司聚会的原因,童酥简单穿了件小礼服,结束时太累了不想换掉,索性直接穿着来喝酒。
黑色绒面包臀裙将她的好身材描绘的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庸俗也不会显得过度,下摆是半片开叉连裙,露出的冷白皮肤与黑色裙子对照极为明显。
童酥随意拨弄了几下挡在耳边的碎发,酒吧内昏暗的灯光独爱她般,让不经意间的魅惑中又夹杂着朦胧模糊美。
她的气质与周围人实在不符,就像是展览会上,一个被丢进展厅的意外艺术品。
其他的展品是这里的主角,但她的出现,仿佛把这场不起眼的览会拉到了另一个高潮。
调酒小哥很快送上了她点的酒。
童酥晚上聚会时看在领导的面子上喝了几杯酒,现在正处于微醺的状态。
她能感受到周围有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也能清晰的听见四周的议论声。
“那女生怎么穿那种衣服来这里?好无语,又不好看。”
“哎你看,卷了头发,带着那么大的耳环,还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啧啧啧,果然是大城市的人啊。”
“可不是,穿这么隆重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她吗,还挡什么挡。”
她自动忽略掉这些没营养的讽刺,指尖轻触酒杯,摇晃着里面的冰块发呆。
约莫几分钟后,当听到自己身后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后,她就知道这难得的消遣时光又破碎了。
“美女,赏脸喝杯酒吗?”
惯用的说辞。
童酥握紧酒杯,头转到另一侧,声音冷清慵懒:“抱歉。”
几个男人搭讪时,周围的噪音淡了不少,除了震耳的 DJ 音乐,多数人都看热闹似的看向吧台。
童酥的果决并没有让几人受挫。
其中一个长相稍好的男人摇晃着玻璃杯坐到她身旁的位置上。
“美女,可以认识一下吗?”
童酥没作答。
男人继续说:“能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这么仙的极品,简直是一种天赏的福份。 ”
另人不适的台词。
童酥仍旧没搭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刺激灼热的酒精仿佛是促生情愫的催化剂,不但没有让她觉得丝毫醉意反倒更精神了。
身旁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下被无视两次已经很不爽了,似是被逼急了,他本就是没有耐心的人,想要什么通常是直接上手抢。
现在童酥又当着他的面转头喝了酒,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忍无可忍!
“喂!我警告你,这片儿都是我兄弟,有眼力见儿的陪老子喝一杯。”他声音压的很低。
童酥抬起朦胧勾人的美眸,口吻轻蔑:“声音这么小是怕别人听到吗?”
“你……!”
“是怕别人知道你没能力,搞威胁?”童酥丝毫没给他退路,她声音不轻不重,但周围人的兴趣都被他们挑了起来,她半大的声音传播范围也不小。
男人清楚的听见周围议论童酥的声音中夹杂了几句嘲讽自己不行的话。
“给脸不要!”
他可是这片有名的小混混,哪能受得了被新来的无名氏搅了面子。
软的不吃来硬的,他抬起手欲要教训这个不知明面的女人。
可手刚抬起就被一股压迫感十足的力道狠狠压制,动弹不得。
“又是谁!”
今晚不长眼的格外多。
纵使身后人的气场冷到刺骨,男人依旧吊儿郎当的甩开胳膊,转身看向后面“不长眼的东西”
看清来人后,他原本嚣张的脸稍微愣征片秒,而后嘲讽意味满满:“呦!稀客啊。”
童酥借着酒吧微弱的灯光透过男人看去,看清身后人样貌后,心脏不受控的乱了几拍。
申令予?
他怎么会在这里。
申令予身着黑色长衣套装,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黑色深眸更暗了。
“谭齐,别显得自己很低俗好吗,是个女的都要贴?”
他声音很轻,看似云淡风轻却字字诛心。
童酥喝酒的手顿住,侧眸看向他,似乎回到夏木认识他到现在,从没有见过申令予这个样子。
像是酷酷的玩偶熊里包裹着数千根染着毒液的长针。
外表没有丝毫攻击力。
“你!”谭齐被气的脸颊红了青青了白。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申令予截胡了,被他骂的都快免疫了。
但申令予的身份放在那儿,他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顶多是这个城市不起眼的蛀虫,在自己的圈子里称王霸道无所谓,但若是越界了,自然有很多人能管的住他们。
申令予无心继续跟没必要的人浪费时间。
越过谭齐走到童酥身边,变回了酷酷的小熊。
“不介意的话,我送你?”
声音温温柔柔,简简单单几个字莫名很舒心,像是座盾牌般挡住了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
童酥很信任他,自己的兴致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销了大半,没什么兴趣继续喝了,她轻轻放稳酒杯,看都没多余看一眼站在旁边眼巴巴望着他们的谭齐,朝申令予身边走近了些。
“谢谢。”
此时最震惊的莫过于周围人。
什么情况?
美女被申令予这么轻松的带走了。
更令人难以捉摸的是,童酥竟然那么爽快的答应了?
她就不怕是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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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凉风伴着些许湿意。
两人走在空荡幽静的街道上,路边摇晃的树影淅淅沥沥,给静谧的夜晚添了丝生气。
申令予摁掉口袋里乱震的手机,扫了眼空荡荡的街道,视线最后停留在整理衣服的童酥。
他随意瞟了眼童酥的裙子,好声提醒道:“以后去酒吧不要穿的这么……隆重,这里的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夏木的夜晚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太平。”
童酥整理裙子的手顿了顿,勾唇浅笑道:“是啊。”
她理顺不太听话的裙摆,声音不大不小:“我也是没想到会在里面碰到……”她似是无意又似是故意拉长尾音:
“申老师——”
这声意味不明的“申老师”差点没让申令予一口气喘上来。
“不是吧,你还在误会我?”他有些欲哭无泪,自己都解释的很清楚了,她前几天也亲眼见到了。
童酥踮起脚尖越过路面的小水坑,刚刚的坏情绪似乎吹散了不少,语调明显比方才缓了几分:“我可没说啊,我还是很明辨是非的。”
转而又补充的详细些:“只是没想到会在夜晚的酒吧遇到申老师。”
谈话间风越吹越大,地上的剪影晃动的幅度逐渐虚实。
申令予叹口气,无奈开口:“怎么你们对教师这个职业都有这么固化的认知,老师为什么不能去酒吧?”
夜晚的凉风实在不安分,童酥及腰的长发被吹得凌乱,时不时便会遮挡视线。
她习惯性去摸口袋,片刻,才后知后觉自己穿的是礼服。
“……”遭乱的秀发实在不符她的气质。
瞄了眼身边的男人。
要不向他借?
“……”
童酥觉得自己简直傻的没救,问一个男人借发绳,跟男生向女生借打火机有什么区别。
许是猜到了她的困境,又或是童酥的长发乱的实在扎眼。
申令予轻咳两声,略微不自然的撇开头:“需要帮忙吗?”
“……嗯,你有吗……”
话还未说完,申令予自然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摞粉色皮筋。
童酥:“……”
她的眼神成功从刚刚的疑惑变成了不解,甚至后退了半步。
她没接。
场面莫名尴尬。
过了片秒。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女生的发绳?”
发觉她好像又误会了,申令予急忙解释:“今天几个女生上课玩儿这些,我顺势没收了,当时上课就放在口袋里,一时没注意。”
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老师,童酥指定怀疑。
她按下内心逐渐减小但没消失的顾虑,轻轻拿起最上面的发绳,“谢谢。”
简单快速扎好头发,倒是舒服了不少。
没了发丝的遮挡露出流畅干净的侧脸,显得清新了些。
申令予收起剩余的发圈,扯开话题:“那次演讲后,你在我们学校挺出名的。”
“嗯?是吗。”
“嗯,不过当同学们知道你的工作后,更佩服了。”
童酥只是附和着笑笑并未接话。
“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吗,按理说女生不都很抗拒这些吗?”
两人走到拱桥上,桥下时缓时急的流水冷清又诡异。
申令予的声音被喘急的河流淹没。
“嗯。”许是道路有些难走,童酥扶着旁边的石栏缓解脚上的不适,语气略微低落:“刚开始是挺抗拒的,时间一久就免疫了,再说,做虫卵实验挣得也多。”
可能是出于申令予帮自己解围以及前不久对他滔天误会的原因,童酥今晚的话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
“再抗拒的工作也要有人做啊,倒是你……”
童酥偏身打量着他,罕见的露出浅笑:“很难想象,你会是老师,可能是我思想太局限了吧,认知的范围里,老师都是严肃,不苟言笑的刻板印象,很难看到你这样……,很…多面的。”
申令予附和着苦笑道:“也是,挺欣慰的。”
两人明明职业不同兴趣不同,甚至说没有一个地方是互补的,可却很聊的来。
童酥难得这样安心惬意的享受短暂且美好的傍晚时光。
但对于身边的申令予,从得知他是老师那天起,心里活动便逐渐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那种对老师莫名的恐惧感,即使她毕业已数不清多少年了,也很清楚申令予没教过自己,但那种刻进骨子里的微妙感觉是驱不散的。
夜幕悄悄覆盖整个落城,时而像是包裹了层神秘面纱,又像加了层混色滤镜。
周围弥漫着申令予身上浅浅的书香气。
淡淡的香气不仅勾起了童酥些许难堪又戏剧性的回忆。
好像第一次见到他那天也是在晚上,也是一样的风声。
两周前。
总公司决定将新开展的分公司设办在靠近山区的喑北。
那里三面环山,环境地质很适合培育虫卵。
童酥在收到分公司任职书时,也同时收到了奶奶确诊阿尔兹海默症的病历单。
她在两张单子上犹豫不到一分钟,果断选择更难的路,接受分公司任职。
奶奶家就在喑北的夏木县,这样即可以升职也可以照顾她。
童酥明白自己这个决定如果让强势的母亲大人知道了,毫不夸张的说架也要把她架回总公司。
她怎么容忍自己女儿在大城市混的不错时却要放弃辛苦了几年的成绩跑回那个犄角旮旯的县城。
所以童酥一直隐瞒着父母。
直到把所有行李搬回夏木时,她才发觉在这里确实要比那边不太方便一些。
但没抱怨什么,辛苦忙了一天,她拖着疲惫软绵的身体到附近超市买了几瓶啤酒后,准备原路返回。
走了没几步,她余光注意到身侧不远处的较宽巷子。
童酥对这个县城的印象说深不深,说浅倒也不是完全不熟。
印象里这条巷子好像也能回家,貌似还更近。
童酥踮起脚朝巷子口走进几步,确实能隐隐约约看到熟悉的老槐树。
一面是绕远的商业街,一面是直达的小巷子。
童酥果断选择了巷子。
小巷两面都是人家的侧门,门旁堆积了很多杂物和自行车。
但好在里面通风又采光,不会显得阴森可怖。
童酥左拐右拐,尽量避免碰到住户的物品,塑料袋里的啤酒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条路实际比看上去长很多,她已经记不清走了多久。
快到出口时,路变得更加宽敞明亮,杂物清了不少。
“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了,人都是有耐心的,希望你不要逼迫我的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中?(?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