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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受伤,接受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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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抚堂停车上楼,这是家隐私性很好的私立医院。
“何荷,桥呢?”
何荷指了指走廊旁的其中一间。
他推开门走进去,孟桥挺直了背坐在一把靠背椅上,风从窗口徐徐灌进来撩动她额前的一丝碎发。她一只手被裹成粽子,正用另一只手有些困难地打着字。
“孟桥被狂热粉丝袭击受伤”的词条分分钟上了热搜,发消息、打电话没一点回应,最后还是打了何荷的电话要了医院的地址。
可这人倒是气定神闲,人进来也没回音,低着头看得认真。
“怎么样?”林抚堂败下阵来。
“好着呢。”孟桥抬头一笑,神色完全是刚打完胜仗的将军。
林抚堂立马觉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人抓到了吗?打算怎么处理?”
孟桥眯着眼睛笑得像个计上心来的妖精:“我不在悬崖边了。”
不知怎的,林抚堂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得意的人儿心口酸了一瞬。他那天该回答“我替你杀了他”才对,那样或许她就肯抛去所有假设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今天也就不会受伤了吧。
但两人的关系仿佛还没走到那个地步,孟桥不会轻易对他开口。
林抚堂收起了那点心软,牵起她那只受伤的手:“桥,做得好。”
她的果决和手腕,她的独立和坚韧落在林抚堂的眼里是一种冷色调的性感,像大吸力的磁石将他深深吸引。从雨天递出的那把伞开始,林抚堂就明白,孟桥这个女人或许曾经狼狈但没有一刻软弱。
这是站在他身旁的盔甲而非软肋。
“同是捕猎者怎么会把柔软的肚皮亮给对方?你在她眼里只是战友,不是伴侣。”这是两人的共友孙木楠的一句总结。
林抚堂从不曾深究这句话的含义,他无意于给两人之间的关系打上某个标签或是给予某种定义,他惯常将眼神更多地放在那些想要但还未得到的东西上。他在意孟桥,但是仿佛没有孙木楠想象的那么在意。
孟桥仿佛还有别的事等待处理,说了几句话有点心不在焉。林抚堂识趣地退出来,他们都还有正事要做。
“何荷,明天我的律师会过来,你有任何问题就直接去找他。”
“好的,林先生。”
何荷目送林抚堂离开,接通了电话:“证人那边都已经沟通好了吧?这件事情要快点处理干净。”
蒋海洋已经被警方控制,只是人还是死鸭子嘴硬地咒骂着孟桥。公司楼下的保安提供了证词:“这个人大早上就来了,非说自己是孟桥姐的粉丝,然后就要进去,后来被何秘书拉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了左边的小门。”
孟桥办公室外间的监控拍的清清楚楚,受害者拒绝谅解,蒋海洋的案子没什么争议地结案了。
但在当天下午,公安局就接到了一起匿名举报,说蒋海洋涉嫌多起非法交易,涉猎之广、涉案金额之大令人咂舌。派人到蒋海洋所在的镇子调查,马上就有几人出来指认,案子破得几乎毫无难度。
“何荷,怎么样了?”
“还在审理中,不过没什么悬念了,数罪并罚,十年以上吧。”
“辛苦了。”孟桥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对了,那个小偶像叫什么路临哲的,他的回归准备的怎么样了。”
何荷明显怔愣了一瞬:“下周就公开MV了。”
“看紧他,这不是个安稳的主儿,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嗯。”孟桥觉察到何荷的异常,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许踱这阵子几乎一天一个电话,孟桥烦不胜烦。
“这个本子绝绝对对的大火啊,看了一圈就你最合适了。”
“李石清的本子找我,你想给我添堵就直说。”孟桥说着就要挂电话,蒋海洋的事情之后她对许踱更没有什么好气。
“你答应我,女三给你公司的人怎么样?”这个条件给得实在大方,孟桥忍不住心动。
“投资方能答应吗?”
“只要你是女主角投资方什么都会答应的。”
“你少来恶心我。”
“林抚堂啊,他没跟你说啊?”
许踱实在太聪明,圈里人的关系他早已经摸得底掉。孟桥配得上女主角是一方面,让林抚堂满意又是另一方面。
2018年初,林抚堂和新月金融合资成立了科技公司,而新月最大的股东是林抚堂的堂哥林珉昇。林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是林家的老爷子,他有心在几个孙子里选择可堪大用的一位接他的班,而林珉昇是林抚堂最有力的竞争者。
“外界传言你们水火不容。”孟桥不明白林抚堂的选择,那时候她才刚刚开始涉足投资,捧着一本砖头厚的书啃着。
“对,也不对,”林抚堂是最有耐心的老师:“桥,林珉昇就像是游戏的一个关卡,我是想要攻破他,但与他没有一点私人的恩怨。我选择新月只是因为这是最合适的选择,而无关乎这是谁的新月。”
“桥,无心,无心是最好的。”
那时候的孟桥有一句话梗在喉咙:“林,你对我也是无心吗?”但是强烈的自尊不允许她问出这个有点愚蠢的问题,而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记得当初的困扰,只有这一句“无心”留在了记忆深处。
“许踱,成交。”
“恭喜你,桥。”林抚堂面上是温和的笑容。
孟桥不方便逛超市和外食,两人就外卖买来食材在家动手。好像每一个在英国留学的人都能练就一身厨艺:“没办法,英国人不吃人吃的东西。”林抚堂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属于他本人的俏皮,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静谧的夜晚,热腾腾的饭菜,独居的人太容易就生出几分对家庭的向往。
这种时候,孟桥会产生一种恍惚,就仿佛他们原本就是芸芸众生中一对平凡的恋人,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此刻的温情和慵懒。
“工程的进度怎么样了?”孟桥提起了正事,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回正轨。
“推进还算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可以收工。”林抚堂盯着孟桥,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每当这种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旁人就会觉察出他的胜券在握,孟桥常常觉得自己全部的心事早就被眼前这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最近投了莲市的项目。”孟桥说起了最近自己的动向,一来二去把项目剖析得清晰。
“桥,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林抚堂的语气中带着某种缠绵的情绪,他用他那双含情的眼睛注视一切。
孟桥对此几乎已经免疫,相信一个男人的深情就是再次落入深渊的前兆,走了太远的路,她已经经不起再重头再来一次。
一声突兀的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安静而暧昧的空气。
“听说你演了我的剧本,我很高兴。”
孟桥盯着手机屏幕上“李石清”三个大字,明知故问:“您哪位?”
“舟舟,我是爸爸啊。”
她觉得自己的胃部翻江倒海了一阵,还是将难听的话咽了回去。
“你有什么事?”
“爸爸最近回来几天,想见见你。”
孟桥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和他身旁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
“舟舟,这是月银,爸爸的女朋友。”
月银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长发及腰、唇红齿白,一身月白色的宽袖旗袍,有着和母亲年轻时相像的气质。
孟桥忽然就担心起月银的将来,她会不会走上和母亲一样的路,永远坠入无边的黑暗,
“你好孟桥,我是月银。”女人开了口。
“月银,都是一家人就叫舟舟的本名吧。”
“我刚看完她的剧,看见她只能反应出来孟桥这个名字。”月银坐在靠后的位置翻了一个不小白眼。
原来是和母亲完全不同的女人。
“爸爸的《南镇》最近获奖了,你能祝贺爸爸吗?”
孟桥的嗓子里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南镇》是李石清靠着在家乡小镇生活的经历所写的小说,这本书成书于柏林,出版的时候母亲刚刚尝试割腕自杀,最终在医院被救回。
月银看着孟桥的反应,脸上浮现出一抹狐疑,既然消散:“你行了吧,见了女儿不知道问问她怎么样,只知道说自己的事。”
李石清和月银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孟桥看着他们一开一合的唇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