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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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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江别离旁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当太阳变得刺眼的时候,江别离终于睁开了眼。
“我就知道……”男主是不会死的!
江别离的眼睛空洞盯着前方,慢慢聚焦,我凑过去屏住呼吸。
他用气音挤出一个字,我听的不真切,耳朵凑过去,“喜?心?你心脏受损我知道,信?是信件吗?”
我记得解开衣服的时候,掉了出来一张沾了血的纸,“你衣服里的信还在。”
江别离似乎放下心来。
我的脑子不合时宜的划过了一个地狱笑话,江别离的心放下了。
江别离的手指动了一下,我才想起来手里还握着人家的手,看似坦然实则尴尬的把他的手放在被子上。
“要喝水吗?”我选择转移话题。
江别离眨眼,喝!
我擦掉江别离脸上的血迹,又换了块干净的纱布,蘸水涂在他的嘴上。
“说起来我怎么不是在照顾你就是在照顾你呢?”我嘴上叭叭,手上放轻,“你受伤的频率都能养活一家医馆了。”
等润湿了嘴唇,又倒了小半杯水送到江别离嘴边。
喝完水,江别离又晕了过去。
瞧见他“睡”的安稳,一夜未眠的我,困意是一个劲的往外冒,索性被子够大,我就地一躺。
上一秒我还在想这样方便照顾病号,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梦里面江别离满身血迹,我抱着他拼命的跑——
一个蹬腿,我醒了。
果然梦都是反的,江别离还在喘气,我盯着他看了看,胸口还在起伏,比睡前还要有力。
日头高悬,江别离还在睡觉,我撩开他的衣服看,胸口处的手掌印已经消失了,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
这就是修真者吗,这不小强吗这生命力!
给江别离穿好衣服,我下了楼,要了份鸡汤和一份饭。
今天客栈里面没什么人,小二拿着抹布磨洋工,瞧着我来了才装模做样的收了东西,“姑娘今儿起的够晚啊,庙会早结束了。”
“庙会?”我问。
“是啊,您来这不就是看庙会——诶呦,瞧我,多嘴了,您有什么吩咐?”小二看着我的脸色,立马改了话头。
“这的庙会很出名吗?”我趾高气扬的站在小二面前,试图诈出什么消息。
“也没什么,就是大家伙聚一块烧烧香聊聊天什么的。”小二左右言他。
我笑眯眯的拿出一块银子,“哎、呀。”
银子骨碌碌滚到了小二脚底,小二立马抬脚踩住,脸上的笑容都真了三分,“据说啊,庙会当天会有仙人现世,赠人仙缘,携人飞上天宫呢!”
“仙人?什么样的仙人?”
“这仙人呐,可是身披彩澜,目似金刚,一出场百鸟争鸣贺礼,诶呦喂,半边天都是金灿灿的可好看了。”小二一下子来了兴致,比手画脚的。
“小的小时候见过一次,仙人可是能看穿人的心!”小二想起来做了好几年梦的那只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还是村头王婆收了惊,他才睡得着觉。
“要不是舍不下家里老娘,我都恨不得跟仙人去了!”小二嘴上装的强势。
“行了行了,给我准备点吃的还有一碗鸡汤,两人份啊。”我不再听小二扯淡,说的跟唱戏似的,还百鸟争鸣?怕是拿了银子哄我开心。
我上了二楼,尽头处是个窗户。我朝窗户外面看去,街上的人也少了很多,尤其是作农人打扮的,几乎是见不到了。只剩下三两闲汉和摆摊小贩。
“现在倒是更像个普通城池了,这闻缘寺不是只藏了个堕魔的佛子吗?这仙人现世传言书里可没提过……”我忍不住啃了两口牙齿,这个地方怕是不能久留,先撤!
我转头撞上了一个人,我还没动静那人倒是先软了身子迎面朝我倒来。伸手搂住这人,再看卧槽,这不是江别离吗!他听了多少?
我的心怦怦直跳,脑子发白,字字句句颠来倒去的找借口,说我不是故意的骗他的?还是说我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江别离靠着我没动,我愣了一会,背后发了一层汗,小心的用手托住他的头慢慢转过来。
他是闭眼的,我呼出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先扛着江别离回到屋里。
把他放在床上,我又随手把地上的被子一团扔在柜里,好悬屋里才能下脚。
我坐在床边,看江别离的脸,哎!帅哥,你怎么好死不死的在我说小话的时候出现啊!我现在是跑路啊还是不跑啊!说句话啊你!
我狠狠的一砸手,正好砸江别离腿上。
江别离猛的睁开眼睛——
我草!!
我一惊,柔声上去装作擦汗的样子,“做噩梦了吧?”
江别离瞪大眼睛盯着我,清晰的说了一句“我没晕过去”。
“这,江兄,手甩快了对不住啊。”我勉强挂住笑脸。
江别离嗯了一句。
我心里打鼓,他要是问持心和闻缘寺的事情怎么办,我是实话实说还是——
“你——”
“你——”
我跟江别离同时开口,又默契的停下。
“你先说。”我抢在江别离前面说。
“有吃的吗?”江别离虚弱的扭过头。
“有有!”我飞奔到桌子前,拿了块糕点递给江别离,“先垫垫,鸡汤马上好。”
江别离面无表情啃了两口手上的桂花糕,很甜。
我非常有眼色的递上茶水,并补充道:“温的。”
江别离一顿,又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把剩下的桂花糕顺了进去,肚子里好歹有了点东西,他有力气讲话了。
“我昨天去闻缘寺遇到了一个,那人长着陌生的脸,身体却和持心一样。”江别离低声道。
江别离清朗的少年音此时有些沙哑,听起来格外好听。
我脑海里划过,啊好听!想日(不是。
脑子里又想起来一节剧情——持心堕魔不仅仅是因为心不稳,更多的是因为他的佛骨被人剥了去。
被囚禁起来的时光里,前三百年他试图度化怀笃,中间三百年忍受剥皮抽骨之痛,不仅丢了佛骨,怀笃还把世上最轻最贱之人的骨头放进持心的身体里。于是佛子会做梦了,梦里面是被人用一两银子卖进花楼的女孩,是隆冬时分用手指去扣冻在地上的馒头扣到露出指骨的乞丐,是偷盗不成反被打死的贼。
持心的身体里住进了很多人,女孩在问,好痛啊妈妈我不想接客。乞丐在问,好饿,我能吃掉你吗。贼在问,我没偷,我是被污蔑的。
他们同问,和尚,做人为什么这么苦?和尚,你问心有愧吗?和尚,你算什么佛子?
于是他们带着怨,一口接一口的咬在持心身上。
持心默默念起地藏经——
为什么这么苦?是啊,为什么……
持心想了很久,佛经说前世作恶,今生受苦。
凭什么?
一个人生了就背负了一个人的罪恶,他甚至不知道曾有过那样一个人,就要在苦涩的人生里扛起沉重的业力,试图游到彼岸。
持心生了大不敬心,他想去问问佛,是谁定下的规则?他想去问高坐莲台的佛,什么时候能低眼看看苦海里的人?
大不敬心磨掉了后三百年。
于是,在江别离占据现在的身体前一百年,持心念出了最后一句佛号。
伸手掐断了怀笃的脖子,非常轻松,起码比他想象中要轻松数百倍。
怀笃梗着断掉的脖子,满眼呆滞走进了持心的影子里。
持心笑了,这样就不会忘记你的样子。
“你怀疑那个人就是持心?”我问江别离。
“对,那封信留了东西。”江别离从怀里掏出叠成方块的纸。
血迹干了,留在信上像是红色的云。
“我们两个以前玩过正反字的游戏,他说正话,意思是反话。”江别离展开纸,“这没东西,真没了其实是这有人,但是不是人。”
这下轮到我瞳孔地震了,“这有些牵强吧?”完全就是胡扯啊!
“我刚看完就发觉有呼吸声,而且法静当时没有阻拦我。”江别离说的认真。
“你的伤看起来他也没有留手,说不定是自信你必定活不过今天呢?说不好听的,就算是真的你还要上去送死吗?”我给江别离泼冷水。
江别离不看我,浑身上下透漏着倔强。
“……我也不是不信你,”我软了语气,努力哄金大腿,“你看,你现在打不过闻缘寺,又身负重伤。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养伤,练功。之后考虑其他的。”
“我保证持心活的好好的,行吗?”我伸手掰过江别离的脸,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江别离被迫与我脸对脸,好像是不太习惯离人太近,黑鸦似的睫毛抖了一下遮住眼睛,轻声道,“好。”
“那我去拿饭,你吃饱了好好养伤。”我丢下话,噔噔噔跑出房间。
江别离伸手捂住胸口,心脏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还是什么,跳的厉害。江别离运起灵力运转一周天,逐渐冷静下来。
等我回来时,江别离已经坐在凳子上,“饿了?”我以为江别离迫不及待了问了句,顺手把饭放桌子上。
两碗米饭,一荤两素。
“今天让厨师做的清谈了点,”我拿起筷子尝了一看,“不过吃着还不错,你快尝尝。”
江别离端着碗吃的飞快。
我没什么胃口,吃完饭就放下了筷子。江别离每一口都吃的很认真,一口饭一口菜,细细嚼了再咽。
“你在师门里也是这么吃饭的吗?”我有点好奇。
江别离摇摇头,破了食不言的戒,“师父不做饭,只做辟谷丹。”
“你没有师兄师姐吗?”这是我没看到的地方,那本书看了一百多章,前面江别离修炼单挑衍天宗,然后得知佛子下落不明又去找佛子。
哎?是先去找佛子还是先挑衍天宗,我脑子有点混乱,不对吧?江别离是衍天宗弟子吗还是其他宗弟子?
我敲敲头,怎么回事,我的记忆混乱了……
“怎么了?”江别离皱眉看着我。
“我,好像,记不清东西了。”我犹疑的说,我跟江别离下山后发生什么?
不对,有山吗?我们不是从云泽出来的吗?
云泽,在哪里?
“江别离!”我伸手抓住江别离的手,“我的记忆丢了!”
江别离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凝神静听,“不是毒。”
又输入灵力,一进我的经脉,我便痛的大叫,“好痛!”
“有人在定位你的魂魄。”江别离飞快解释一句,抽出断生,割开我的手指,一滴血落在空中,缓缓凝聚成一条线,一端指向我,一端指向西南。
我耳鸣声大作,听不清江别离的话,像是有个人伸进我的脑子里搅和。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另一边归尘掐诀收功,悬在空中的一盏青色茶盅慢慢落到他的手心,浅色的水包裹着一滴血,只要开启功法,血液便会为人指明方向。
可惜现在还不是收获的时间,归尘颇为遗憾,那就让这鼎炉在跑上一跑吧。
待他功法稳定之时,便是鼎炉为他助力之时。
归尘揽起跪在他脚边的男子,男子瑟缩了一下,随即讨好的蹭了蹭归尘,却被归尘一掌拍开,口吐鲜血。
归尘眼含厌恶的扫了眼男子。
男子立马跪伏在地,薄衫贴服在他的腰肢上。
归尘蹲下去,伸手掐住男子的脸,男子眼里盈满泪,垂眼不敢看归尘,“你倒是会讨好,去把泼红叫来。”
男子身子一僵,眼泪顺着脸流下了,然后手脚并做的往前爬去,在归尘□□亲吻。
泼红前日才被鞭打,万万受不住折磨。
选我,不要选她。
洗绿努力的服务归尘试图唤起他的情欲。
归尘看穿了洗绿的小心思,不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今日倒是主动,馋男人了?”
洗绿抬脸讨好似的蹭蹭归尘的手。
归尘抬眉,“这可是你选的。”
抬手变出一个倒刺做的圈,“带上它。”
洗绿刚捧起便被扎的满手鲜血,痛意让他迟疑一秒,归尘冷了脸,“不带?有的是人带。”
洗绿抬手将倒刺扣在脖子上,刺眼的红在他因不见天日而变得雪白的皮肤上落下蜿蜒的笔画。
归尘伸手抓住倒刺另一端,狠狠一扯,洗绿被扯的倒在一旁,如此痛苦之前他也没发出一声。
归尘捧起他的脸,铺天盖地的落下吻,满眼痴迷,“太美了。”
洗绿终于露出笑容,嘴角扯起,露出黑洞洞的口腔,他竟没有舌头。
泼红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