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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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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味料果然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糖增香,盐勾味,随随便便弄点菜都好吃。自此进了城,那干巴巴的蛇肉干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食不言,专心干饭。菜碟里垒出尖的菜,一筷子就夹走了一个角,我和江别离默默加快了干饭速度,秉承着对方少吃一口,我就多快乐一口的原则,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入胃里。
胃口大就是好,江别离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看上去还能再来上三碗米饭,我已经吃饱了。
又到了走剧情的时刻!
“第三次遇见持心发生了什么了?”我兢兢业业的做好一个剧情推进器。
“行至山脚,持心一人独坐树下。面前摆的是上一次的残棋。我陪他下完棋就离开了。”江别离言简意赅。
“持心每一次状态都不一样,第一次的比较单纯?”我斟酌用词,“第二次的又絮絮叨叨,最后一次才像你记忆里的他。”
“好奇怪啊,这就像你一天遇见了三个持心,他们来自不同的时间。初入佛门必然刻苦背诵经书,日子久了慢慢体会到了人间疾苦所以对你多加操心,再到最后的心照不宣。”我话音刚落。
江别离眼睛蹭一下子亮了,“不是持心不对劲,是我遇见的是不同的人。”
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来这闻缘寺倒是藏了不少秘密。”
秘密意味着机遇。
啊啊沉默寡言德牧秒变热情金毛,含金量谁懂!我正在内心疯狂截屏男主美照,他突然问我,想不想夜探闻缘寺。
“?大哥,容我问一句您是不需要睡眠的吗?”我苦着脸,完全不想去好吗!
江别离aka24小时超长续航灵力发动机,“睡觉?修行纳气就是睡觉。”
懂了,修真也高内卷是吧,今儿他睡仨小时,明儿我睡一小时,卷到最后都不睡觉,纯纯熬人呗。
“您瞧我一眼,我一普通人,不睡觉会猝死的。”我疯狂泼冷水。
我!才!不!要!半!夜!去!爬!山!!
好日子刚过没几天,我才不要自讨苦吃,你们修真的都是属驴的,不挨苦皮痒。
“行行好我要睡觉晚安明天见。”
开门、推江别离出门、挥手再见、关门,一套流程一气呵成!
江别离跟门板大眼瞪小眼,带着点微妙的情绪,出了客栈。
掌柜的嘬了一口小酒,睨了小二一眼,“瞧见没,俊啊它不能当饭吃,再俊的人不还是被娘子赶出来。你啊,踏踏实实的干,叔给你寻摸一门亲事,包管你舒舒服服的。”
“好嘞,二叔。”小二殷勤的给掌柜的捏肩。
关上门,水足饭饱,我躺在床上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之前一直是江别离盘坐在贵妃榻上,屋里少了个人,怎么躺都不舒服。
翻来覆去摊煎饼,越躺越精神,我一翻身下了床,拿出我的半成品绒花发冠。
上辈子被簪娘们从非遗干到热火朝天,我也好奇搞过。别的不说,做好了立省发饰钱啊!品质好的拿出去忽悠一番,仅此一家那不得贵上天。乖乖,暴富触手可及!攒点钱以后再买个大房子,种点花花草草水果蔬菜多好!
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林小根骨不好,还揣了个鼎炉的隐藏炸弹。后半辈子离修真界越远越好,别说修炼了,能安稳活到40都是我厉害。
趁现在男主羽翼未丰,跟他打好关系,共患难的情意在这,等男主升至大成期干翻所有宗门,根本没人敢得罪我,这就是一人得道,狗仗人势。
发冠已经做的七七八八了,做的是仙鹤献瑞,仙鹤口衔灵珠作势欲飞,背后说满月,脚底是荷花,好意头又美丽。
我盯着组合好的仙鹤发冠,只夸的出来可爱俩字。肯定是许久没做手艺生疏了,不过手感倒是慢慢上来了。
于是,我决定做最熟练的蝶穿牡丹,靠着这个上辈子还小赚了一笔,然后就喜提腱鞘炎。
蝶穿牡丹主体是一大两小的掐丝扁绒花牡丹花,一只凤蝶驻足花蕊,两只小的蝴蝶穿梭在花间。
更妙的是颜色改变就是不同的感觉,红色系走的是明艳端正,粉色系走的是清新脱俗,蓝色系走的是清冷孤傲。
那就先做个粉蓝色系的,自己戴,我动力十足的开工。
另一边,江别离碰上点麻烦。
他本想摸黑上山,在寺中搜寻可疑之处,刚翻进寺中,就听见两个僧人谈话。
“什么时候不行,偏落到你我二人头上,好处都让他们捡了,脏活累活倒是全落咱们身上。”高一点的和尚愤慨道。
“算了吧师兄,早点收拾完早点休息。”矮一点的那个扛着两个锄头。
等两人走近些,江别离才看见高和尚肩上扛着个麻布袋子,看形状里面装的应该是人。
于是江别离跟了上去,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两个人绕上后山坡,随便挑了块地方,把麻袋一丢,开始挖坑,显然是要埋尸了。
江别离记下了地方,没惊动两人又回了闻缘寺。
寺内静悄悄的,做过晚课的僧人想必已然熟睡。
江别离辨别方向,摸进了持心跪拜的大殿,他始终觉得持心不可能那么老实。先翻开了持心跪的蒲团,下面压着张纸,正面写着“这没东西”,反面是“真没了”。
果然,江别离勾起嘴角,这是持心的字迹。
“阿弥陀佛,施主拜佛还请明天赶早。”
江别离迅速把纸揣怀里,足尖一点袭向发声处,黑影一触即散,从江别离脚底四散流走,而后在他背后聚集成型。
江别离往前一滚顺势抽出断生,运起灵气。劈、砍,两势上封其攻势,下斩其退路。
黑影不躲不闪,双手合十接住断生,从接触处慢慢褪去黑色,露出一双江别离熟悉的手。
那双手今天还同他下过棋。
江别离抽出断生,黑影已经完全褪去,来人长着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江别离面无表情,杀意牢牢锁定对方,力求一击必杀。
“阿弥陀佛,小僧法静。”自称为法静的僧人,并不介意江别离的杀意。
他很好脾气的劝江别离,“江施主,你现在的修为是打不过我的,我劝你还是离开吧。”
“那得试试才知道。”江别离试探的使出三招。
法静只是轻飘飘挥动袖子将刀气转回去,江别离举刀防御,力道之大让他后退三步。
“打个赌吧,你要是活下来了,我便告诉你这的秘密。”法静温和一笑,“施主,小僧要出手了。”
法静的步伐很慢,草鞋踩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一步一步走向江别离。江别离鬓角已经被冷汗浸湿,他被压的抬不起手,那是猎物遇见狩猎者时的压迫感。
法静抬起手轻轻的贴在江别离胸口,满眼悲悯。
无声的风一瞬间吹过大殿,啪嗒,一颗汗珠从江别离鬓角滑落。
法静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江别离抬手捂住嘴,血从指缝间滴落,痛意逐渐消失然后是像泡在温水里的松弛感遍布全身。恍惚间,他看见大殿的佛像先变成了持心的脸,之后变成了法静,巨大的手掌朝他压来。
江别离猛吸一口气,血逆进气管,发出嘶嘶的声音,体内的灵力在奔腾,试图挽救这具濒死的□□。
咳咳——
他咳出一块血,呼吸顺畅了一分,提气朝寺外奔去。
法静站在寺顶看着江别离离开,月色撒在他的身上,脸上肌肉翻腾,再看去竟变成了持心的样子。
持心慢慢勾起嘴角。
稀稀拉拉的血连不成线,江别离只是堪堪翻窗进入,就失去意识。
啊?这场景是不是过分熟悉了?
我从梦中惊醒,愣了一瞬,然后从床上弹跳飞奔过去,只见江别离的胸口塌了下去。
不是,男主要死了?
啊?
这不是升级流吗!
我一时不知道是接住江别离吐出来的血还是先处理伤口。他口中的血像是连通了大动脉,只是几秒已经流了一地。
将棉被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江别离挪到被子上,只是这一点点接触他的血已经浸湿了我的里衣。
纱布、针、线、金疮药、烈酒一字排开。我解开江别离的上衣,他的胸口塌陷处是一个手掌的形状,没有伤口。
盯着伤口,我的手居然抖了起来,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冷静!男主有男主光环不会死的!
我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伤口,就不用我处理。我不是医生,这也没条件做开胸手术,综上所述,我只能干看着。
江别离不再吐血了,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也许是他的血已经流干净了,也许是他要好起来了。
“江别离,别死……”我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很冷。
我手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过去,可是,暖不热他的手。
“别死……”我喃喃自语。
一眨眼,两颗泪落了下去,我抬手擦掉泪珠有些惊讶,被周斌骚扰的时候,我没哭,饿的啃树根的时候,我没哭。
怎么这时候哭了出来?
眼泪越擦越多,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怨恨恐惧一股脑的冲了出来,我咬住手把哭泣声堵在喉咙里。
江别离是这个吃人的世界里一束微弱的光。
他死了我的盼头就没了,等待我的就是受尽蹉跎而死的结局,甚至还不如林小,起码他还有人收尸。轮到我可倒好,收尸的人要先走了。
过去的五年,我兢兢业业不敢透露任何一点异样,直到江别离出现,我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只有他见到的是我,而不是我扮演的林小。
我一直把江别离当成脱离苦海的舟,可是砝码一端压下去的是他,另一端翘起的是我。
他,江别离,是这个世界我唯一一个朋友。此刻,我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这点。
短短几天的相依为命居然这么深刻?
“所以,江别离,为了我活下去……”我捧着他的手认真的说,“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精神状态也很令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