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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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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妖啊魑妖，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人心隔肚皮。哦不对，你连人都不是。”
这话说的是事实没错，妖本就不是人，可听着却不像是好话。
岚魑似没听见一般，妖气却乱了。
凤玦继续道，“你先前说那只魅妖是被我族弟子所杀，可我怎么觉得……杀她的是你。”
此话一出，岚魑手上的动作倏地一顿——他，怎么知道的？
等他反应过来，东方绪的长剑已刺入他的胸口。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抬手打断剑身，那断了的半截就留在了他的胸口。
虽不致命，却封住了他的妖力。
“卑鄙！”魑妖脱口而出。
“卑鄙？说的该不会是你吧。杀了自己的同族，还栽赃嫁祸给别人。”凤玦冷冷道，“我这人虽不喜杀生，但睚眦必报。你伤了他，这一剑，是你应得的。”
众人虽不知凤玦口中的他是谁，却听出了冷冷的寒意。
周遭一片死寂。
弟子们屏住呼吸，都在等着看师尊如何处置眼前这个嚣张又狂妄的妖怪。
却见凤玦指了指被打坏已然缺了一角的天门玉柱，以及地上七零八落的青石板。
“打坏了的，是要赔的。让我算一算，值几颗妖丹？”凤玦掐指，弟子立刻会意。
于是，失去妖丹的魑妖成了那案板上的鱼。前一秒还气焰嚣张，后一秒就在栖梧峰上干起了苦力。夜里还要受噩梦叨扰，不出半个月，便形同枯槁。这些都是后话，放下这边仙山众人不提，且说那远在无尽海的魔域。
＊
自魔族圣主潇令死后，魔界自此分为了三派。
曾经为三大护法之一的鬼面罗刹薛岑，打破了魔界强者为尊的规定，在众位长老的簇拥下登上宝座，成了魔族第一位没有打败上一任魔族圣主就登位的王。
追随他的大都是不满于潇令一人独霸的强大部族和树倒胡孙散无所依附的弱小部族。
而三大护法之首的玉面罗刹白怀则是潇令忠实的拥护者，他手下的魔族大都是潇令的旧部。当年仙魔多方混战之中，并未找到潇令的尸身，所以他们一直坚信圣主还活着。
至于，余下众魔大都是墙头草，一边倒。譬如紫衣教，以左护法千面罗刹紫灵姬的话，唯命是从。
苍澜大殿内，歌舞升平。
今日正值圣主薛岑的百岁寿宴，前来恭维他的长老倒也不少，除了当面溜须拍马的几位，其余众人大都是碍于情面，装装样子。
“恭祝圣主千秋万世，福泽齐天！”
“哈哈，李长老请。”说完，薛岑笑意渐浓，将酒水端到唇边一饮而尽。
李长老笑盈盈地陪饮。
薛岑墨色的眼眸朝底下扫了一眼，侧过头去，低声问身边小厮：“圣女何在？”
“圣女殿已派人来过，说……圣女尚在闭关中。”小厮恭恭敬敬答道。
薛岑眸色一沉，显然不太高兴——这大护法与他不合，不来也就算了，竟连圣女都不肯给他面子！
小厮倒酒的手一颤，没敢多言。
这时，殿前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娇笑声，如魔音绕耳，经久不绝。
众人纷纷朝大殿门前望去。
见一紫衣女子被大群婢女簇拥着走入大殿。每走一步，便由前面两个婢女先行铺上新鲜的花瓣，撒上香粉。身后更是跟了整整两排身着紫衣的婢女，蒲扇摇曳，花瓣满天。那场面堪比人间皇帝出巡，好生气派。
“这不是紫灵姬嘛，听闻她素来与大护法交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来向圣主示好的？”
席间有人小声议论。
他口中的紫灵姬正是中间被簇拥着的紫衣女子。
传闻她有千张面皮，可男可女，且个个千娇百媚，魅惑众生。无人见过她本来的样貌，只知道她的换容术已达到出神入化之境界。
紫灵姬一出现，在场众魔已有些神魂颠倒。
薛岑虽不喜紫灵姬的行事作派，可他毕竟是圣主，今日又恰逢他的寿宴，总不好拉下脸来，忙笑道：“今个是什么风，竟把我们的苗大美人给去吹来了。”
苗凤花是紫灵姬的真名，因她不喜，所以甚少有人在她面前提起。
紫灵姬莞尔一笑，媚眼如丝，朝身后轻唤：“拿上来。”
身后侍女奉上一块血红的玉石，一条金龙盘踞于石中，欲冲破玉石，直上云霄。
“金龙降世，实乃福召。灵姬在此恭祝圣主福寿安康。”
薛岑受宠若惊，忙道：“多谢左护法。”
手指轻碰那血玉，玉上倏地有了裂痕。金龙忽似活了一般，冲破玉石，盘旋而上，金光照亮了整个大殿。众人皆看得是目瞪口呆。没人注意到，碎玉前站着的薛岑脸色一变，手指不由地开始发颤。
紫灵姬余光才瞥到薛岑的异样，刚想开口。
大殿内金光散去，忽地一暗。
“快看呐，那是什么？”
“怎么回事，圣主他……”
闻声，众人目光从刚刚到金龙转向了大殿中的薛岑身上。手掌至脖子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如一条条烈焰在皮肤上灼烧。薛岑看着对面的紫灵姬，面露愠色：“你，你做了什么？”
紫灵姬见是心魔引发作，先是一喜，立刻又做无辜状：“我那有这么大能耐。谁人不知这心魔引，只有上任圣主才会。”
心魔引三个字，被她说得分外响亮。
薛岑一听，瞳孔骤然震颤。三百年了，他都快忘了身上还有此等咒术。
见紫灵姬神情自若，薛岑反问：“为何你没事？”
紫灵姬掩面一笑，“自然是潇令宠我，不愿让我受这份罪。”
话说得极其暧昧，底下众人纷纷惊讶——原来前任圣主潇令和紫灵姬有一腿！
薛岑忍痛，咬牙道：“可他明明已经死了，尸骨无存。”
“你胡说！”紫灵姬恼怒，忽又想到什么似的讪讪一笑：“噢～怕是有些人这王座要坐不稳了。”
席间一片哗然。
“苗凤花！”
薛岑怒目圆睁，面上露出几分杀气。紫灵姬倒是面容越发灿烂，指腹间窜出几缕紫色的火苗，连瞳孔都变成了浅紫，异常的妖艳。
席上众人全都往后缩了缩。
剑拔弩张之间，殿外传来一声高呼：“大护法到。”
殿内众人齐齐望向门外。
紫灵姬指腹一转，立刻收起凶相，做千娇百媚状，婀娜地迎上前去，向来人告状。
“阿怀，他欺负我。”
来人一袭素衣，鬓间几缕华发斜垂，眼眸清冷，面容俊秀，一身书生气——
竟不像魔界之人。
白怀越过一旁娇嗔的美人，径直走向大殿中央。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白怀开口：“右护法可知，圣主没死。”
薛岑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难看。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若潇令还活着，那么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与潇令为敌。以潇令残忍嗜血的性情，怕是会将他们都丢去万窟洞喂蝮蛇。
身上的痛楚缓慢减轻，薛岑脸色渐渐恢复如常，不由得开始辩解道：“既然人没死，为何不回来？”
白怀自然不知道圣主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准他只是失忆了，或者是受了重伤。对，他一定是受了重伤，不然心魔引也不会发作。
“我定会将圣主安然带回。”白怀冷眸淡淡扫过薛岑，薛岑有些心虚地拉拉衣袖。
白怀看在眼里，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没瞧身边的美人一眼。
紫灵姬没好气地跺跺脚，“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在场众位男魔修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觉得这锅背得着实有点冤。
＊
从醒来到现在，冷凌霜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提着食盒来探望他的柳青梅默默在一旁数着，心中暗道，奇鸢花的毒才刚清，难道又染了风寒？
“冷师弟。”
“冷师弟？”
冷凌霜坐在床边，眼睫一眨不眨。此刻他思绪混乱，进入迷雾沼泽后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了——
越想头就越疼。
屋内飘来淡淡的清香，不似他那陈旧腐朽的杂物间。冷凌霜抬眸，环视四周，清冷的眸子里透着股诧异：“这是哪儿？”
柳青梅答道：“云水阁。”
水云阁……岂不是师尊的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