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重生在世界线崩塌后》江南高台折一春

12、问灵（上）

　　慕青带着宋游往约定好的雅间走去。
　　还没走到，宋游就已经听见了杜宣的声音和一个温柔的女声。
　　杜宣说：“段师姐，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鞭子吗？”
　　那个温柔的女声说：“不可以呢。”
　　杜宣说：“姐我求你了！”
　　温柔的女声继续平静地说：“不听话的小孩会被鞭子抽的。”
　　杜宣：“啊那这也是可以的，师姐打我是我的荣幸。”
　　慕青嘴角抽搐，在房间爆出红光之前，冲上前一把拉开了房门：“杜宣！”
　　又转身对段邀泉说：“额……这就是杜师弟了。”
　　接着拍了一下宋游的肩膀，“这是我的小师弟，宋游。”
　　宋游随着慕青的视线转头，看到了一名梳着灵蛇髻发型的女子，头上插了四根玉钗，身形高瘦，眼中含笑，顾盼生姿。
　　她一身白衣，左臂上缠着一条火红的软鞭。
　　此时这名女子，也在打量着宋游，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点探究和……挑剔？
　　看着眼前女子的这身打扮，宋游终于想起了他之前问什么觉得段邀泉这个名字耳熟了——
　　这在原剧情中，也是谢乘风的爱慕者之一。
　　看起来温温柔柔，形式作风却颇为狠辣。在原宋游流落魔界的时候，和慕青联手，段邀泉在平海宗告了一堆黑状，慕青则是去魔界寻找宋游的踪迹，以绝后患。
　　但是这两人之间也有很多嫌隙。
　　没办法，原剧情就是这样设定的。爱慕男主谢乘风的除了身世复杂的小白花“宋游”之外，全都是一些心狠手辣的女配。
　　她们或清冷，或明艳，或妖娆，不管你是修了无情道还是什么道，最后都要被剧情按头喜欢上谢乘风。
　　然后变成一个个为了所谓的爱情不择手段的人。
　　宋游想着，这种除了主角全员恶人的设定，实在是过于脸谱化。怪不得原作被那么多人吐槽。以至于差评满天飞。
　　宋游想着这些事，一旁谢乘风也来了。慕青和段邀泉正在做问灵的准备。
　　问灵，就是通过器物生出的灵识来重现事物在场时某些事情的发生情况。
　　段邀泉问，“你们要了解哪方面的内容？”
　　慕青说：“宋傲寒夫人的身份吧。”
　　段邀泉听了，看了一眼宋游，“你这小师弟的父亲？”
　　宋游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但事实也确实如此，便“唔”了一下。
　　慕青在旁边补充，“邀邀，你要是真看到了什么，我们几个知道就行。”
　　段邀泉解下左臂上的软鞭，随口道：“放心，我有分寸。你偷偷摸摸来找我，肯定是有情况。”
　　一面问杜宣：“小朋友，你收集的灵呢？”
　　杜宣正经了起来，拿出锁灵瓶，说：“宋傲寒是屡次感到宋府阴气森森，卧房中还有不明原因的声响，有时候睡一觉起来，能发现物品换了地方。这才找人来处理的。我去了宋府以后，发现是几片残魂和灵，残魂已经交给那帮修释然道的同门处理了，剩下的灵，我看物品生出灵来不容易，就都留在锁灵瓶里了。”
　　杜宣接着把手掌放在锁灵瓶上，闭目感受了一下，说：“现在这里面的灵，有三个。宋傲寒年轻时常常佩戴的玛瑙坠子，宋傲寒捡到的先夫人的发簪，以及他卧房里的一副名家山水画。”
　　段邀泉听了，扶了扶发髻，道：“春山已经和我说了宋府大概的事”，冷笑了一下，“这宋傲寒到底是情根深种还是另有所图，待我问灵之后便知一二。”
　　说完，长鞭一甩，卷起了锁灵瓶悬在空中。
　　又轻声念了什么，只见段邀泉的身影和锁灵瓶都变得虚化。同时，雅间里渐渐出现了另一番景象，那景象虚虚实实，还不断变幻着。
　　能看见一会儿是郊外山水，一会儿是亭台楼阁，一会儿甚至是幽深的大殿。
　　还能听见声音。
　　段邀泉眯着眼看着这些纷杂的画面，伸手一抓，那变幻的画面渐渐静止了，过了片刻，有的画面之间还交换了位置。
　　宋游目不转睛地看着。
　　慕青看了他一眼，说：“段邀泉的不归软鞭，里面融了一块上古神器的碎片。平时使用，能短暂地撕裂时空。”
　　宋游“啊”了一声，又小声问，“那不见冬呢？”
　　慕青想了想，也小声回答说：“不清楚，但师傅说它是‘枯木待恒春，绝处换年岁’。”
　　宋游正在思考这句的时候，慕青用传声说：“先不说这些了，邀邀正式开始问灵了，我们都仔细看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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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深的大殿里，坐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女人。
　　这应该是那簪子的视角。
　　她低头在推演着什么，因此模样隐没在了阴影里面。
　　过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写了几个字，抬起了头。
　　谢乘风轻声说：“她和小师弟确实有几分相似。”
　　慕青则是看着那纸上的字，是距今约四十年的一个生辰日期。
　　杜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去看大殿里那些纹饰，脸色严肃了起来：“我敢保证这魔界。”
　　画面一转，几人看到了宋傲寒的身影。
　　这个视角是偷窥视角，想来是女子在暗中观察宋傲寒。
　　这个女子看见过宋傲寒去酒楼、去踏青、去在脂粉堆里厮混……
　　部分画面确实有碍观瞻，宋游一把虚虚捂住慕青的双眼。
　　慕青眼前一黑，被吓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简直哭笑不得，一口热热的鼻息就扫在了宋游手上。
　　宋游手抖了一下。
　　慕青伸手把他的手腕按了下去，无奈道：“……无事。”
　　宋游想到师姐胸怀宽广，这些脏东西确实也不会太放在心上，于是和她一起继续看下去。
　　画面进行到女子故意把簪子放在了宋傲寒常去的路上。
　　接下来一起变得顺理成章。
　　从偶遇美人到时常幽会。
　　谢乘风压低了声音：“她一个魔修，到底图什么？！”
　　杜宣摊手，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画面突然变成了宋傲寒玛瑙坠子的视角。
　　几人能听见宋傲寒的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语速略快，他向着面前须发灰白的老人说：“父亲！儿子结识了一位西域的韩姑娘，她家在那边可是世家大族。”
　　老者微微颔首，喝了一口茶。
　　宋傲寒的声音还在响着，“我一开始捡到了她的簪子才认识的。那簪子，通体赤金打造，镶满了宝石我们家根本买不起。”
　　老者的眼神凝成了一点，“是吗？”
　　宋傲寒笑嘻嘻道：“儿子怎么敢骗父亲呢。我感觉呀，她对我也很有意思啦。虽然说是和家里闹了矛盾才跑出来的，但父子哪有隔夜仇，她和家里的联系终究是断不了的。等什么时候我对她说几句好听话，娶了她，那那些家产……”
　　老者“唔”了一声，说：“那便是好的，你要抓紧一点，异域女子不像中洲女子端庄，莫要让她爱上旁人。”
　　宋傲寒应了一声。
　　接下来一段时间，二人见面很频繁。
　　终于到了韩素素谎称家门斗争，为寻求庇护嫁到宋府的情节。
　　当晚，宋傲寒喝了酒，自言自语道：“我的金子，我在西域的金子，全没了！”
　　继而身形晃了几下，醉醺醺地，断断续续地说着：“装得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最后还不是得求着我娶她吗？我终于要得到她了……”
　　宋游震惊，这是什么墙纸剧情。
　　一旁，画面又转到了韩素素视角。
　　她又在写什么东西。
　　自从开始观察宋傲寒，她已经很久没写东西了。此时在新婚之夜所写的内容，一定是不同寻常。
　　慕青往前跨了一步，发现那居然是类似日程安排和日记之类的册子。
　　韩素素写道：
　　“我终于和宋傲寒成亲了……也许过上一年，就会有容器了……尊上，素素好想再见到您啊。
　　宋傲寒是我几千年来精挑细选的，生辰八字最合适的人了。他一定能提供一个健康稳定的容器！
　　我真想把那个凡人带到魔界，可惜算出来的结果说那个容器的父亲最好是要爱上我，容器也必须在人界在父亲身边生长一两年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等我有了孩子，留在宋傲寒身边半年，大体就准备好了。
　　最多再过二十年，尊上，您一定会重临世间的！
　　赤夔剑素素也替您保管好了。您放心！我们的荣光，一定会重新照耀世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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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乘风的表情裂开了。
　　他指着“容器”那两个字，又指着“赤夔剑”，手指抖了抖，“魔尊花时停？”
　　慕青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宋游。
　　虽然知道此时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上一世的小师弟，但她还是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宋游的后背，缓慢说：“不要害怕。师姐师兄们，平海宗罩着你。”
　　宋游知晓原剧情，能猜到自己有个魔修头头母亲韩素素，但着实没有想到韩素素一开始就没有把亲儿子当人。
　　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不会很悲伤。
　　又想起在旸山山洞中遇见的韩采灵，估计就是韩素素在宋府的第二个孩子，不知道是被当魔界少主养的，还是当容器准备的。
　　这个原本是一本狗血小说的世界，里面有随时要人性命的“噬”，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苏醒的魔尊。
　　他感受着慕青的手，那手拍过他，安慰他；那只手的主人，会对他笑，会替他挡飞来的乱石……
　　他受了慕青的恩惠，在这个世界有了因果。
　　红尘万丈，没有谁是能干干净净地离开。
　　他曾经只以为这个世界是自己的一场奇遇，却不知已经深陷其中。
　　宋游抬起头，少年的稚气忽然少了几分，说：“我不会怕了。”
　　停了停，又说：“我不能再用木剑了。等回了平海宗，我要去天枢峰挑一把本命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