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29章 开除 ...
-
作为陆冲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宋云舒的能力自然是有目共睹。此人沉稳干练，思维敏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卫肖暖和崔斯明的联络很少，原本不容易查出什么来，但在柏丽云都酒店大堂察觉到两人眼神对接的一刹那，宋云舒就对他俩产生了怀疑。
两人当时一句话没说，还有醉酒的陆冲需要照顾，若是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能观察得这么细致。
偏偏在场有一个对任何事都细致入微的宋云舒，在崔斯明瞪向卫肖暖的一瞬，就被宋云舒捕捉到了这微妙的眼神交流。
一提这个令他切齿的名字，陆冲目眦欲裂，进而对卫肖暖所有朦胧的幻想和犹豫拉扯瞬间消失，只剩轻蔑与不屑。
“确定吗？”
“非常确定。”
“卫肖暖有没有泄露过任何公司的机密？”
“据我所知，暂时还没有。”
就陆冲对崔斯明的了解，无非就是威胁加利诱。先以家人的安全相要挟，再许以厚利。
他想起卫肖暖的家庭情况，想来应该是想从崔斯明那里得一大笔钱，但有贼心没贼胆，所以迟迟没找到机会下手罢了。
“开除吧。除了他的个人物品，其余一切跟公司有关的都不能带走。”
“好的，陆总。”
与对手企业勾结窃取商业机密，这样的一个人，只要陆冲一句话，北城他是待不下去了。
“……我叫卫肖暖。捍卫的卫，生肖的肖，暖是……春暖花开的暖……”
“……想来就来了，碰巧就看见了，就这么认出来了……”
“……黑咖啡多苦啊，跟灌中药汤子似的，只搁了一点糖，不甜，尝尝吧……”
“……同事给了我牛奶，陆总，你吃饭了吗？喝牛奶吗……”
那双灵动的眼睛好似在恳求他，转而又促狭一笑，没心没肺似的，单纯无害，阳光开朗。
这样的卫肖暖，真的会出卖公司么？
会不会，只是因为被人威胁，无路可走，才不得不委曲求全？
毕竟，他没有真的窃取任何机密……
“云舒，你私下跟他说，让他自己主动离职吧。”
“……是，陆总。”
最后一丝虚无缥缈的幻想也终于被破坏性地打散，给早已塌陷的心盖上了黑色的幕布，彻底封印。
当天下班，卫肖暖就接到了宋云舒的通知。
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两遍为什么，宋云舒始终面带微笑地说：“同事一场，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卫肖暖不清楚。
他到底是哪里招惹到陆冲了，都不用人事主管赵青竹来找他谈，直接让一总裁特助私下里和他说，这绝对是陆冲的个人意见。
干得好好的工作，说不要就辞退他，还让人主动辞职，这是违反劳动法的陆冲你知道么？
“卫肖暖，你确定我们要走法律程序吗？公司当然没问题，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无故辞退员工，你们也知道心虚啊。”
宋云舒难得嘲讽一笑：“心虚的应该是你吧，出卖公司机密可是侵犯商业秘密罪，一旦把事情公开，到时候难堪的可不是公司。”
卫肖暖脸上的表情陡然变成了空白，转瞬间明白了宋云舒话里的意思，可是……
“……我没有，我没有出卖公司的任何机密……”
“正因为暂时没有，所以公司也不愿意再追究，甚至没有将你开除，你只需提交一份辞职信，就可以坦然地向同事告别，继续寻找下一份工作。”
跟崔斯明有联系是事实，卫肖暖现在有嘴说不清，索性不和宋云舒浪费时间，冲进总裁办公室就要找陆冲去理论。
宋云舒伸手一拦：“陆总把这件事交代给我，就是不想再看见你。你还是尽快提交辞职报告吧。”
“陆冲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无可奉告。”
小鬼楼上楼下地探查一番，陆冲确实不在公司。卫肖暖最终还是彷徨着回了宿舍。
是又出差了么？
还是……回家了。
卫肖暖仿佛看到了希望，迅速打了一辆车，兴冲冲地回了璟岱庄园。
下班的时间，车水马龙，车堵得让人绝望。一颗心随着缓慢爬行的车队焦躁不安，心急如焚。
埋藏于心的好多话一股脑儿地冲撞到嘴边，再不说出来，卫肖暖怕是要被话憋死。
他直接跳下了车，在离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家跑。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一掌拍上大门时，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整个身体都要靠大门的支撑才勉强站立。
啪啪啪——
“哥——开门。”
“哥，我是陆小暖，我回来了，你开门啊！”
……
没有人回应。
小鬼的脸上和卫肖暖一样的焦急，不需要多说，嗖的一下就穿进了屋内。
上上下下一顿穿梭，又落寞地穿了出来，冲卫肖暖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的不在家，连张姐也不在。
卫肖暖陡然力不能支，跌坐在地。
“暖哥，我们回去吧，明天，明天我去公司，一定帮你把你哥找到，好不好？”
卫肖暖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就呆呆地坐在地上。
满地的枯叶被他压得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寒风侵来，跑步沁出的汗水瞬间化为满身的冰冷黏在皮肤上，毛孔骤开骤合，抵挡不住寒意丝丝刺入皮肤，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今天就要见到他。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卫肖暖语气低沉，倔强地坚持着。
小鬼拧眉，陆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么冷的天，刚跑出一身汗，又在外面吹冷风，哥见不到，人先给冻坏了。
少顷，门内传出拨弄门锁的声响。
小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暖哥，你家的锁怎么打开，我想给你开门，你进屋里等。”
这主意倒是好，就是鬼太废物，连个门锁都——卫肖暖蓦然睁大了眼睛，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自己家的大门密码怎么能忘呢。
0、1、2、5、0、7——啪嗒一声，门开了。
卫肖暖在小鬼惊讶崇拜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进了家门。
屋内室温常年保持在24度上下，一进屋，卫肖暖才对比出室外的寒冷，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
屋里确实没人，收拾得一尘不染。
卫肖暖就在客厅里，望眼欲穿，等了一晚上。
以前从来不知道，形影相吊可以指一个人在家，翘首以待的心情也并不美好。
清晨的阳光还未舒展，田刚蒙蒙亮时，卫肖暖悄悄地离开了。
宋云舒：“褚总，您来了。陆总还在路上，您请稍等一会儿。”
褚时玖：“我知道，你忙你的。对了，把陆……把卫肖暖叫来见我。”
“……卫肖暖？褚总，卫肖暖昨天就已经离职了。”
褚时玖一怔：“离职？什么原因？”
“这……褚总，等陆总回来，您还是问他吧。”
褚时玖思前想后辗转反侧一天一夜，即便不敢百分百确信，终是决定不能再隐瞒下去。
可人还没等到，话还没说出口，卫肖暖却先一步离开了。
幸好他的笔记本还在。
在陆冲风尘仆仆回到公司的第一时间，褚时玖就把关于卫肖暖身份的猜测告诉了他。
只是刚说了一句，就被陆冲平静地打断，冷冰冰地说：“卫肖暖是被崔斯明派来窃取商业机密的，看在他并没有泄露任何消息的分上，我已经让他主动辞职了。”
褚时玖：“……”
消息有些劲爆。
哪里出了问题？
“你的消息可靠吗？”
“宋特助亲自查实，你说呢？”
褚时玖：“……”
默默拿出手里的笔记本，放到陆冲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陆冲垂眼，轻轻扫过封面，“卫肖暖”三个字映入眼中，随即如同引发了一场瞳孔地震，浓烈的情绪在他眼底最深处翻江倒海，再不能平静。
褚时玖都识得的字体，陆冲又怎么可能不熟悉。
心脏像被抛上了天，久久得不到回落，双手乃至全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除了震惊，脸上再也展现不出其他表情。
牙关紧紧咬合，手指抚上每一处落笔，思绪随着笔画雷惊电绕。
“……你再往后翻翻。”
陆冲迫不及待地往后翻开，一只画得颇为潦草的王八和一只不怎么威猛的老虎再次搅乱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心脏生疼生疼的。
陆冲眼底泛红，直勾勾地盯着褚时玖：“你是怎么……他是……”
“你先冷静，听我说。”陆冲过于激动，褚时玖放稳了声音，以尽量柔和的声线娓娓道来，“我是在你上次带卫肖暖去我公司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字迹……”
知道陆冲此时没有多大的耐心听他慢慢讲，只用最简洁的语言，以符合逻辑的思考方式简单讲述了卫肖暖就是陆小暖的可能性，并以如泉大师的话作为结尾：“……大师可能早已洞若观火，才没有出来相见，只说所怀之人已归，拨云即可见日。
虽然我也觉得这种只在小说中才会虚构的美好设想活生生地出现在你我面前，实在过于荒诞不经，但种种迹象又确实眼睁睁地摆在眼前。我思考了很久，也不能无视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他一手扶上陆冲的肩膀：“冲哥，无论你信与不信，都应该当面去问清楚。我们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经历过那么多岁月，有多少事情是别人想打听也打听不出来的。若真是个冒牌货，我就不信，他能把我们所有的成长经历都一一复述出来。但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小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会相认啦~谢谢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