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儿子》陆杏鸥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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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上的筋脉鼓胀起来，不时钻动着，像是有小的蛇在里面爬动，看起来很是可怖。
　　一股强大的能量在脉络里横冲直撞着。

　　主角的汗把身下的床单打透了，蜜色偏深的皮肤透着一层水光。

　　突然，他睁开眼，黄金瞳在黑暗中如同火焰般在熊熊燃烧，主角闷哼一声，狠狠拽住了自己的头发，墙体出现了裂缝。这痛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劈裂一般。

　　又失控了。

　　主角大口喘.息着，仿佛上岸濒死的鱼。

　　我到底是谁？

　　这几年间，他失控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之前还只是很多年才会发生一次，这一阵却才隔几个月就又出现了。

　　他溜进书店里翻过那些书籍，没有一本书上记载着和他类似的病历，他也从来不敢把自己身体的异状向医生透露。

　　那年帝国学院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主角成功通过了前面的所有考验，成为了各个测试里的第一名，即将刷新帝国学院的记录。
　　很多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优秀学生凑过来，跟他打着招呼。

　　那是他的人生里，第一次被别人看见。

　　然而在进行入学最后一道测验的那一天。能量检测的水晶球放出了金色光芒，也把刚获得一丝生活希望的他打入了更深的地狱。

　　——血脉检测测试。
　　很讽刺的，他竟然是皇帝的儿子。
　　被大王子手下人围堵住的主角浑身是血，他能做的只有拿手臂抱住自己的头，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

　　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没有家人，没有伙伴，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或许农夫一家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怪物。
　　主角躺在床上，双目失神地望着有些发霉的天花板。

　　小时候筋疲力尽的他在成山的柴垛前被农夫用棍棒打骂，他旁边的木墩上嵌着砍柴的斧头，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可农夫知道，主角每一次都会乖乖放下自己唯一能傍身的武器。

　　他只为了自己能有个所谓的家。

　　农夫丑恶的面孔、黄牙里喷出的口水星子、棍棒挥舞着飞溅出血滴、朝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上再次袭来的短棍......

　　那是他第一次爆发怪病。

　　眼前一阵黑暗后，小小的他被农夫一家用水泼醒，这一次农夫家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厌恶和轻蔑，而是恐惧。

　　“滚出去！你这个恶心的怪物！”

　　他懵懂地看到了自己周围——附近的柴垛如同被什么爆炸开一般散落一地，和农夫手里朝向他的刀尖一起，晃得他眼睛发涨。

　　黄金瞳第一次被点亮了。

　　那一天之后，他又没有家了。

　　主角孤零零的身影照射在地上，拉出的影子像一道此起彼伏的黑色山峦。天亮了，麻雀从屋里唯一的窗户外飞过，它的影子也顺着晨光照射在地板上，和主角的影子挨在一起，像是大鸟从黑色的山峦间飞了过去。

　　主角终于半昏迷着勉强睡了过去。

　　此刻，陷入黑沉的主角没有发现，他的后背上出现了几片黑色的鳞片，坚硬如玄铁，带着珍珠般柔亮细腻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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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里，小人鱼趴在虎鲸的背上晒太阳随口哼着歌，懒洋洋地趴在那里摊成一张鱼饼，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水。

　　身处那片无涯的大洋，主角在对面静静的倾听。人鱼的歌声妙韵弥满，像波涛一样自由，全然不受词句羁绊。

　　南琛眯起了眼睛，像只名贵的猫咪，他的竖瞳迷离起来，眼睛要闭不闭的打起瞌睡。

　　岸上的主角的骨头胀痛，好像动一下浑身就会噼啪作响。

　　他的身体很久没有再生长了，即使是拼命锻炼，肌肉和骨骼也没什么变化，好像是被看不见的玻璃瓶罩住一般，已经到了这幅身体成长的极限。

　　他忍住深入骨髓般的痛，继续做着手里的装置。这套设备里还有一个阵法要还没有完成，明天就到了约定好的交易时间了。主角思索着今晚通宵的话能不能把它赶完。

　　他现在和以前一个人时不一样了，他想要金钱，很多钱，无限多的钱。想养好一条名贵的鱼，他目前有的是远远不够的，他想要拿到全帝国最好最珍贵的东西。

　　小人鱼打了个哈欠，他翻了个身，看见小弟连午休时间都还在那不知忙碌着什么。他用磕磕巴巴的人类语问道：“你在忙的是什么？”

　　在人类语中，“想要”和“在忙”事同一个词。

　　主角手下的动作停顿了下，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主角思考了一会：“我想要你快乐。”

　　——我在忙着让你快乐。

　　人类语很烂的南琛脑子里绕了好几圈，才把这句话翻译出来。
　　他睁开了眯缝的眼睛，主角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他一向很认真，老实到显得点傻。

　　更像他前世养的那条大狗了，连主人扔的是什么还没看清就会乖乖跑去把东西叼回来的那种。

　　南琛朝他笑了，他笑的样子很可爱，小尖牙在唇边若隐若现。

　　主角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了，不过关于小人鱼，他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觉得身上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忍不住跟他一起勾起了唇角。

　　南琛：“对了，我上次让你打探的人类王子们，怎么样了？”

　　他好奇死了这本书的主角大人现在到底发展到哪一步剧情了，但要是直接和小弟打探七王子，又怕对方觉得奇怪。

　　于是南琛只好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让主角去帮他打探下人类的王子们。

　　熟悉南琛的人就会知道，小人鱼眼睛这么闪亮亮的，说明他在算计着什么，肯定是在憋着坏主意。

　　主角用人鱼从海底沉船上捞起的那把传世名刀，一刀切开旁边放着的水果，削成方便入口的小块：“还没有打听到什么。”

　　南琛飙出人鱼语，旋律带着一点不满：[那就快点再去打听啊！]

　　“他们.....差劲。”他们那么差劲，有什么好提的。
　　从来不会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主角，半天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小人鱼还在他耳边念叨着。

　　也不知道他见着了什么，怎么会对王子们这么感兴趣。

　　……是不是像遇见他一样，曾经在某一天，也曾救下某个王子？
　　或者曾经遇到某个王子，被那个浪荡子的花言巧语骗了也说不定。

　　他确信，这么好的小人鱼，所有遇见他的人都会喜欢上的。
　　曾经吓跑了n波人的南琛还在和尚念经：[抓紧啊抓紧，咱们的生产效率要提高上去懂不懂？]

　　主角攥紧了手里刀柄。

　　毕竟他是那么天真又善良，他还没见过第二条这么亲近人的人鱼——当然，他这辈子目前也就见过这么一条鱼。

　　主角把已经削好的水果剁成了果泥。
　　他刚刚翘起了一个微小弧度的唇角早就又压了下去。

　　他小弟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排斥自己国家王子们，正常平民不是会拥护那些王子吗？南琛纳闷。
　　他灵光一现，忽然盯着对方打量起来。难道……？

　　难道他小弟就是想要和人类七王子作对的n线炮灰？

　　南琛痛心疾首，站错队伍要不得啊少年！
　　于是他开始在对方耳边逼逼起了王子好、王子妙，王子呱呱叫的正统思想，试图给自家小弟重新洗脑，让他迷途知返洗心革面，和他一起争做新世纪好炮灰。

　　主角没控制好力道一刀剁到了板子上，烂得不成样的果泥被砍得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