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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想她舔舔我” ...


  •   ——南海的夏末,比往年都热。
      即使下雨,雨水噼里啪啦的砸在脚边也抵挡不住树上鸣蝉的聒噪声。
      高二开学。
      学习紧迫,14班的学生还是提前放学回家了。而樊商还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呼呼大睡。
      前桌用力扒开她挡光用的衣服,告知她放学了。
      她好像习以为常似的,起身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
      樊商抓了抓杂乱的头发,干脆利落的梳了头高马尾。她起身去洗手间,到四点半才从学校磨磨蹭蹭的走出来。
      出来时已经算晚了。外边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左手拿着伞、斜挎着包、她低头玩手机,一副不紧不慢的样。
      她想起来一整天没吃饭,也没怎么喝水,可放学第一时间还是来买烟,烟?是她的命。
      紧身牛仔裤配着校服外套,倒把她裹得更瘦。
      她有些近视,戴了个黑框眼镜。
      梳的高马尾,脖颈间掉落几缕碎发。可一到店门口便把头发散开了,长发又长又卷,胡乱的散下后披在肩上。在校很多女生问她头发是怎么卷的,她只会自信的说:
      “天生的”...
      人家好不容易卷两个小时才卷好发型,樊商可不想白白告诉她们...
      学校的对面是初中,附近就有小卖部。她常来这买烟,小卖部许奶奶和她孙子都认识她。
      打开店门,店里小混混的眼神就定到她身上了,完全移不开眼的那种。他们总爱有事没事在这聚着。有认识自己的人打招呼,樊商一笑带过没想多理。
      有人感叹道:“负中女神就是怎么名不虚传,美貌是生来就有的是其次,这气质才最吸引人呐...”
      这不是虚话....
      许是内心太过平静,她浑身散发着不同于年龄的光芒,再加上这张脸纵使她变得自信,她知道自己是漂亮的....
      小卖部许奶奶:“樊商啊,来啦,又是白沙是不?”
      “不是奶奶跟你说,这学校里边就你一个人抽白沙,平常他们都抽便宜烟,这不特地给你进了条呢”。
      樊商低头数着钱回应着。许奶奶抬头瞄了眼 笑眯眯的说:“孩子 50就成嘞”
      她笑着说:“..您孙子是叫...小夭吧”
      “啊也对,他不是休学过一年又跳级嘛,这不上高中了,他之前说一定要去附中”。许奶奶语气中透着无奈...
      “明年他要是来负中,您就不用担心了,在学校有什么事我会多照顾照顾他的...”。
      说起负中,还有个附中,两个学校名字谐音,却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学校,这两所学校的人不同,风气不同,教育观念也简直天差地别。
      南海就这两个高中。明明附中能有更好的未来,但那些人挤破脑袋也要挤进负中来,真是可怕。
      樊商怎么让旁人觉得奉承我对自己家人有好处呢。
      ‘可..真有意思,我都在这学校混吃等死多久了。’她眯着眼 望向手里拿着的的烟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商铺旁边有个巷子,也是回家必需路过的。许奶奶经常在那摆几个木凳子,上边还让人贴心搭了个棚。
      再往那边还有个小吃部,那帮混混就在这块聚着,抽烟唠嗑。
      回出租屋,还有一段路。
      看着雨是越下越大。转头瞄一眼也没地能坐了。
      樊商靠着墙,熟练的抽出根烟,叼在嘴里,从口袋里摸打火机。
      第一个兜没翻着,摸到第二个兜时,有人注意到她动作,一瞧就是在摸打火机。
      那人右手插着兜,起身把她嘴里的烟点着。她轻轻说了声:“...谢谢”
      抬眼看着他,有些眼熟:
      “...你是许奶奶孙子小天吧,好久不见你了”
      嗯。是孙子。
      他又说:“以前叫小夭,现在改名叫季程幸..”
      “哦?”...
      樊商打量起跟前这个男生,生的算得上成,比上次见他帅气多了。
      没穿校服,上身只穿了件的T恤,身形看着清瘦的很,胳膊上又有一层薄肌肉。
      马上都是负中的了,学校那头倒是不怎么管。头发只有些泛黄,应该不是染的。
      虽然盘起来,在人群中显得没那么扎眼,可一个男孩子留着这么长的锁骨发,也难免被人说辞。
      ....这不,他们没事找事的机会来了。
      樊商听着耳朵痒喊到:“有些人..唧唧歪歪没完没了了” 樊商对着那帮混混喊道。
      刚刚说上第一句话开始,就嘚嘚个没完没了。
      初中到现在,他们嘴里的脏话倒是一点没变。
      骂女的就是骂买之类的,骂男的就是娘炮。然后就是骂妈骂爹满嘴生殖器,樊商都听烦腻了。
      那土豆男他嘴上对着季程幸说着挑衅的话,一边在樊商眼前展示自己。
      季程幸今年怎么说也16岁了吧?还是温温柔柔的,别人再怎么说也不吱声。
      樊商记得他,好像叫..徐什么轩。
      刚来到这 她认识的人并不多。他在自己眼前臭得瑟,但幸好还有樊礼司先生在旁边,被樊先生一顿吓唬后,现在还没脸。
      凝视着比自己还矮一头的小土豆。
      她微微低下头,抬起他的下巴。徐家轩正以为要被夺取初吻...随后猛得弹了他个脑瓜崩:“赶紧洗洗睡得了,可别在丢人现眼了奥”
      樊商对这种短小的男生真没兴趣,平常更不会搭理。
      说完雨也慢慢变小了。
      她打开伞准备回家。
      手心伸到外面触碰雨水,就剩些毛毛雨,也没必要打伞了,
      下着雨,还是有些凉。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季程幸从座位上拿了件外套给尤夏披上。“学姐,要不..我送你吧” 樊商低头捂着嘴轻笑一声
      她在想: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男生哪去了,现在都会这种小把戏了。”
      她顺着发丝侧头捋过被风吹起的发丝 严肃的说着:
      “小夭,我是个麻烦,奶奶没有告诉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吗?”
      季程幸眼睁睁看着她慢慢靠近的脸,耳朵立马变得通红。心里想着的,却不小心说出口:
      “好想她舔舔我..” 声音很小。
      “什么?”
      他立马说:“没有!只是..只是我爸爸家和你顺路...”
      樊商奇怪了: “你不就只有你奶奶吗?”
      季程幸回答到:“我爸爸他回来了,他说他要弥补我...”
      樊商面容变得鄙夷:
      ‘呵..还弥补。”小夭妈妈二胎难产去世,他爸开始酗酒赌博。
      欠了一屁股债,拿了钱直接消失十几年,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怕是早有了新家。也就是因为没钱了,想起许奶奶还有一笔要留给孙子的学费,才肯回来...
      樊商并不想对别人家庭评头论足,也没说什么:“...那一起吧”。
      这条小胡同她已经走过许多遍了,灰色的地面和墙面留下的是岁月的痕迹。
      这条路现在是不允许通车,少了些许鸣笛声。高大的梧桐树栽在中间,两边墙上满是张贴的小广告。
      南海天气依旧多变,樊商抬头看着这天:“这场雨要不小了....”
      俩人正走着,跟前人像个木头。其实是说一起走之后,樊商开了个小玩笑。
      她说她弟弟是个醋缸子,貌似有躁郁症,看见我和别的男人一起聊天,他不会伤害别人,他只会气到自残,就那么一直在胳膊上划啊划..。
      虽然这是真的,但季程幸还真信了,真就一路上一声不吱。
      她捂着头,低声笑...
      季程幸用余光瞧着她笑,她笑他也笑。
      ...谁也不知道,他说要与樊商一起走,需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谁也不知道,这是他喜欢樊商的第二年...
      少年的喜欢总是那么单纯,真挚且美好。
      她的第一次见便成了一见钟情.....
      正要出了巷子。一辆黑色迪奥驶了进来,开的不慢。樊商眯着眼仔细看是什么牌子的车。
      还好季程幸反应过来,拉过樊商往边上躲。手里的伞不小心掉到地上,被车压过去。巷子窄,车还要紧巴巴的进来。看路挤不进,又往回倒。
      点燃过的烟头从窗户扔出去,掉在水里。
      樊商睁大眼睛木在那,地上满是污水,随即像潮涌般,溅的满身都是。她无语极了握紧拳头:“你这人!...”
      她抬眼...
      车里人靠在车窗边,嘴里点着烟。冷风吹动着他那头黑发凸现他的肤色更苍白。
      男人刚要点火听到她的声音。
      他斜眼瞧着她,一副傲慢的样子。时间仿佛放慢了,他烟呼出的那一刻,在樊商看来他的眼神里都充满藐视。
      到嘴边的话被她硬生生咽进去。因为车里坐着的正是 ——沈缚。
      南海很少有人认识他。
      樊商曾打听三周,才打听到他的名字,也就只知道他的名字。
      大家口中,宫杰洺身边那个不要命的黑发恶棍。就是他 ...“沈缚”。
      ..装B男
      人的情感许是相通的,在同一时间俩个人都同时回忆起曾经......
      ——正是傍晚,同样的胡同,南海下了一场不算大的雨。
      哒哒哒...
      那年樊商15岁、上初三。
      季程幸14岁、初一。
      早早放学,她还在抽着烟慢悠悠往家走,这时候她还没瘾,路上没人无聊象征性抽两口玩玩。
      她想起明天是瑾铭的生日,跑去店里为他买了份生日礼物。
      路过昏暗的小胡同,她听见有人竭力的喊着 。
      “你们放开我!”
      一声叫喊,让樊商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胡同里,走进去看。
      少年被压在地上,嘴角上挂着残留的血迹,他的脸憋的通红,眉头紧锁。他奋力的反抗着,嘴里还不停的叫喊。
      两个初中男生讥笑着死死的按住季程幸的肩膀。前面三个看着也就是初中生,知道一个叫宫杰洺。
      就是现在南海C区这一片有名的不良,随后跟着的就是他过拜把子的兄弟沈缚。
      他光着膀子,右肩搭着被雨水泡湿的校服,发丝胡乱的贴在脖子上。
      这个人...头回见初中生这么壮实。右臂手腕刺着很显眼的八方轮,也没看便坐在小巷旁的棚下避雨。
      白鞋底上沾血迹,胳膊上有个深深的牙印,不断往外渗血,显然是季程幸咬伤的。
      宫杰洺满身酒气,蹲下来捏着季程幸的脸冷笑一声说:
      “哎,我说小崽子,我妹不就是看上了你那破珠子嘛,你至于吗。”
      季程幸被这一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顺势想咬他一口,随即便领了一巴掌。
      他一时被扇的有点懵...宫杰洺点了支烟,随即把烟杵进他的嘴里,粗暴的捂着嘴叫他吸。
      “烟解愁啊…吸啊,你怎么不吸?白沙唉,这烟很贵的”。
      季程幸一口气没吸上来,浓烟进入肺部,被呛得直掉眼泪。他喘着气,冷声道:“..死人的东西,她也敢要?”
      小弟1:“你TM 会不会说话?”说着要上手,被旁边人拦了下来。“杰哥、缚哥看这b崽子穿着,是个带把的吧?,一天天跟个娘们似的,我说啊,就扒了他,看看他到底是公是母,就不信他不道歉”
      小弟2视线不断往下移,移到胸口处道:“就扒了呗,嘻哈哈..”
      他们用力扯开了季程幸的衬衫。胸前的纽扣散落一地。
      “哎呦,是真的小爷们呢...”
      他们谄笑的样子,樊商在旁边看着都嫌恶心....
      “呸!”唾液混合着雨水,从宫杰洺的脸上缓缓滑下。“滚你m的!你们别几吧没事找事,快把东西还我!”
      按着季程幸的小弟看到,松开手立马从裤兜里拿出被雨水沾湿的纸巾。
      一只手没了束缚。
      嘭一声——他挣脱了另一个男的,用尽全力毫不迟疑的给慌忙拿纸巾的小弟一拳,直愣愣的摔在地上,雨水溅到宫杰洺脸上。
      还来不及反应,宫杰洺踢中季程幸小腹,头磕在墙上,滚了好几米。
      他不敢呼吸了。
      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升,没有丝毫力气说话,感觉自己快要散架。
      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他的额头上,眼睛瞪得溜圆,眉毛拧作一团,只能捂着小腹蜷缩在墙角,慢慢晕了过去……
      樊商同样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有什么了不起,不干人事。
      宫杰洺走上前蹲下盯着季程幸娇好的脸蛋。
      他手里握着相机奸笑道:
      “喂,沈缚找点乐吧。”
      沈缚淡淡说道:“你哥让你老实点”
      宫杰洺没听进去,指了指旁边的黑色铁门的仓库,随即让小弟把季程幸扛进去。“没事,他就做做样子”
      季程幸余光飘过樊商身上 仿佛在说:帮..帮帮我。可是见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便又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以她现在的能力暂时还不支持她多管闲事。
      樊商的内心来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她还是忘不了他的眼神,绝望的、无助的、甚至是羞耻的。
      她慢条斯理掐灭了手里的烟插进烟盒。抬手挡在两位小弟面前。
      “..哥,有事 好好说嘛”
      转过身,胳膊自然搂过俩人肩膀。她笑的娇媚而淑雅。
      对他们老大说:“洺哥啊 我是樊商啦,没忘了我吧?”
      宫杰洺印象里没她这个人,他低头思索着什么。想到了和她同姓的樊礼司有个妹妹,说是漂亮。
      可樊礼司帅是帅,但又黑又糙。他妹妹再好看能好看到哪。宫杰洺杵了一下旁边的沈缚低声说:
      “樊礼司有可能吗?”
      沈缚没说话,就是不。宫杰洺也松了口气。
      她平常对这种连理都不理,连着声线都是冷的。
      一到有事的时候,就像现在。樊商的嗓音软绵又轻灵故意压低了一丝声线,有种夜晚的微醺。
      带着点儿娇味,不显得多黏腻。
      “这人,是我弟弟啦...”
      那天不仅是她第一次见季程幸,也是第一次见沈缚。宫杰洺眼神变换着,慢慢变得冰冷。
      像这种人一不顺心眼,可就遭了。“..这是怎么了嘛洺哥,就当给樊礼..”
      啪!..樊商往右栽了两步。
      是沈缚。这啪的一声很漫长...让她开始不停的抖,右眼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巴掌对她来说太过陌生,这让她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她现在的处境,在这不会再有樊礼司这样的人来保护她了....
      她捂着太阳穴,确认了下是否真切。...的确有些晕晕的感觉。
      她是有报复心的,而且不存在隔夜仇。
      暗暗从身后抽出把刀,小且锋利。措不及防间在沈缚肚子上划了一道。
      血瞬间流了出来,伤口不深不浅,足够还他那一巴掌。她可不是挨欺负的主,挨打不还回来可不行。
      樊商跟只兔子似的刀完人,受惊似的撒腿就跑,连眼神都一个没留下。
      即使巷子交错,可这条路她再熟悉不过了。
      宫杰洺他们追来,也不可能抓到她。
      她相信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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