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倒数三声》乌怜

17、第 17 章

　　乔蔓真的带着大伯他们去了温姚口中的那家农家乐，真的很好吃，而且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一大篮草莓。

　　乔蔓洗了一部分草莓，坐乔正旁边喂草莓给他吃：“爷爷，甜不甜？”喂完以后才想起来问乔耀民：“大伯，爷爷可以吃草莓吗？”

　　乔耀民走过来：“可以吃，你爷爷牙不好，正好可以吃这种软的，草莓糖分不高，但是你也不要一下子给他吃太多，每天吃一些就行。”

　　乔蔓点点头，转头继续喂乔正吃草莓，然后又陪着乔正聊天。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后。

　　乔耀民见乔蔓这几天感冒已经好了，拉着她早上出门散步。

　　乔蔓跟着乔正和乔耀民来到B栋后面的娱乐区，到了那以后，乔正跟他新认识的棋友下棋。

　　这两位老人下棋的特点，就是慢。

　　非常慢。

　　一秒，两秒，半分钟，一分钟，一分半……

　　乔蔓看了乔耀民一眼，发现乔耀民只顾着在一旁乐呵呵地玩大转轮，对这边“胶着”的战况并不上心。

　　乔蔓悄悄走过去，小声问乔耀民：“大伯，你不是说爷爷年纪大了下棋会累着的吗，你怎么还让他下。”

　　乔耀民看了那边一眼，没好气地说：“他非要下我有什么办法，其实下下棋而已，也不是很累，你爷爷行动又不方便，除了下棋喝茶也没什么能干的了，怎么，你不耐烦了？”

　　乔蔓嘿嘿一笑。

　　乔耀民放弃了心爱的大转盘，白她一眼：“走走走，你陪我走走。”

　　旁边跑道上有很多人在晨跑，也有很多人散步，乔蔓跟乔耀民一起加入了散步的队伍，一边走一边聊天。

　　乔耀民说：“你爸爸前几天已经回家了，他跟你妈过些天应该会来江市，你弟弟明年就准备结婚了，今年先订婚，他们打算给你弟弟在江市买套房。”

　　乔蔓点点头：“是吗。”

　　乔耀民看了乔蔓一眼：“到时候你们姐弟都在江市，互相也有个照应。”

　　她：“嗯。”

　　乔耀民：“你弟弟的订婚宴应该会在江市办，等他的订婚宴完了，我们打算回县里。”

　　“这么快？你们不能年底再回家吗？”乔蔓有点不舍地说：“你们再继续在江市玩一玩呀，有地方住，还有我陪着你们。”

　　“宣宣已经开学一两个月了，每天都是你嫂子接他上下学，宣宣上培训班也是你哥在接送，我们两个老的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乔耀民忽然有些得意地说：“你以为你爷爷就你一个宝贝孙女？他还有个宝贝曾孙呢！”

　　乔蔓没话说。

　　“有本事你也生一个？你生一个，我保证你爷爷肯定舍不得回县里，我也是，到时候我们就不管宣宣，在江市帮你带小孩。”

　　乔蔓噎了下：“要不我也回县里？”

　　乔耀民瞪她：“你在江市开公司，回县里干什么？”

　　“……”乔蔓拧着眉：“大伯，其实你们为什么不考虑让宣宣来江市读书，江市的教育资源更好一点，有我在，也养得起宣宣。”

　　乔耀民说：“你哥和嫂子单位都在里县，他们舍不得宣宣。我们有给宣宣报培训班，宣宣现在成绩还可以，实在不行，大不了以后给他请个家教，我们没有指望宣宣像你一样考上雁浦什么的，成绩只要过得去就行，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乔蔓，你呢，以后就安心留在江市工作，有空的时候还能回家看看我们，我们也可以来江市看你，不像之前在国外一样隔那么远，这样我们就挺开心了，你也别老想着给我们花钱，我们钱都够花，你自己平时多攒点钱，以后才有保障……”

　　乔耀民滔滔不绝：“而且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你看看弟弟，乔连都要订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至少也应该认识个把男孩子谈个恋爱什么的吧，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老是不着急。”

　　“等下说不定你妈还要怪我们，怪我们连你的终身大事都不上心。”

　　乔蔓张张嘴：“我……”

　　乔耀民摆摆手：“你不要老跟我说国外，说什么国外也有很多三十多岁才结婚的，这里是中国，你是中国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乔择旭已经上房揭瓦了。”

　　“……”

　　“我看你就是太内向了，你不是喜欢看书吗，平时多看看那种演讲跟口才之类的书，你还记得纪叔叔他女儿吗，大学的时候学的播音主持，现在在我们县电视台工作，她跟你是完全不一样，嘴皮子溜得很。”

　　乔蔓：“……”

　　“你纪叔叔的女儿都准备要二胎了，我还有一个同事，他小孩也出国留学过呀，前两年不也结婚了，人家怎么就没受外国文化的污染呢……”

　　这不叫污染，顶多叫价值观不同，乔蔓悄悄在心底腹诽，面上却没敢搭茬，乔耀民性格爽快，好结交朋友，也疼爱小孩，而且有事没事喜欢教育小孩，平时话也很多，小时候乔择旭喜欢在乔耀民啰嗦的时候偷偷跑掉，留她一个人应对，乔蔓都有经验了，只要一直往下听大伯说话别顶嘴就好了。

　　乔耀民带着乔蔓逛了几圈，回来的时候看见乔正这局棋终于下完了，国庆以后江市没那么热了，天气都比较好，他们又晒了好一会太阳，之后乔蔓带着乔正回家。

　　回了家后，乔蔓除了去公司其他时候就没再出过门，整整半个月都是这种状态。

　　这天乔蔓心情不错，晚上吃完饭，一家人聚在一起看电视，她也陪着看了点，但她对这种情感类节目没什么兴趣，看了会就无所事事地刷手机。

　　乔蔓现在人在国内，却也喜欢留心国外的一些政策动向。她正拿着手机看校友群和新闻什么的，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下来。】

　　——是朱诚。

　　乔蔓顿时眼神一凝，摁灭屏幕，收拾下表情，从沙发上起身。

　　她手机没用防窥膜，怕大伯他们问，所以不太愿意堂而皇之地在客厅跟朱诚聊天。

　　乔正注意到她起身，问她：“蔓蔓怎么了？”

　　乔蔓笑着说：“没什么，我想回房间休息了，你们先看吧。”

　　乔正点点头。

　　回了自己卧室后，乔蔓发微信给朱诚：

　　【你有事？】

　　朱诚：【我在你小区门口。】

　　朱诚：【给你买了点水果。】

　　乔蔓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

　　朱诚：【顺路买的，扔了可惜，下次不会再买了。】

　　乔蔓：【你拿回家。】

　　朱诚：【家里有。】

　　乔蔓捏着手机：【那就扔了。】

　　朱诚：【行。】

　　乔蔓想起朱诚半个月前在她小区门口那句吊儿郎当的：“行，我走。”

　　他的确是走了。

　　然后消停了半个月又来。

　　这次他又发了个“行”，满不在乎的模样。

　　朱诚是少数让乔蔓觉得难缠和为难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朱诚跟别人在一起时，无论男女，他看起来都挺正常的，但到了她这里，朱诚就开始“不正常”了。

　　少年朱诚，看见她的时候目光永远炽热，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扬，笑起来带点痞，得意又嚣张，后面他的眼睛里面开始慢慢添上别的情绪，失落，无奈，纠结……乔蔓报警那天，朱诚满脸写着愤怒和不可思议，他立在原地咬牙冷笑着看她报警，眼底炽热的光也逐渐熄灭。

　　上次周廖婚礼上见，乔蔓以为朱诚变了，现在想起来是她错了。

　　朱诚是变了，却又没变。

　　他还是那个他，永远在“放弃她”和“争取她”之间反复挣扎和徘徊，做不了取舍。

　　变的是朱诚的态度。

　　从前朱诚每次来找她都被拒绝，被拒绝后，朱诚多少有些无奈和颓丧。现在的朱诚却不这样，他一副无赖的模样，被拒绝了也没什么不高兴，毕竟结果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只是单纯地来招惹下她，似乎真像温姚说的那样因爱生恨，只要她不高兴，能让她不高兴，他就开心。

　　一整晚，乔蔓都在烦躁中度过。快睡觉的时候，她肚子开始抽抽地疼，感觉不对，去卫生间看了下，果然是亲戚来了。

　　乔蔓赶紧换上卫生用品，吃两颗止痛药。

　　大概是被朱诚给气的，亲戚都提前两天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