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变态又能怎么样？》番茄蘑菇

13、第 13 章

　　中村花子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她离开。一叶障目，只要不知道就可以不承担。

　　她几乎可以猜出他们与她之间的关系了。记忆失去了，身体还保留着对他的情感。

　　或许是她身在局中，看不透事情。但是现在她忘了有关于他的一切，可以处在旁观者的视角，去了解事情的全貌。她们是同一个人，总不能一切都扔给以后的自己去承受。对之后的她不公平。
　　她最终还是留下来。

　　二宫道高被质问后，一直低着头。他在听到中村华子的选择时，沉默了一瞬。他毫不意外她的决定，低头陈述。

　　拳头打在□□上的碰撞声，然后是男人的一声闷哼。

　　松田阵平压抑不住的怒火。
　　“所以你就生生地剜走了她的眼睛。“

　　叶叶被松田阵平放在他的肩膀上，她及时的抱住了他的衣物才没有飞出去。她身处稳定安全的世界，遇见的最大的事情也只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此刻听见他的叙述，只感到血液都在发冷，还有无尽的愤怒。

　　经过一阵沉默，二宫道高平静地继续叙说作案过程。

　　但是这种平静更让人心惊，这意味着他冷静、理智，他不为自己地所作所为而引动一丝心绪，他对于性命是一种漠视的态度。

　　一个人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砍下肢体。血液一点一点流出，体温渐渐冷去，然后缓慢的等待着死亡。
　　在痛苦之下，死亡是期盼。

　　中村花子颤抖了一下，在没有波澜的声音下，她好像成为了他口中的受害者。腕间尖锐的痛感袭来。
　　救救我！
　　谁能来救救我！
　　好痛啊！
　　快救救我！

　　中村花子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剧烈的颤抖，血迹蜿蜒流下，即使叶叶在她的耳中大声呼喊也听不见，她耳边回绕着血液滴落的声音。
　　滴答。
　　又一声。
　　滴——
　　答。

　　滴落的声音逐渐混杂，中村花子痛苦不堪，血红爬上眼球。

　　一个眨眼，周围的环境就不一样了。

　　叶叶位于一个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就像误入了巨人国，在她看来高耸的摊位。每一个人走动，带来的土地的颤动，都能使她东倒西歪。

　　她还没有站稳，就见头顶一只脚正向她袭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她就地一滚，勉强滚出了鞋落地的范围。一整套动作下来，她已是灰头土脸。

　　她心有余悸，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一双手将她捧起来，“野比，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是松田阵平。

　　此刻在她心里他的形象无比的高尚。

　　这是松田阵平吗？这还是平时的小阵吗？

　　当然不是！
　　这可是神明大人啊！

　　松田阵平也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很快判断出这是一个普通的商业街。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肯定与叶叶有关。他便开始在附近寻找起来，幸运的是她就在自己附近。

　　他下意识的想要调侃一句，不是魔法师吗？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叶叶就抱着他的手指哭了起来。先是小声抽噎，她拼命的想要止住，不过情感一旦宣泄就无法止住，她又变成嚎啕大哭。

　　松田阵平一动也不敢动，虽说他以前有过把女孩子弄哭的经历，但是有荻原研二在总能哄好，真是搞不明白他是怎么随随便便做到的。

　　现在轮到松田阵平一个人上场，他回想起学生时代的荻原研二是怎么做的。

　　首先是语言上的安慰吧。
　　……想不出。

　　他干巴巴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然后是肢体上的接触？好像有吧。

　　松田阵平心虚的想了想，然后另一只手给叶叶擦泪，没有控制好力度。

　　被一根手指戳倒的叶叶：？

　　叶叶怒从心起，埋头进他的袖口，恶狠狠的将眼泪擦在了衣服上。经过了这个意外的事故，她也忘记了哭。

　　松田阵平看着明显与旁边布料颜色不同的小块深色印记，他倒是没有什么洁癖，但是这个人也嚣张过头了吧。此刻叶叶双手叉腰，站在他的手心里，仰着下巴，一副死不认错的摸样。

　　这副摸样真的令人手痒，想要灭掉她的嚣张气焰。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他就打消了，好不容易哄好的，万一又哭了可怎么办？

　　他转头询问，“我们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松田阵平太可恶了，不光不安慰她，还嫌她烦，用手戳她！叶叶头仰了45°，有点累，偷偷动了动，瞥见了他握起的拳头，呜~他还想打她。

　　叶叶怒了一下，为了自身的安全，她向恶势力屈服了，听见松田阵平的问话，她就偷偷接了他递的台阶。

　　叶叶她啊，委曲求全，能着嘞！

　　“根据科学，可能是强弱磁场产生混乱……”

　　“说人话。”

　　“鬼滴世界喽，我咂摸知道。”

　　松田阵平揉了揉眉心，自从遇见她，心累的次数增加了。他准备先收集一下信息证实自己的推测。

　　这里人来人往，热闹的很。视觉真实，触觉细腻，每个人的神态自然无比，谈话间有来有回。但是仔细一听会发现，他们之间谈的话题都是几年前的才会有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的出现。

　　是二宫道高。

　　他拎着个公文包，正在挑选对比蔬菜，嘴上应和着店主。“是啊，消费税上调了，真是令人苦恼。”

　　店主大婶手脚麻利的称重，听到有人赞同，她眉眼舒展，“不过最近每次都是你出来买菜，你的妻子呢？”

　　“我不忍心她劳累，便让她在家呆着了。”说到妻子，他的表情立刻柔和了起来。

　　松田阵平快步流星的走着，不知从哪还弄了个帽子戴在头上，把叶叶放在帽子上。他们两都认出来了，即使二宫道高的形象已经天差地别，此刻他一身西装还配有公文包，全身打理的十分精致，是个精英模样。儒雅随和的气质和俊秀的面貌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二宫道高拎着东西离开，松田阵平立刻跟了上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可能身处在记忆里。二宫道高和中村花子肯定是我们脱离这里的关键。”

　　叶叶还沉迷在高海拔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她感觉高处的空气更清新。

　　这个感觉。

　　叶叶的眼睛亮了，她偷偷摸摸换了个姿势。

　　“驾！”
　　“吁——”

　　松田阵平故意颠了两下，“我能听见。”

　　叶叶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她尽力保持平衡，还是一下踏空从帽檐滑下去。

　　松田阵平听到动静预感到不妙，黑影从旁边落在他的衣领处。叶叶体验了一把极致的跳跃，晕晕乎乎的抓住了旁边的衣料。松田阵平察看，他的这个动作刚好将叶叶掉进衣领里。

　　等松田阵平手忙脚乱的将叶叶拿出来的时候，叶叶的头顶已经开始冒蒸汽了，两手捂住自己的脸。

　　她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拿出东西，“既然这件事都不是我们愿意的，那么男人，拿着这些东西离开，从此以后莫再提。”

　　看清她手中拿的是两百日元的纸票，松田阵平诡异的沉默了。
　　难道他是什么cheap man？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好些迎面而来直直撞上的路人，没有抱歉的语言、没有变动过的神色，就像是……看不见。

　　察觉到这点不同后，松田阵平特意在路人面前检验这一点。即使松田阵平整个人站在笑谈的两个人中间，对话的两个人也依旧没有察觉到不同。

　　叶叶探头，两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一人手捧一杯饮料，眉飞色舞的聊着学校的八卦。可是仔细听听就会发现两个人来来回回都是在重复一件事。

　　这里人口密集似乎很密集，街道上人来人往。

　　旁边有家咖啡厅，里面有挂钟正好对着玻璃门。

　　6点34分。
　　一个男人从左边的路口匆匆路过。

　　6点37分。
　　两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离开。

　　6点40分。
　　还是一个男人路过他们。
　　从左边的路口。

　　6点43分。
　　两个小孩子。

　　叶叶浑身的寒毛耸立。男人是大众脸，是那种在人堆里随手一抓都能抓到的。但是再怎么大众，也不可能会在同一个地点、短暂的时间内出现多次。

　　嘻嘻哈哈的小孩子穿着一摸一样的衣服，消失在同一个路口。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僵硬的回头，咖啡店的老板、私家车里的司机……他们都长着同一张脸。一摸一样的人无声将他们包围住。

　　松田阵平吃痛，他额前的碎发被叶叶紧紧的攥着，他幽幽出声，“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秃顶，这样你才好得到我？“

　　叶叶终于回神，松开了手中的卷发，闻言忍不住想象了那副场景，想象到一半她就及时止住了。即使他是个顶级池面秃了一块也……是帅的吧？前面的话太有影响力，让她不禁忽视了后半句话。

　　那时还是在购买一个零件。

　　松田阵平忍不住将新出的手机给拆解开，但是在组合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小零件。由于零件小，他翻遍了一圈没有找到，他只好拖着荻原研二出来买。

　　荻原研二打着哈欠，“小阵平，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一个人买就行了吧。我真的好困。“

　　“你最近也没有在值班，怎么在成天在补觉？“松田阵平查看着路线，他要去下一个店。虽然不是什么大零件，却意外的难买。

　　每次他去找他的时候，荻原研二都睡的昏天黑地的。这家伙，好歹作息正常一点吧。

　　冷风一吹，荻原研二终于清醒了一点，他耷拉着眼睛，瞥了一眼松田阵平的地图，走在前面回答，“是电视剧了，最近大火的那个电视剧。”

　　“上一次去联谊的时候，女生们都在讨论。要是我一点都说不出来，不就是太逊了吗？”

　　松田阵平感到不解，电视剧那种东西什么都行有什么好看的吗？说到上一次联谊，他只记得那里的清酒还挺好喝的。不过这家伙，在那次联谊中不是依旧是最受欢迎的男人吗？联谊的其他男生最后都在痛哭了来着。

　　走着走着，荻原研二突然不动了。

　　松田阵平跟着他的目光看，玻璃内是摆在一排的电视机，在统一播放着一个画面。

　　暖色调的画面，女孩哭着拿着一把头发，一把剪刀比着头发，楚楚可怜的在说着台词。“次郎，不要担心配不上我。我没了头发，他们都不会再争抢我，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男生抱着女生哭泣，“不要！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女生丢掉了剪刀，两个人抱头痛哭。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荻原研二问。

　　过于离谱的剧情，让松田阵平记到了现在。他下意识地想要摸出手机，打开短信，摸了个空。

　　他的手机在昏迷的时候被二宫道高拿走了。

　　松田阵平敛下神色，没有手机他的心中空荡荡，是多年来的习惯导致的。习惯可真可怕。他双手环抱，抬眼透过店门口的玻璃，看到了石化了的叶叶。这家伙看起来已经不怕了，一句话就把她的注意力夺走了。真的搞不清楚，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