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 如果重来》月如安

31、第 31 章

　　内含疯批小五。
　　31、
　　夏油杰没理会他“快来夸我”的小表情，一边沉思一边爬到桌子边坐下，拿笔在刚刚写了个大纲的计划书里涂涂改改。
　　“你在干什么啊？”
　　五条悟凑过去，趴在他后背上探头去看。
　　“嘶，御三家得罪你了？”
　　“悟不愿意吗？”
　　“开完笑，老子开香槟好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揽住夏油杰的脖子往后面拖，“不过那个以后再想也一样，现在快来陪老子睡觉啦~”
　　“好啦好啦，放手啦！”
　　夏油杰被扯的极限后仰，不得不松开手里的笔，顺着他回到榻榻米上。
　　这一刻他的心情跟网上铺天盖地“不是我不想工作，是猫不让我上班”“不让你工作的猫,任凭你怎么说好话都不会从电脑上下来”“猫好，猫让你赶紧休息”的视频博主出奇的实现同步。
　　当你想要干活的时候你的猫咪挂在你手上不许你动怎么办？
　　当然是顺着他了。
　　其实夏油杰也的确需要一次彻底的休息了。
　　从叛逃后……不，从理子在薨星宫倒下的那一刻起，漫长的苦夏就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他，即便是梦中也不得安息，而当他终于甩开心头的重压，五条悟又伤到了眼睛，他昨天熬了一整晚，被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搞的七上八下，根本没想到睡觉的事情。
　　现在被五条悟一闹，他真的感到自己有点疲倦，撑不住了。
　　狭窄的小屋里，两个青年脸对脸躺在一张榻榻米上，熟悉的气息包裹在周围，温暖又令人安心。
　　夏油杰很快陷入梦乡，只是他不知道，当他彻底睡着后，五条悟忽然睁开了眼睛。
　　“唰”。
　　无下限启动，顺着他的心意将他带到了市北的一座大桥上。
　　庞大的海怪虚影潜伏在桥下，正在往城市的方向进发，看不到的人们无知无觉做着自己的事情，但在能够看到的人群眼里，这情景无疑是灾难到来的前兆。
　　五条悟站在桥顶立柱的最高处，睥睨着脚下的纷杂，忽然抬手指向水中的巨兽。
　　“苍！”
　　片刻后，五条悟又出现在市中的一个小公园里。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里的咒灵球，突然间一仰头，潇洒的将那颗咒灵球塞进嘴里。
　　喉咙被强行撑开，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剧痛和一股怪异的苦味一起冲上头,喉管开始痉挛，身体本能的想要将本不该入口的东西干呕出来。
　　但他的眼神没有退缩，强行用手指将咒灵球推下去，然后才终于忍不住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难得狼狈的样子并没有让他显得脆弱，咳嗽声渐渐转变成低沉的闷笑，最后变成张狂的大笑。
　　他一边笑一边掀起一侧的衣服，手指覆盖一层咒力，忽然用力戳进体内。
　　一股黑乎乎的咒力随着迸溅出的鲜血一并从伤口里溢出来，他用力一扯，血乎乎的被他直接拽了出来。
　　没等那只咒灵重新展开身体，就被他一发赫直接人间蒸发了。
　　下一秒，他再次消失在原地。
　　五条家。
　　古老的木质回廊上，惊惶的仆从们接连下拜。
　　“老家伙呢？”五条悟淡淡的道。
　　为首的男人立刻俯身。
　　“家主大人正在与长老们议事。”
　　“啧，大晚上还在开会，是白天的时间全都墨迹在吵架上面了吧。”
　　男子的额头浸出一滴冷汗。
　　要不是您老闯出来的大事，家主和长老们哪里需要焦头烂额到现在。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大少爷的面讲。
　　他把头压得更低，“属下立刻通禀。”
　　“不必了，老子自己过去好了。”五条悟摆摆手，把沾了血的外衣随手一丢，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和服披在身上，“那群老家伙都在也好，省的老子还要一个个去找。”
　　木质的大门被推开，门内激烈的争吵声倏地一静。
　　“放肆，谁让你……”
　　呵斥声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五条悟一步步走进议事厅。
　　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谁都没有先说话，议事厅中陷入罕见的安静。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上首处穿着华丽和服的男人面前。
　　“老子要跟杰一起推翻总监会，建立一个新的、更适合咒术师生存的咒术界。”五条悟用轻飘飘的语调随意丢出一个大雷，把所有人都炸蒙了。
　　议事厅里翁的一下炸开了锅。
　　在这之前，他们虽然也被自家神子突然说叛逃就叛逃的行为给搞得焦头烂额，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其实心里都没把这当回事。
　　五条悟想起一出干一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当他叛逃的消息传来，五条家虽然震动，但大部分人心里其实都觉得他也就心血来潮出去玩玩，过一阵子玩腻了也就回来了。
　　谁都没想到他人是回来了，但竟然是回来站在家族所有的高层面前，向他们宣告他要朝旧秩序举起叛旗的。
　　“之前我曾向你提议，由你来接任家主的位置，五条家会全力辅佐你登临咒术界的顶端。”过了好一会，现任的五条家主才沉声道，“可你拒绝了。”
　　他也算了解这个孩子，这孩子从小就看得太清楚、太明白。
　　幼年时期的五条悟几乎真的让他相信人间有神明存在，长大后虽然忽然好转了一些，但却对咒术界里的大部分约定俗成的东西都表现的嗤之以鼻。
　　他甚至一度连五条家的家事都懒得搭理，怎么会忽然兴起这样的野心。
　　五条悟啧了一声。
　　“那样的未来光想想就无聊爆了，老子可一点都不想把青春交代在陪一群老橘子玩过家家里。”
　　他直接坐在桌子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面轻轻摇摆，漫不经心的看向老家主。
　　“老子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改变。”
　　他的理念一直都这样，要么就不管，要管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过时了的家伙，不愿转变思想，那就彻底肃清，没有什么‘妥协的艺术’。”
　　“……”
　　五条家主陷入沉思。
　　五条悟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他要做的不是小打小闹在规则框架里缝缝补补，或者走上高位成为现有规则的一部分。
　　他要彻底推翻现有的秩序，把咒术界贯彻了千年的“铁律”给掀翻 ，为此哪怕损害到五条家的利益他也不打算顾忌。
　　没等他说话，一个性子急的长老已经忍不住急吼吼道，“这样不可！咒术界千年来都是如此过来的，神子大人，如果您有哪里不满我们可以去跟总监会周旋，但此等想法万万不可再生出！”
　　“哈？”五条悟转头看他，脸上浮现出“这傻子来搞笑的？”同款表情。
　　“这千年延续下来的后果不就是千年前强者如云的咒术界沦落到现在菜鸟满地走橘子多如狗的境地？”
　　“一群羊羔在狼群的地盘里讨食，不想着相互帮助还成天内耗把身边的同类推去送死。”他嗤笑了一声，不走心的拍了几下巴掌，“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过阵子就打扫房间对着咒灵喜迎王师了？不过算啦算啦，反正都是这么弱，想怎么做也没差~”
　　“你！”
　　他身边的长老连忙扯扯他的袖子，小声道，“不得无礼。”
　　“……你会成为新时代的领导者吗？”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家主终于沉声问。
　　如果这样，五条家也能够跟着分到最大的一块蛋糕，这好处足够他们赌一把。
　　“啊，才不要~”没想到五条悟一点都不配合，立刻满脸嫌弃的道，“那种麻烦人的事情当然是丢给杰去伤脑筋啰。”
　　咒术师现今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让人看不过眼，所以他要和杰一起搭建一个新的容身之所。
　　但是管理和运营它——别搞笑了，猫猫能打跑干坏事的老鼠就已经很厉害了，你会让你家猫自己负责给自己做饭清洁外加铲屎吗？！
　　虽然他不是猫，但这不重要，他给自己的定位和这差不多。
　　他是“守护者”，会打败觊觎他领域“老鼠”，保护好他们自己的“快乐小窝”。
　　至于其他麻烦事——肯定一股脑丢给夏油杰啊，这种问题还需要考虑么！
　　反正只要他不心虚，就不会有人心虚咯~~~
　　又是夏油杰！！
　　即便自认还算开明，五条家主此刻也有种气到心肝肺都跟着哆嗦的感觉。
　　对那个天杀的带坏了他们家神子的咒灵操使，他们这些五条家族人绝不陌生。
　　不如说在夏油杰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在五条家内部非常出名。
　　如果说高专一年级的时候他们还会因为自家尊贵的神子受一个外人影响太大而感到不安试图干涉，在经历了连续三年杰怎么怎么样、老子怎么怎么样、杰跟老子怎么怎么样、老子跟杰怎么怎么样的洗脑式荼毒后，五条家表示已经习惯了。
　　不然还能咋地！他们家神子打小也不听他们的！
　　一开始是因为五条悟身体不够好，想要杀死他换赏金的人又多，五条家仅仅为了保住这个难得的六眼就已经疲于奔命了，自然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给他灌输那些要为家族出力要为家族牺牲的思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世家大族都默认这种思想很正常，不用谁特意来教，只要在家族里面慢慢成长潜移默化就会有了。
　　但五条悟这家伙偏偏是唯一的那个反骨，当长老们觉得不好想要再回过头洗脑的时候，已经没人能压制住他了。
　　一句话——悔不当初！！！
　　“那怎么可以，这不是替人做嫁衣！”
　　“糊涂！糊涂啊！”
　　“家主大人不可！”
　　“悟大人……”
　　“老子不是来询问你们的意见。”乱糟糟的场面终于让五条悟开始觉得不爽了，他用小指掏掏耳朵，脸上的笑容覆盖了一层冰冷。
　　清脆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这-是-个-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