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 如果重来》月如安

16、第 16 章

　　16、
　　咒灵最终停在了荒郊野外的一座小屋里，这里似乎是曾经护林员住的小屋，但看上去已经被废弃很久了，只经过简单整理。
　　房间没有打斗痕迹，夏油杰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但等他呼唤了几声后仍然没人回应的时候，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
　　“没有咒力痕迹。”五条悟拉开缎带露出眼睛，“没有咒灵，也没有第四个人的信息。”
　　“我跟他们说过在这里等我回来，她们一直很乖。”
　　夏油杰招出几只咒灵检查周围的树林，自己则走进屋里。
　　五条悟跟着一起进去，两手结出“狐狸之窗”的手势左瞧右瞧，最后照到夏油杰身上，一下子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是都说狐狸之窗能够看到正常人眼看不到的东西么，骗子！”他撇撇嘴，放下手指，“老子还以为能看到杰变狐狸呢。”
　　“不是狐狸精让你失望了真是抱歉啊。”虽然心情依旧沉重，但夏油杰还是被他逗的有些破功。
　　他的嘴角抽了抽，“只是猴子之间的传言，六眼都看不出来问题，你指望这种无聊手段能起到什么作用啊。”
　　“其实也不是完全看不出来。”五条悟用手戳戳眼眶。
　　“悟？”
　　五条悟指了指窗户。
　　“虽然你很有自信的样子，但老子感觉两个小丫头是从这个方向走的。”
　　“咦？”
　　夏油杰闻言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一片洼地，刚到的时候他已经检查过一次，并没有在那边发现什么特殊东西。
　　不过他当然更相信五条悟的判断，两个人追着痕迹走下洼地，最终停在一片山谷旁边。
　　五条悟伸手在眼前的空气里面来回摸索。
　　“她们的气息就断在这里。”五条悟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惊奇，“但六眼告诉我这里没有东西。”
　　六眼给出的信息与他判断的完全不符，这还是他第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
　　但不管他怎么摸前面这块好像都只有空气，反而显得一直对着空气比比划划的他看上去有点傻。
　　“是帐吗？”夏油杰也跟着伸出手，不过预料之中的同样摸了个空。
　　他这种赤裸裸的偏信让五条悟心情大好。
　　“不像是咒术界现在通用的‘帐’，天元大人的结界内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挥手示意夏油杰退远点，兴致勃勃的挽起袖子，“看老子炸了它。”
　　夏油杰默默退后，目送五条悟大呼小叫着对那一小块地方一顿狂轰乱炸，最后可能是觉得苍用着不够过瘾，干脆结印开大，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紫色。
　　在这样的狂轰乱炸之下，空间隐隐有扭曲撕裂的趋势，也就是在这时候。
　　“啊哈，看你还往哪里躲~”
　　五条悟忽然发出一声欢呼，瞬移下来一把拽住夏油杰，扯着他朝一个方向猛冲，在经历了仿佛一头扎进瀑布般透心凉的体验之后，夏油杰感到身上忽然一沉。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体感上却好像跨越了一道天堑。
　　世界好像被笼上了一层灰色滤镜，天空是的灰黄色，大地是灰黄色，连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上似乎都透出一股子死灰。
　　浓郁到近乎实质化的咒力猛然压下，沉甸甸的重量直接压在他们身上，不仅咒力运转开始滞涩，连呼吸都好像变得艰难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正常世界里会有的咒力含量，空气中的咒力浓度甚至超过了普通的“帐”，这已经到了可以支撑普通人用肉眼看到咒灵的程度了。
　　“唔……”五条悟用手按了一下额头，发出一声咕哝。
　　夏油杰连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很难受？”
　　“太多了……这里的信息。”五条悟顺势趴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小声抱怨。
　　温暖的气息将他与周围纷乱的世界隔绝开来，有些浮动的咒力也重新变得平稳了起来。
　　明明仍然处于空旷无人的树林中，但给他的感觉却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咒灵堆，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咒力痕迹，各种各样信息一股脑涌进脑海，乱七八糟混在一块。
　　突然转移到这种地方，结果当然就是毫无防备的被铺天盖地的信息流给糊了一脸。
　　他努力分辨周围传来的各种信息，但这太困难了，感觉就跟试图从大海里面挑出特定的两滴水来差不离。
　　“不要看了，把带子系好。”
　　“要杰帮我系~”五条悟仰起头，理所当然的要求。
　　夏油杰早在他说话之前就已经在掏缎带了，显然也已经非常习惯这个环节。
　　“难受的话就闭上眼睛吧。”一边帮他系带子，一边还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咒灵去找了。”
　　“没事，小意思，老子可是很强的啊。”五条悟鼓着腮帮不肯服输。
　　“知道悟最强了，但再强也还是会感到难受的不是吗。”夏油杰道，“稍微顾忌点自己，不能仗着有反转术式就胡来啊。”
　　五条悟做了一个仰头的动作，像是想要与站在他身后的夏油杰对视，但是人类的身体显然做不来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没一会就捂着脖子放弃了。
　　“可杰很担心那两个小鬼吧。”
　　“相信我一点啊。”虽然他看不见，可夏油杰还是笑笑，“我能找到她们。”
　　“那当然啦，老子一直最相信杰啦。”五条悟一下子被说服了，真的放心在这种充满了未知的地方闭上了眼睛，“我们可是最强的。”
　　我们……是最强的……
　　有些久违了的话让夏油杰失神了一瞬，五条悟敏锐的查觉到了他动作上的僵硬。
　　“怎么了？”
　　“只是在想这里是什么情况。”夏油杰随口敷衍过去。
　　“啊，这一片都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空间泡里，与另一边相对独立——还记得咱们一年级一起看的寂静岭吗？里世界，大概就类似于那种设定。”五条悟伸手比比划划，“刚刚老子做的就是在空间壁上扯个口子，然后带着你穿过来。”
　　“这是一种领域吗？”
　　“不知道。”五条悟道，“不过如果是咒灵，这大概会是我们遇见过的最强咒灵了，比上次遇到的伽椰子还要强的多。”
　　夏油杰没说话，但默默加快了动作。
　　他放出去的咒灵很多，很快就有咒灵发现了线索，两个人赶过去后竟然发现了一处村庄。
　　村庄看上去已经被废弃很久了，但依稀还能从中窥探出曾经全盛时期的几分繁华，村口破旧的牌匾上面字迹已经不太清晰，但勉强还可以辨认出来上面的字迹——皆神村。
　　“这里原来有村庄？”
　　“没有。”夏油杰抿唇，“方圆一里内都没有村落才对。”
　　“那还真是里世界啊，不知道有没有三角头……”五条悟嘀嘀咕咕，“不对，这里……”
　　不用他说，夏油杰也已经感觉到了。
　　古老残破的村庄里，一团又一团咒力成群结队的来回游荡，普通人很难发觉，但在咒术师的眼睛里就好像黑夜里一根根明晃晃的火炬成群结队晃荡，看上去显眼极了。
　　那是咒灵。
　　人形的咒灵。
　　众所周知，咒灵的等级越高，在形态上就越接近于人类，可从感觉上来看这些人形咒灵身上的气息却都并不强，强一点的也都只在二三级左右的样子，弱的那些只不过是些蝇头。
　　五条悟忍不住又挣了眼，“过咒怨灵。”
　　这么多过咒怨灵，而且是几乎完全保留了人类特征的过咒怨灵，这完全是挑战咒术界常识的一件事情了。
　　“有诅咒师掌握了批量制作咒灵的方法，在这里做实验？”
　　这猜测也不算完全无稽，御三家的加茂家以前就出过一个著名的疯子狂人，就是被称为史上最邪恶的术师、御三家污点的加茂宪伦，他制造出来的咒胎九相图至今还被封印在高专。
　　“你东边，我西边？”
　　五条悟摆出苍的手势，但被夏油杰捉住手腕。
　　“先看看。”他总觉得不太对劲，直觉他们两个好像参与到了不得的东西里面了。
　　两个人收敛咒力悄悄摸进村子，普通人难以躲避的咒灵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够看，轻易就摸了进去，本来他们是要直接摸进村子中心的，但就在经过一间高大建筑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了菜菜子跟美美子的气息。
　　两个小姑娘背对着墙壁抵御着周围的咒灵，虽然都只是些最低级的蝇头，只有一只达到了三级，但对于两个只有６、７岁而且长期营养不良的小女孩来说，已经能算作致命大危机了。
　　当两个人到场的时候，美美子正用一条绳子吊住一个玩偶的脖颈。
　　随着她的动作，她面前的一个咒灵同样好像被什么东西吊住了一样，挣扎着被拉到半空。
　　可美美子的脸色也同时变得苍白起来，咒力在少女幼小的身躯中飞速流逝，几次呼吸的功夫她已经变得摇摇欲坠。
　　“咔”
　　这时摄像头拍照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只被吊起的咒灵发出一声呼号，忽然消散不见了。
　　“竟然觉醒了术式。”五条悟吹了声口哨，随手捏了一发苍把剩下的几个咒灵全部打发掉。
　　“夏油大人！”
　　“夏油大人！”
　　“喂喂，是老子救了你们诶！！”五条悟不满抗议。
　　两个女孩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虽然总是忍不住跟他吵架，但两个女孩也都不是不知好歹的性子，连脾气最火爆的菜菜子这次都乖乖的低下头。
　　“也谢谢五条大人。”
　　“咦咦，怎么这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感觉这么渗人。”五条悟大呼小叫。
　　“喂！”菜菜子顿时再次满头黑线。
　　“好啦～”眼见双方又要打起来，夏油杰再次微笑着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