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宜佰

38、第 38 章

　　跟陆席玉和好之后，江月的日常行动并没有变得自由多少。从前的事他们可以选择不再计较，却并不能完全消解其带来的阴影。就像上次江月的离开打得他措手不及，以致于陆席玉现在仍心有余悸，对她的一行一动都很紧张。

　　江月现在能联系的朋友也不多，现在的状况也很难对别人讲，无聊的时候她也只能联系赵思理来带她出去转转。赵思理乐不得地接下来，和江月一起出去有人买单不说，江月也没什么脾气，和她出去玩不要太轻松。

　　两人在商场无聊地逛着，远远地就看到时真仪一个人，江月想起那天的不愉快，下意识想要逃避。还没来得及走开，就看见远处冲过来一个男的，直奔时真仪。

　　江月直觉不好，想都没想就朝时真仪跑过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了时真仪的苍白的脸上。

　　男人似是还不解气，还要上手，被赶来的江月以及听到动静的保安给拦了下来。

　　江月挡在时真仪前面，被保安拉住的男人不死心的样子，暴怒地挣扎着，嘴里也不干不净的：“时真仪你个神经病。”

　　“你自己心理不正常，就看不得别人幸福。拆散别人你就满意了，是吗？”

　　“我警告你，离沈星远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被拉走时，挣扎中眼镜掉到地上，甚至被人踩了几脚。

　　江月担心地去扶时真仪，却被时真仪一把推开。

　　她看着江月，声音轻轻颤抖，“我不用你可怜我。”时真仪没有心力再去纠缠，不去管江月，磕磕绊绊地起身。江月几次想要伸手，都被她推开，可江月仍不放弃，只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护着她。

　　随着主角都已或主动或被动地下场，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只有“姗姗来迟”的赵思理，捡起了地上被踩坏的眼镜。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闪了闪。

　　楼道里

　　江月一个人蹲在时真仪家门前，她一路跟着时真仪回来，可时真仪仍然不愿意原谅她，甚至不让她进去。她捂住脸，泪水从手指的缝隙中渗出，她没有想可怜任何人，她也不是能可怜别人的状况，她只是想在时真仪难过的时候，陪伴在她身旁，让那些难过的日子不那么难捱。

　　但时真仪的大门把她关在了外面，曾经那扇只对她开放的大门，不再对她开放。

　　她像一个亡魂失魄的野鬼，害怕永远都无法敲开眼前的这扇门。

　　万念俱灰之际，眼前的这扇门又重新为她敞开。

　　门后的时真仪红着眼眶，脸上是还未干的泪痕。两个女孩一高一低，长长对望，最后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两个人都失而复得般抱紧对方，来确定对方不会改变主意。

　　她们之间几乎不存在矛盾，只是都怕自己会被对方抛弃的不安全感作祟。她们好像回到两年前，两个人一起喝到烂醉，一起说颠七倒八的胡话，互相哭着向对方道歉。

　　曾经在别墅里吵得互不相让的两个人，现在都争着把错处都揽到自己身上。当初的针锋相对从来不是为了否定对方，而是为了增加筹码，加重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她们可以理解对方的难处，却不想轻易原谅对方对自己的抛弃。目的是，避免以后会被习惯性放弃，这是她们的底线。她们要确定的也只有一点，那就是她们永远都会被对方坚定地选择。

　　江月也从时真仪口中听到了关于白天发生的事。

　　那个男人叫祝展鹏，是沈星的相亲对象。祝展鹏家境平平，大学毕业后一直在考公，连考了四年今年终于上岸了。公示期还没过，他父母就到处炫耀自家儿子要吃公家饭了。

　　他跟沈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接触认识的，祝展鹏从头到脚没一点是沈星看得上的，但偏偏沈星的父母对祝展鹏特别满意，老一辈人总是对铁饭碗有滤镜的。沈星没办法，拗不过父母，只能和祝展鹏接触试试。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又一次被时真仪撞见了，而且同样的没有选择时真仪。沈星和祝展鹏说她们已经结束了，是时真仪不死心总缠着她，祝展鹏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她们这只是女孩子关系比较好而已，用不着当真，反正她们早晚都要回到男人的怀抱里，沈星不就是这样吗。

　　沈星的家境跟时真仪他们这些比起来不算什么，但跟祝展鹏比可就要好太多了，祝展鹏才不会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而且等婚后万一有个矛盾什么的，他还能用这事来拿捏沈星，这样岳家的财产不就如囊中取物一样简单吗。

　　祝展鹏自顾自作着美梦，事业爱情财富三手抓，眼瞧着就要走上人生赢家的康庄大道。

　　然而，公示期结束之际，他的名额被取消了。随之而来的不是女朋友的安慰，也不是准岳家的鼎力相助，而是沈星的分手短信。

　　祝展鹏不甘心，跑去问沈星要理由，沈星不想说是他工作泡汤的原因，这样未免显得太势力了。于是，她就说是时真仪又来找她求复合了，她被缠得没办法心软答应了。

　　可时真仪早被沈星伤透了心，根本没有再去联系过她，可祝展鹏不管这些，直接将他的满腔怨气都撒到了时真仪的身上。

　　时真仪这倒算是无妄之灾了。

　　“你还会原谅沈星吗？”一提到沈星，她们俩之间气氛难免尴尬了一瞬。

　　时真仪愣了几秒，仰着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原谅她了。我不会给她第三次抛弃我的机会的。”任何人在她那里都只有两次机会，只有两次。

　　两个人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睡下。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江月都还没起床，她宿醉后的反应要大一些，头也痛得厉害。她是被客厅的谈话声吵醒的，江月努力想要辨认那个和时真仪对话的女声是谁，但怎么也认不出，只是耳熟。

　　可能是因为大脑还不够清醒，听了半天都没听出来她们在说什么。只听到她们的最后一句。

　　时真仪：“我考虑一下。”

　　另一个女声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笃定：“你一定会加入我们的。”

　　等时真仪送走客人，江月才迷迷糊糊地从房间里出来，问：“是谁啊？”

　　“虞南。”

　　好久没有听到虞南的名字，江月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来做什么。时真仪自己就说了，“她来邀请我加入她。”

　　“加入她一起对抗陆氏，陆尧还有，”她顿了顿，“陆席玉。”

　　江月强颜欢笑：“你你不会答应她吧。”

　　“不，我会答应她。”

　　“为什么啊？”江月不解，虞南恨陆尧她可以理解，但时真仪和陆席玉他们不是刚订婚吗，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你不记得了吗，当初时家被虞灵的事牵扯到，还是陆席玉到处走动送你出国的啊。”为什么要连带着对付陆席玉呢？

　　“那你知不知道，当初明明跟虞家有生意往来的公司那么多，为什么就我家被牵连到了。因为就是陆席玉往里面添了一把火，让它烧到时家来的。最后，火是他添的，好人也是他做的。”

　　怎么会是这样，“可是你们…还是订婚了啊。”

　　时真仪自嘲地笑笑，“那是因为我们都没有更好地选择了。”

　　江月茫然地消化着这些信息，“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时真仪看着她的眼睛，“因为…你该选我了。上一次你选了他，我不怪你，但这一次，你该选我了。”

　　“我不会让你沾手任何污糟的事，我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瞒着陆席玉就好，别告诉他我们的计划。”

　　她无措地看着时真仪，偏偏手机这个时候响了，是陆席玉，她一天没有回去了，他担心她。她拿着手机，心里很乱不知道该不该接。

　　时真仪示意她：“接吧，我不干涉你跟他接触，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