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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手机在江月手里攥紧,以致手指都僵硬,电话已经挂断了很久,她仍木然站在原地,直到腿脚麻木。

      她缓慢挪动,坐下。脑袋里反复重播着时真仪刚刚说过的话,她要她跟她出国,她说会负责她的一切。

      出国上学,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给出的条件都太过诱人,甚至丝毫代价都没有。可就是这样,她却迟迟不敢下定决心。

      因为她的不配得感。

      就好像她情愿去买东西,她花了钱得到了商品,失去、获得都很明白。但当别人随意赠送给她的东西,她却不敢轻易收下,因为她不清楚背后所暗藏的代价。

      因为她不敢相信,会有人愿意免费向她赠送好意。跟着陆席玉,她很清楚她需要付出的和她期盼得到的。可跟着时真仪,她却不那么清楚了。

      时真仪甚至都不如直接告诉她,让她继续做她的助理,没有自己的喜好,不显露个人的情绪,甚至自尊也能无声摒弃的助理,这样她还能安心些。因为价格是明确的。

      时钟的滴答声,在安静的房子里如擂鼓声一般,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三点到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逼近,莫名的恐慌从她体内升起,越来越强烈,四肢也变得迟钝。心脏的酥麻感,陌生、惊惧却又隐隐令人上瘾。宣判死亡的指针到底是要走到它该去的位置,指针指到12的那一刻,江月也说不清她心底到底是解脱更多还是绝望更多。

      她就这样在房间里枯坐了一下午,一动不动。就算不去,至少也要当面告诉她,哪怕打个电话也行。可江月什么也没做,她没有勇气。她知道时真仪这辈子都不会再向她递出橄榄枝了,她永远错失了接过它的机会。因为她的懦弱,习惯性缩回她熟悉的壳子里,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缩头乌龟。

      熙攘的机场里

      提醒登机的提示音再一次响起,明明是好听柔和的女声,任谁听了都会心生好感。偏偏在时真仪听来淬骨异常。

      她没有来。

      她没有被选择。

      什么永远站在她这一边,那些话全都是骗她的。可笑的是,她居然真的信了。

      在机场反复的提示音催促下,时真仪不得不从座椅上起身,她最后看了一眼大厅里繁复的人群,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是为她而来,为她而停。

      她早该接受这样的命运,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是她犯蠢了。

      是她在那一声声看似真诚的承诺中,蒙了心。

      陆席玉今天回来得不算晚,但今天江月罕见的没有等他。往日他回来晚了,江月总是会在客厅里等他,以至于他开门的第一时间她就能听到,然后光着脚从沙发上跳下来抱他。

      今天回了家没第一时间看到她,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陆席玉换了鞋,向卧室里去找人。江月小小一个人,蜷在床的一角,凭空把尺寸正常的床衬得空旷。

      屋子里没有开灯,陆席玉看这情形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三步并作两步,从身后虚抱住她,担心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看江月不答话,陆席玉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才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心疼地去擦,语气带着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温柔小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月不回答,也不看他,一直低着头,往他怀里钻。

      “我身上凉。”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换衣服,身上还带着腊月里刺骨的寒气,他怕她受凉。

      江月也不听,更贴紧了他,带着鼻音委屈巴巴地小声说:“陆席玉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尾句不自觉的撒娇。

      陆席玉哪有不应的,一手搂紧她,一手拿过身下的被子给她围上。

      江月不知在他怀里坐了多久,小姑娘老实极了,也不乱动,就是总偷偷抹眼泪。陆席玉伸手替她抹,她也不反抗,乖乖靠在他胸口。她不想说,陆席玉也不逼她,只是这眼泪总是断断续续流个不停,只怕哭坏了她/

      一直等到半夜,小月亮终于哭累了,在他怀里打哈欠。陆席玉坏心眼地笑她:“呦,累了?我伺候你睡觉?”

      江月轻哼一声,从他身上一骨碌滚下来,正好稳稳当当地停在枕头上,倔强地只留给陆席玉一个后背。

      陆席玉笑了声没有说话,自己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好后,陆席玉上床一手揽过江月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另只手缓缓摩挲着她红肿的眼睛和有些微微泛红的鼻头,惹人怜爱的感觉比往日更甚。

      “哭了这么久难不难受,嗯?”陆席玉轻声问她。

      江月摇摇头,过了很久才开口:“时真仪…出国了吗?”

      “嗯,现在应该都到了。”

      出国了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至少不会进去,钱应该也早转到国外去了,江月又问:“和她爸妈一起吗?”

      陆席玉冷笑了声,“她爸妈早走了。”

      江月大吃一惊,“怎么没带她一起走?他们不管她的吗?”

      事有轻重缓急,重的在先轻的在后,时真仪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倒不是不重要,只是再重也重不过自己去,“他们先出去了,出去之后再慢慢给时真仪安排,毕竟时真仪沾手的不多,不是不管她。”陆席玉说得迂回,不想直接跟江月点明人性的残酷。

      只是心底里也不齿这一家子,爸爸去了美国,妈妈去了瑞士,时真仪自己去了英国,一家子散沙,语文课本里就该把这一家人贴在“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典故下,活脱脱的典型嘛。

      江月愣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席玉看她还是愁眉不展,安慰说:“别操心时真仪了,她爸妈给她留足了后路,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了,这至少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算以后不能回国,也肯定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江月想到这里,总算好过一点。

      她伸手回抱住陆席玉,贴近他,轻轻吻上他的喉结。

      陆席玉,这次我选择了你,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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