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余与鱼于雨遇

9、简直比变态还变态！

　　正方体瞬间破碎，四周波涛的海水朝中心汹涌而来。

　　淡金色光华一闪而过，精神标记从隐匿的虚空处逐渐显现出来，海水再次被阻挡在外。

　　奈川南看向一个方向，有些若有所思。

　　在被攻击前，他的精神感知一直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有在被攻击的那一瞬间才发现那个存在。

　　当它停止攻击后，奈川南便再次感知不到那个存在。

　　周边的一切都在感知的掌控之下，只有那个突如其来的攻击。

　　专门针对精神感知的屏蔽操作吗。

　　这种具有强烈针对性的存在，虽然极少，但是并不是没有。

　　奈川南之前便遇到过类似的，因此对于这类存在，倒也不是很意外。

　　回想起以前遇到过的这类存在，再与刚刚在那一瞬间感知的信息进行对照。

　　在能够屏蔽掉他的精神感知的存在中，也只有它了。

　　具有消隐特性的存在。

　　不过攻击却是只会一招，除了第一次的攻击力还算可观，之后的威力都是呈直线下降。

　　感知屏蔽算一个亮点，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毕竟他是精神力感知不到，又不是眼睛看不见。

　　抓住是非常容易的，但是实在没什么用。

　　奈川南来到海底的主要目的便是完成委托，对于发生在意料之外的小插曲没有什么想法。

　　为什么会突然攻击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些与他无关的事，奈川南全部都不感兴趣。

　　淡金色光华逐渐隐去，仿佛从未出现。

　　突破限制后，海水便迫不及待地填充那块缺失，这次它们没有再被阻挡，成功与其他流水顺利汇合。

　　深海重新归于平静。

　　……

　　豪华游轮上，发生畸变事件后，人心惶惶。

　　在不知道继续往前会不会再发生什么的情况下，皆是提议返航。

　　由于这艘豪华游轮本身便是为权贵服务，因此很顺从地依言返航。

　　在奈川南离开游轮前方向就已经调转。

　　从海底出来后，奈川南便瞬移到了留下精神标记的游轮套房里。

　　一天后，奈川南离开还在行驶的游轮，在两段精神标记抓取后便回到了横滨。

　　……

　　横滨-□□大楼——

　　电梯一层层上升，最终停在了最高层。

　　奈川南从电梯里走出，沿着走廊走到尽头一扇门前。

　　推开房门，入目便是趴在沙发上，抬头笑眯眯朝他打招呼的太宰。

　　奈川南顺手将门关上，走进室内。

　　眸光微动，刚开口想要说什么。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太宰治便在沙发上来回翻滚，发出拒绝的声音。

　　奈川南:……
　　他还什么都没有说。

　　“呜呜呜……就算小南不开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

　　太宰治停止翻滚，抬手抹泪，伤心道:“反正是要赶我走，不是让我撕书，就是让我撕书，完成委托回来后，就只想让我撕书，好过分。”

　　“就算是把人用完就扔，也没有人比你还要无情，到最后，我们相处的时间甚至都比不过那个……”
　　说到最后，声音不由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悄悄瞄一眼奈川南，他正半靠着墙，懒散地双手抱臂听他说话。

　　声音接着一转，义愤填膺抨击道:“所有的行动都被看在眼里，丝毫不顾及小南的自身意愿，这种行为与强行监视有什么两样！简直比变态还变态！！”

　　太宰治的内心却是嫉妒到扭曲。

　　一直看着小南什么的，这种手段他也想要啊！

　　奈川南淡淡看他一眼。

　　如果不是他清楚太宰治是个什么黑泥，还真的有可能会被这一番感情充沛的表演骗到。

　　在太宰治第一次靠近他时，往他身上塞监听器的完美手法，以及快到模糊的手速，都表明太宰不是什么小白花。

　　可惜这一切都被尽数感知到。

　　于是当场抓获。

　　或许是知道对他没什么用，还会被得不偿失地反将一军。

　　自那之后，他做幺蛾子的动作便收敛了很多。

　　接着便是一段难得的和平期。

　　太宰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在预感到太宰治会给他搞个大的后。

　　奈川南并不想收拾后续，也不想被太宰治牵着走。

　　他一向喜欢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反正委托内容也只是保护太宰治，只要不让他死亡就行。

　　刨除掉太宰治多智近妖的脑子，对于奈川南来说他就是一个小脆皮。

　　于是他果断把太宰治绑了。

　　在虚空异空间里，他心如止水地看书，对于耳旁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概忽略。

　　过去许久，太宰治才终于安静下来。

　　然而仅仅安静一会，便又耐不住寂寞地开始非常太宰治地倾泻黑泥。

　　奈川南垂眸听完，倒是从中找到了解决方法。

　　总之，给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就行了吧。

　　对于奈川南来说并不难，如果这些东西能让太宰继续活下去，那便赚了。

　　如果还是不行，那就算了。

　　他的耐心实际上快要耗尽了。

　　毕竟他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世界，在超出心里规定的时间后他便会放弃这个委托。

　　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

　　奈川南收回思绪，感知到不远处正在自以为不着痕迹偷瞄他的人。

　　这么明显的动作。

　　知道他能够感知到，所以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吗……

　　奈川南抬眸看向他，直言道:“为什么不想离开？”

　　他接着平淡说道:“人情你已经还够了，留下是没有必要的。”

　　太宰治沉默片刻，轻声重复道:“没有必要？”

　　“嗯。”

　　“只是人情吗？”

　　奈川南反问道:“不是人情吗？”

　　“如果不是人情呢？”

　　声音轻地就像落叶飘落一样。

　　奈川南只是静静与他对视。

　　“如果不是人情，会是什么？”

　　良久。

　　太宰治率先移开目光，鸢色眼眸被轻垂的眼睫微微遮住一点。

　　随后，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或许还会是人情吧。”

　　最终，他这么说道。

　　……

　　五条家——

　　院落内，樱花树高处。

　　白发男人枕着手臂，随意躺在一根粗壮枝干上，单腿屈起踩着枝干，另一条腿垂在空中漫不经心地轻晃。

　　雪白发丝丝绸般柔顺，长发缕缕落在褐色细枝上，便轻柔蜿蜒出条条雪色。

　　有阳光从缝隙中穿透而下，洒落在白发男人精致无暇的宁静面容上。

　　樱花缓缓飘落，距离男人毫米处便不得寸进。

　　下一秒，花瓣被冷白手指轻轻拂落。

　　长睫轻颤，缓缓掀开一帘白羽，一双苍蓝犹如天空在无限延展的淡漠眼眸逐渐显露。

　　对话皆被收入耳中。

　　从始至终，五条悟都神色不变。

　　……

　　奈川南若有所感，接过本源能量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怎么了？”

　　一道视线顿时敏锐看来。

　　奈川南垂眸看向手中的浅红色球体。

　　半掌大小，从薄薄表壳往内里看去，有浅红色能量云雾般缭绕着。

　　他沉吟片刻道:“和我上次见到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太一样？”

　　太宰治疑惑地看向球体。

　　球体被旋转半圈，露出底面的黑色孔洞。

　　在浅红球体上，这个黑色孔洞显得格外突出。

　　仔细看去，有细砂隐于孔洞内，不断向前旋转推进，试图钻入球体内部。

　　太宰治:……
　　太宰治:“你有见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见过。”

　　奈川南眼帘轻垂，精神力丝线绕着这颗球体细细感知。

　　过了一会，像是确认了什么。

　　带有黑色孔洞的一面被翻转朝上。

　　在光线的照耀下，黑色孔洞神奇地消隐不见。

　　球体被微微向下倾斜，脱离光线直射，黑色孔洞再次出现。

　　转回最上面，黑色孔洞再次消隐。

　　奈川南陷入沉思。

　　带着细砂的黑色孔洞，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稍一回想，便想到在海底里被偷袭的那一幕。

　　在将委托的目标摧毁后的下一秒，被浑浊黑砂围绕着的黑色束线便向他袭击而来。

　　消隐特性对得上，黑砂和黑色束线也都对上了。

　　当众多巧合叠加在一起时，便不再是巧合。

　　奈川南抬起浅红球体，微微倾斜，与显露出来的黑色孔洞平静对视。

　　“被污染的原来还有你啊。”

　　浅金眼眸不带一丝温度。

　　似乎察觉到危险，黑色孔洞里的细砂更加疯狂地往前推进。

　　然而本源能量并没有它想象中那么脆弱，细砂很快就发现它一直在原地踏步。

　　此路不通便只能换一个方向，随着细砂缥缈聚拢成一点，黑色孔洞不断缩小。

　　在某一秒，细砂猛然脱离本源能量，形成一束纤细的能量射线，往窗口方向极速射去。

　　窗口近在眼前，就在它以为自己逃脱时。

　　视野骤然降落。

　　它被死死钉在地面，一道比它更加幽深、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束线将他毫不留情地穿透而过。

　　最后，它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便瞬间灰飞烟灭。

　　太宰治看向浅红色球体。

　　“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导致世界崩灭的原因就是它啊。”

　　在细砂脱离本源能量后，浅红色球体重新变得完好无损。

　　精神力丝线环绕在球体上。

　　过了一会，奈川南才开口道:“缺失了一点本源能量，不过没有大碍。”

　　确认无碍，他便将衣领内的晶石轻勾出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永恒凝晶格外剔透。

　　……剔透？

　　奈川南怔怔看着晶石。

　　在阳光的照耀下，里面丝丝缕缕残留的鎏金看上去浅淡无比。

　　晶石被奈川南从脖颈上取下，轻轻放到无法照射到阳光的位置。

　　如同被虫蛀啃噬的树木，表面上一如既往，掰断木块后，内里却是早已被蛀空。

　　在脱离阳光的照射后，被虚假美化的晶石便显露出它的真实样貌。

　　像是金河黯淡缩水，褪色到只剩近乎无色的水洼，只能从几缕金丝中尝试想象出最初浓烈的鎏金色彩。

　　精神力丝线轻触晶石，试图与T-089进行连接。

　　却只感受到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