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塑》汪泛泛

19、引入新变量破局2

　　齐悦跟着Amy上了车，车子开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在一个上山的路口处停下。
　　她们下了车，往右拐进了一条前半段是石子，后半段是木头的路上，走了大概三分钟，一排两层小别墅出现在眼前。
　　别墅的样式差不多，前院标配一架有遮阳盆的秋千，旁边一套木质桌椅的配置，院墙与别墅之间有一条小路，小路直通后院。
　　齐悦跟着Amy推开其中一扇前院的木条门，踩着星星点点的夜灯往后院走去。
　　骆海风拿着酒杯歪在躺椅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半边身子被遮住的女人。等走近了，才发现依偎在骆海风身后的女人不是钟毓秀，而是市场部的一个项目负责人。
　　那女人看齐悦和Amy进来，主动站起来给她们腾位置：“我先走了，你跟悦姐聊。”
　　骆海风放下点点头，喝口酒后放下酒杯。他让齐悦坐，还亲自给她倒了茶。
　　齐悦警惕地拿起茶杯，假装喝了一口，实际连唇都没打湿。
　　她心里突突跳，骆海风的手从那女人腿上抽离的情景，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齐悦啊，还记得当年我面试你时，问的第一个问题吗？”骆海风语气温柔地问。
　　人一旦开始说当年，大抵是要打感情牌了。
　　齐悦只能尴尬地笑笑，别说第一个问题了，她是任何一个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面试过她这回事。
　　当老板的都有自问自答不怯场的本事，齐悦不说话，骆海风自己接着话当年。
　　“我问你，你认为五年后肯定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你说，你肯定会跟你男朋友结婚。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感情，很真诚的女孩。”
　　他往她的杯子里添了点茶，“因为大部分人都在说职业规划，什么时候做到经理，什么时候能年薪百万，只有你在说你的男朋友。”
　　齐悦难堪地笑了笑：“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叫恋爱脑。”
　　骆海风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拿起茶喝了一口：“年轻人嘛，谈感情是正常的，而且你在工作上依然很出色。”
　　他接着说了许多齐悦做出的成果，她不知道真假，只能默默听着，偶尔谦虚地笑笑。
　　见她一直不说话，骆海风话锋一转：“前年，我看你的状态不对，听人说是跟那个男朋友分手了。”
　　见齐悦不说话，只当是默认了，他接着说道：“我想让你休息，但又不想你这样的人才离开公司，所以就让你把项目组转给了马梦。反正马梦是你带出来的，她喊你一声姐，你们就是自己人。”
　　齐溪说过，齐大悦的项目是被人抢走的，而现在骆海风说是为她好而转出去的。齐悦自然相信自己妹妹说的话，对眼前这个说话真假参半的骆总更是没什么好感。
　　为了拉近距离，骆海风说了很多，说来说去还是希望齐悦站在他这边。
　　齐悦当然不会承诺什么，她只含糊地保证，一定不做对不起公司的事，只要是为公司好，她一定竭尽全力。
　　这话在骆海风听来算是答应了，这才说着时间不早之类的话放齐悦走。
　　齐悦独自从后院走出，原路返回到大路上，等了十几分钟依然没一辆车路过，距离这里一公里远有条大马路，那里应该车多。
　　她不愿走那么远，宁愿费嘴也不费腿了，果断折回来找老板，看他有没有车可以送她回去。
　　齐悦原路返回到小别墅前，边沿着灯光小道走，边脸上堆起笑，求人得有求人的姿态，至少态度要好嘛。
　　态度极好的齐悦面带笑容地来到后院，看到不远处的桌子上，躺着一团白花花的□□，与另一具肥胖的□□杂糅在一起。
　　十八岁的齐小悦哪见过这种惊悚的场面，当时吓得打了个寒颤，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谁？”桌上的□□被惊醒，立马一个扭头往这边看，一个起身立马起身。
　　“我！”齐悦大概是疯了，骨子里的那份不知道是礼貌，还是该叫惯性的东西，让她莫名其妙地答了一句。
　　对方被这理直气壮的回答给惊着了。
　　趁这两秒钟的震惊，齐悦赶忙捡起地上的手机，慌忙逃离现场。
　　她一口气跑到路口，听到后面还有声音，急忙马不停蹄地往大路的方向跑去。剧烈的运动让她感觉肺像是要炸了，但也比被人杀人灭口的好。
　　她拼了命地在黑暗中穿梭，眼前的黑逐渐有了点光亮，是她适应了黑暗看见的月光。那一瞬，有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仿佛很久之前她也曾这样狂奔过。
　　齐悦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看到一束光线越来越亮，刷地从面前疾驰而过，她才知道那条大路就在前面了。
　　她回头看，远远的有两个隐隐的人形，没有追上来。
　　马梦还是有点担心：“还追吗？”
　　“追个毛，就她那胆子，上次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吗？”骆海风从刚才的紧张里释放出来，笑着逮住马梦啃上一口：“走，趁月亮还在，老子兴致还在。”
　　“去你的。”马梦半推半就地跟他回去了。
　　齐悦看见那俩人影就害怕，不管不顾地往大道上冲去。
　　一道亮光突然打在身上，她条件反射地意识到危险靠近，急忙收住冲势想停下。
　　司机也在看到有人冲出马路时急忙刹车，俩人都竭尽努力挽救，但已经来不及。
　　“嘭！”
　　齐悦被车子掀翻，甩到路旁滚了两圈，停下后脑袋嗡嗡乱响。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跑的，还是现在摔的，胸口的气吐不出来，要很用力才能呼出一口气。
　　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看着车子滑出去，心里多了层担忧，不知道车还会不会回来。要是这个司机逃逸，那她很有可能要完在这里了。
　　天下到底是好人多，齐悦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一束微弱的灯光照过来。
　　她听到了那人在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同时人已经走了她身边。
　　那人不敢乱动，双膝着地跪下，弯着身体凑到她面前。
　　齐悦的头发已经乱成鸟窝扑在头上，脸上的沙子混着汗水，点点血水，还有她吓得哭出来的泪水，搅成泥点散落在五官周围。加上她小声喘气，不敢动弹，眼睛怔怔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
　　那人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你还好吗？”
　　看到那长长的眼睛露出惊恐的神情，齐悦心中那口最难松出的气终于吐了出来。
　　她有了点力气，轻声说：“看来橙汁你还是没喝啊。”
　　这声音，这语气，他熟悉。
　　他震惊地凑近了看着她的脸，颤抖着手拨开她眼前的乱发，才看出这个先认出他的姑娘是谁来。
　　一小时前，杨与宁还在农场跟相亲对象告别，然后踏上回城的路程。
　　这是一次不错的相亲经历，对象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孩，人家主动约在她工作的农场见面。杨与宁跟着她下地干活，跟着她开收割机走过麦田。一个女孩子继承父业，运营着一个几百亩的农场，实在让人佩服。
　　杨与宁在路上，还在琢磨这一天的经历，甚至还回复了父亲可以继续处处。
　　谁能想，几分钟后，他就把前相亲对象给撞了。
　　“啊？”杨与宁没懂她没头没脑地提到橙汁是什么意思。
　　齐悦苦笑着说：“赔你的钱你不收，请你喝的橙汁你也不喝，非得撞我一回才算扯平。”
　　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杨与宁抱歉得皱起眉头：“对不起啊，在这种路上，我应该开得再慢点的。”
　　齐悦想说，其实怪自己突然冲上马路的。可看杨与宁紧张歉疚的样子，她心里暖暖的，加上脑袋晕乎乎的，便不想多解释了。
　　周边静得吓人，偶尔的虫鸣更像是招魂曲，齐悦晕沉沉的，隐隐听到杨与宁在打电话，同时在检查她的伤势，但她动弹不得。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等恢复了点意识，看到杨与宁跪在她身旁，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抽噎着问：“我会死吗？”
　　杨与宁坚定地摇头：“当然不会。”
　　见她面露不信，他解释道，“我开得不快，而且刹车迅速，你退得也很及时。我刚刚按照医生说的检查过了，你身上没有大出血，骨头也没问题，放心吧，没事的。”
　　听到说没事，她的心再次被安抚。
　　他一直盯着她看，齐悦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此刻稍微有点力气，都恨不得给自己化个妆。
　　她伸手想捋捋头发，杨与宁赶忙抓住她的手，放在身侧：“医生让你别动。”
　　“他们什么时候到？”齐悦轻声问。
　　“快了。”杨与宁安抚着，生怕她情绪激动。
　　“那我可以先睡一会儿吗，好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先别睡好吗？”杨与宁怕她睡着，他不敢晃动她的身体，只好上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拍。
　　他太温柔了，倒像是在哄人睡觉。
　　齐悦艰难地睁着眼睛：“我要是被撞傻了，怎么办？”
　　“不会的。”杨与宁坚定地说。
　　“那你就要对我负责了。”齐悦笑了两声，人清醒了点，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杨与宁，“你别给我爸妈打电话，会吓到他们......”
　　没过多久，感觉眼皮有千斤重，脑袋里是一团浆糊，齐悦真的挺不住了。
　　“齐悦，齐悦！齐悦你别睡！”
　　齐悦很想说她也不想睡啊，可她真的撑不住了。
　　终于在她失去意识前，看到了救护车停在了马路上，杨与宁的手还温柔地拍着她的脸，跟挠痒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