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不如摆烂！》青木居士

3、各怀鬼胎

　　“哈哈哈，好说好说。”

　　伴随着一阵笑声，二人结伴从王氏厢房走出来，来到院子里。

　　沈雪一脸假笑地跟王德发客套，实际心中早已不耐烦。

　　想用王氏与南柯缘交界处几块归属情况模糊不清的荒地来跟她换取南柯缘产品的优先供应权。

　　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今早出门撞树上，把脑子磕坏了。

　　不过......

　　沈雪目光一闪，最近有一批实验品丹药还没确定效果如何，倒是可以...

　　只是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待我再拖一拖，撕下他几块肉来。

　　“哎呀！”

　　沈雪微微凝眉，故作为难。

　　“这事事关重大，光是我答应了可不行，我得回去和长老们商量商量。”

　　沈雪冷笑，就你们听过小道消息？

　　没想到吧！

　　小道消息是我放出来的！！

　　再不消停消停，派来的贼南柯缘地下工厂都要装不下了。

　　王德法果然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显然是想到传言中所谓“真正的主事人”。

　　“既然如此，还望宗主向长老美言几句。至于其他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呸！

　　“好说好说！”

　　沈雪笑眯眯揣手，心中感叹自己果然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行至院门，沈雪停下，对王家主道：“王兄，不必再送了，你放心，你说的那件事过段时间一定给你答复！”

　　王德发闻言深深行了一礼，脸上写满感动两个字。

　　“沈妹子果然性情中人！我早看出妹子你本身极为不凡。南柯缘定会在宗主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沈雪笑眯眯，摇头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废话，这还要你说。

　　总不能像王氏一样后继无人只能走下坡路吧。

　　“只是.......”

　　王德发做出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但说无妨。”

　　沈雪：让我看看又有什么幺蛾子。

　　“唉——”

　　王德发见状才为难地道：

　　“不想今日无极宗宗主竟然如此过分，要求南柯缘提供这次大比的法器耗材和部分奖品，不知贵宗打算......”

　　王德发试探地打量沈雪，眼底闪着贪婪的光。

　　鬣狗会选择弱势的猎物，一拥而上，分食殆尽。

　　沈雪不动声色，面上似乎有一丝苦恼。

　　“嘶，这个，我也不知道，容我回去想想，想想。”

　　王德发心里冷笑，怕是也得回去问长老去吧，果然是傀儡宗主。

　　他假惺惺地长吁短叹：“哎，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沈宗主慢走。”

　　“王家主留步，再会。”

　　“再会。”

　　出了院门，沈雪一个白眼翻上天，一脸无语地骂骂咧咧。

　　下绊子的仙尊，不怀好意的邻居，坐山观虎斗的中立派……

　　啧，烦！

　　身边的青芽已经习惯她这个样子，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

　　他有些担心地蹙眉：“宗主，王家主那边拒绝容易，可是无极仙尊这边怎么办...”

　　“真要负责这次仙门大比的法器，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沈雪眯眼，皮笑肉不笑。

　　“之前还没那么容易解决，现在嘛，当然是......”

　　沈雪压低声音，如同恶魔低语阴恻恻地道：“......给他们来个大的，哼哼哼嘿嘿嘿哈哈哈。”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雪面容一度扭曲。

　　青芽：... ...

　　瞥见青芽无语的眼神，沈雪一顿，握拳抵到下唇。

　　“咳咳。”

　　沈雪转瞬恢复正常，安慰道：

　　“好了，不用担心，他们要什么给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至于王家那边，我们不是准备开拓丹药业务吗，第一批先给他们试试。”

　　青芽一顿，而后恍然大悟。

　　“宗主英明啊！这样算就又少了一笔实验开销，还能额外进账！”

　　“我算算，按照成本价算，承包整个大比需要...，如果卖给王家那批货能赚...，算下来还能小赚一笔！......哎呦！”

　　“嘶——”

　　“...抱歉。”

　　“嗯？”

　　不知不觉已经和青芽有一段距离的沈雪听到声音，回头一看。

　　青芽捂着肩膀龇牙咧嘴，身侧还有一个身形狼狈的身影。

　　原来是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破烂’给撞到了。

　　“嘶，没事没事，是我刚才想得入迷没看路，你没事吧。”

　　青芽放下手，不好意思地扶了一下身侧微微弓着腰的人。

　　“......我没事。”

　　撞人那人声音轻轻的，手上攥着一把枯萎的杂草，身上不知为何脏兮兮的，像在地上打过滚似的。

　　沈雪好奇地走过去，这隐匿身法不错。

　　恰逢少年抬头，眼神怯怯，眼睛水润，微微泛着红。

　　他瞳孔微缩，似乎是没想到正对上沈雪的目光，立马受惊一样重新把头埋了下去。

　　沈雪一愣。

　　沈雪：“！”

　　肤如凝脂，色若春光。

　　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身上的泥巴在这张脸的映衬下都变成了时尚单品（？）

　　沈雪站定，走近才发现他的衣物并不合身，不知什么材质的皮质地带子绕过肩膀胸前，堪堪把宽大的麻布衣服固定，腰身劲瘦，比例很好。

　　整个人细细高高，还未完全发育的少年人。

　　沈雪干咳一声，抬手将青芽拂到身后。

　　她热情道：“他没事！这位公子可有事？”

　　说罢，凑到人家跟前，笑眯眯地盯着人家脸看。

　　青芽：......

　　“……啊，我没，没事。”

　　似是没想到沈雪会关心他，少年稍显局促，双手交错，飞快抬头望了沈雪一眼。

　　沈雪一顿，这才发现他发丝遮掩下的额角有一片青紫。

　　像是和人打架？

　　沈雪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他。

　　少年依旧低着头，单薄的脊背一颤，在她的注视下显得不安，他后退一步。

　　似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他抿唇飞快道：“.....抱歉，这位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雪打断了少年的话。

　　他闻言一愣，瞟了沈雪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于是小声道：“我来找父亲。”

　　沈雪惊讶：“王德发？？”

　　“嗯。”

　　沈雪：???

　　天哪，烂□□生出白天鹅来了？？？

　　不愧是玄幻世界。

　　沈雪面上恍惚：“哦哦，没事，你去吧。”

　　……哎，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本来还想捡回去...不对啊！

　　情报上说王德发只有一个孩子，嚣张跋扈，欺男霸女，这看起来也不像啊？？？

　　这么想，沈雪也问了出来。

　　“……我是家主收养的孩子，府中还有许多像我一样的兄弟们。”

　　沈雪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崩溃边缘的理智重新回归，沈雪恢复平时的状态。

　　沈雪干咳两声，继续道：“相逢即是缘，不知尊姓大名？在下南柯缘宗主，沈雪。”

　　花冼尘声音闷闷道：“我知道你...我叫花冼尘。”

　　沈雪一愣，原来自己这么出名吗？

　　不等沈雪想明白，花冼尘已经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家主找我还有事，再见。”

　　沈雪闻言咂咂嘴，恋恋不舍：“嗯嗯，再见。”

　　话音刚落，花冼尘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诶？我有这么吓人吗？

　　沈雪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望向王氏厢房方向。

　　嘶，这老头在搞什么东西啊，不太对劲，回去查查。

　　在一边被忽视许久的青芽幽幽出声：“宗主，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

　　“啊？什么，我不是！你宗主我是那种人吗？！好小子，该打！”

　　沈雪回神，毫不客气地赏给青芽一个暴栗。

　　“小小年纪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走。”

　　沈雪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

　　翌日，宗门大比

　　台下擂台比试热火朝天，各宗弟子都牟足了劲地表现自己，希望能被上边坐着观战的大佬注意到，留下一个好印象。

　　观战台上，尤其是掌门扎堆的地方。

　　一眼望去一片明暗不同的白色，一抹明黄便显得格外扎眼。

　　更何况，她还没个正型，在一众正襟危坐中特立独行。

　　沈雪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和身后的青芽对着台下指指点点。

　　“诶，小青芽，你觉得这次咱们宗排第几啊？”

　　青芽闻言，眯眼望着下方擂台，微微沉吟后道。

　　“无极宗作为承办方此次不参与比试，按照咱们的实力来看，能进前三就不错了。”

　　沈雪优哉游哉地抓了一把瓜子递给青芽，点了点下巴示意青芽看。

　　“那这样呢？”

　　青芽自然地接过瓜子，有些疑惑地顺着沈雪的目光望去。

　　只见边角一处擂台上，正在对战的南柯缘的某位弟子自信地从袖中掏出一包黄纸包裹，手腕一抖，一片红色粉末状飞雾于空中炸开。

　　那弟子歪嘴一笑，猛地扣上南柯缘研发的修仙牌防毒面具，急退两三步。

　　对手见状，警惕地掩住了口鼻急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红雾袭来，他面上表情扭曲，双手紧紧地掐住脖子，最后轰然跪倒在地。

　　青芽：“……”

　　场上一片哗然，唯有南柯缘的那位弟子在擂台上高兴地手舞足蹈，并不忘对台下叫嚣的人翻了个白眼。

　　“作弊！他们作弊！竟然使毒！！”

　　“天呐！他没事吧，你们看啊！他都口吐白沫了！！”

　　“南柯缘简直是邪魔歪道！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就敢如此行事！！！”

　　观战席上的众人也坐不住了，纷纷眼神惊怒地看向沈雪。

　　沈雪波澜不惊地挑眉回望，甚至露出一抹笑，她随意挥了挥手，扬声道：

　　“诶，诸位莫要紧张，这哪是什么毒呀？不过是这位弟子身上带的调味剂罢了。”

　　什么？！

　　众人转头，定睛一看，只见稍淡的红雾弥漫至台下，被红雾笼罩的人虽面色痛苦，双手紧紧掩着口鼻，还一个接一个疯狂打喷嚏，但确实没有台上那人那般严重。

　　众人：“……”

　　众人对视一眼，表情严肃，眼神写满一言难尽。

　　毕竟，南柯缘离谱，他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一旁的裁判见状迟疑地宣布：“……南柯缘获胜。”

　　南柯缘猴子，不，弟子们：“耶！芜湖~~”

　　世界在沉默，他们在狂欢——

　　自裁判宣布南柯缘胜，场下一片死寂，许久才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观战台上，众人如坐针毡，唯独沈雪稳稳当当。

　　她笑眯眯的转头看向青芽：“现在能得第几？”

　　青芽闻言沉默，表情略带凝重地看了一眼南柯缘弟子们的战果。

　　掏辣椒面的，撒胡椒粉的，火上浇油的都有，甚至还有放蟑螂的……

　　场上一片混乱，如同群魔乱舞。

　　各种颜色的粉雾与诡异的气味混杂，和之前对比，实在是热闹非凡。

　　青芽：“……”

　　他转头坚定地对沈雪比了个耶。

　　沈雪见状一乐，她摇了摇头，把他的食指摁了回去。

　　她攥着青芽的手腕晃了晃，笑眯眯地躺回去。

　　“我觉得应该是这个。”

　　说完也不管青芽是什么反应，沈雪乐呵地就拿出了新的果盘开啃。

　　“嘶……”

　　青芽盯着自己那根手指，一阵牙酸。

　　虽然南柯缘的教学方式百无禁忌，但和那些百年大宗比，到底是缺少些底蕴。

　　这会不会太自信了些？

　　不过……

　　青芽转头，眼神幽怨：“……所以宗主，来之前我不在的那次动员大会，你究竟教他们什么了……”

　　沈雪动作一顿，眼神飘忽：“啊？没有啊，哈哈，就是让他们好好干嘛。”

　　青芽：“……但愿如此。”

　　青芽心痛的收回目光，他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早知道……

　　算了，早知道也没用。

　　谁让她是宗主呢？

　　开导完自己，青芽轻松多了，甚至还有心情预估接下来的战局。

　　第一名吗……

　　既然宗主这么说，那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青芽略带期待地望着下面擂台。

　　小猴子们，哦，不是，亲爱的师弟师妹们，你们可要争点气啊！

　　不要辜负了宗主和师兄的期待！

　　南柯缘的弟子突然集体打了个寒颤，左看右看找不到人，只好在心底嘀咕。

　　而沈雪附近的人可不像二人一般轻松，知道某些“内情”的众人见此不屑嗤笑，心道狂妄。

　　就算无极宗不参赛，但是无极宗管辖下的无法宗可还是在的。

　　别忘了，这次宗门大比的彩头可是无极宗拿出来的一整条灵脉。

　　无上仙尊和无极宗会放过这到手的灵脉？

　　到底还是年轻……

　　暗中目光交错，晦涩光影中彼此交换眼神，眼角的余光似有似无，略过上首空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