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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醉月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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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剪了还可以再长，耳洞扎了可再也长不回来了。
裴泊雪知道，一些事情发生了就再没有修改的机会。
眼下情形推辞不掉，他只得坐在花凳上，由着千枫千岚动手。宛如蜜蜂轻蛰，耳环已经垂在了耳际。
这耳环以紫藤为名，端的是赘余，长长的跟着一串流苏，紫色小花垂到了肩头，有了几分重量。裴泊雪不得劲地搭着脑袋，问：“满意了？”
他满脸不高兴，送走了杂役，又遣退了千枫千岚，独自一人前往星云渡边。
池塘水深，如一块深蓝玻璃，幽深不见底。八百年的秘密，都藏在淤积的池塘泥水里，悠悠岁月，白驹过隙。
他暗暗运转灵力，五指张开，池塘中的水一点点被吸上来，千万洪流凝聚在一颗圆珠里。
他要看淤泥里藏了什么，为今之计要先把水抽干。
锦鲤被他顺手扔进了旁边水桶里，池塘水多，水珠越攒越大，裴泊雪控制起来也微微吃力。
“陛下到！”
一声通报，惊扰了裴泊雪的运力，水珠轰然碎裂，池塘水又退了回去。
可恶，白干了。
他顺脚把装鱼的木桶踢进了池塘里，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言笑晏晏地接见封银崖。
封银崖觑他神色，知他现在是裴泊雪，虽然可惜但也无妨，道：“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吃的穿的都不缺吧？”
裴泊雪乖巧答道“别的都不缺”，暗搓搓地表示他缺一颗元婴丹。
封银崖恍若未闻：“不缺就好。”
意思很明白，他不给。
裴泊雪暗咬银牙，也不再强求。
只见封银崖手指在紫藤耳环上逡巡许久，神情恍惚道：“很好。你深得心意。”
睹物思人。
此后数日，裴泊雪烦得要死。封银崖跟个没政务的闲人一样，处处围着他转。结果就是裴泊雪想抽干池塘的愿望一直没有完成。
更令人烦恼的是，封银崖不仅在时间上黏他，在空间上也黏着，有意无意地想和裴泊雪身体接触。吃饭时他要一口一口喂着裴泊雪吃，他喂什么裴泊雪吃什么，毫无选择权。
如此下去七八天，裴泊雪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封银崖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赏赐珠宝无效后，心情也变得郁闷。
那天，鸟鸣涧下了一场春天的冻雨，裴泊雪不喜欢这样阴郁的天气，便去其他的建筑逛逛，顺便记一下黄雀宫的地图。
途径醉月轩时，他遇到了他来之前最像先皇后的替身醉月姬。对方一袭大红色纱裙，露出白皙酥软的腰部，娇滴滴的宛如醉月牡丹。
裴泊雪见到他时，他正流连花丛赏花，媚眼如丝。瞧见来人，醉月姬媚笑道：“宫里来新人了？这是哪位姐姐？”
裴泊雪不喜这样的称呼，暗里皱眉，走过来道：“你这里倒是好，春光明媚的，不像我那里下着阴雨。”
他扫了眼大红牡丹，意外瞧见了对方的手。
手若柔荑，纤细得不像男子。留着长长的指甲，涂着浅红的蔻丹，左手小指处还带着指套。
他眼皮一跳！
不会生理上立不起来了以后，心理上也往女人上靠拢了吧。
他不自觉流露处的悲哀神色激怒了醉月姬，他突然冷笑一声：“姐姐恐怕是来立威的吧？说什么我这里明媚如春，你那里阴雨绵绵，我看完全是反过来了吧。你得宠爱春风得意，我独守空闺满地花残！”
裴泊雪吃了一惊，想不通他为何这么说。醉月姬如同受伤的野兽，突然暴起，抓着裴泊雪就要打。裴泊雪骇然，跟着后退了两步。
“陛下把先皇后的耳环都赐给你了，你可真厉害！”
醉月姬胡搅蛮缠，抓住耳环的流苏就往下扯。
裴泊雪吃痛，哀嚎道：“你打人就打人，别扯耳朵啊，我痛啊。”
“不痛打你做什么！你还护着耳环。”
他越打越疯，裴泊雪没法让他，略微出手抓住了对方手腕。
醉月姬得寸进尺还要再打，手上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被裴泊雪禁锢住地手腕酸酸麻麻。
“力气不小啊，还有修为，怎么，陛下没化去你的修为吗？”
裴泊雪一愣：“什么化去修为？”
醉月姬如听了笑话一般，仿佛在什么事情上扳回一局，看向裴泊雪的目光少了几分敌意，反而多了几分怜惜。
“我现在没了修为，感知不到你的层级了。你现在是什么阶段？”
裴泊雪痛快回答：“金丹，马上要突破到元婴了。”
“怪不得，”醉月姬笑笑：“金丹期太弱了，他认为你对他没威胁，所以没有化去你的修为吧。”
“不过你要是做了什么事让他觉得你很危险，他很有可能赏你一粒散功的丹药，把你变回没修为的凡人，一辈子困在后宫里出不来。”
裴泊雪记下了，问他：“既然你被化功了，想必你以前很厉害吧？七尺男儿困于一室之间，想来是很痛苦的。”
醉月姬目光闪动：“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听说过‘月明花暗，击衣无声’吗？”
“没有。”
“那你可知当年的空寒山以一敌七，剿灭血魔的人是谁？”
“空寒山，没听过。”
醉月姬失望地喃喃自语：“难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久到修真界都把我忘了么？”
他不甘心地问：“你几岁？”
“十九。”
醉月姬这才心满意足地吐了口气：“原来还是个小孩子，怪不得你不认识我，吓我一跳。击衣剑客慕容珂，你记住了么？”
裴泊雪张口结舌，这名字、名号连同光辉事迹，他统统没听说过，但为了不令对方失望，还是佯装点头：“原来如此。有些印象的。”
离了醉月轩，他又走了数里，把沿途道路及屏障记得个七七八八。但黄雀宫太大，天边日暮飞鸟，他才走了十来个宫殿，一天便要过去了。
等他原路返回鸟鸣涧时，冻雨已经不下了，转而的是封银崖酝酿的一场风暴。
“你上哪了？”
他阴沉着脸发问，声音冷得能生冰碴子。
裴泊雪莫名其妙：“哪也没去，出去逛了逛，今天下了冻雨冷死人了。”
“你过来。”
裴泊雪走过去，一巴掌甩过来，直接把他扇倒在地上。
挣扎着要起来，封银崖一脚踩在他的腰线上，把他整个身体都在地面上摩擦了摩擦。
“什么时候？”
裴泊雪最恨谜语人了，说话说半截，他什么都听不明白。
“什么什么时候？”
“我问你什么时候发现宫里的节令不一样的。”
封银崖更加粗暴地拿他的小腹蹭了蹭靴子上的稀泥。
他咬牙回答：“凑巧发现的。”
“你说谎！”
封银崖把人从地上薅起来，一双浅紫色的眼睛怨毒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备而来的？来这里刺探秘密？”
他呼了口浊气：“是客白瑜让你来的？”
裴泊雪大脑乱哄哄的，这关客白瑜什么事啊，莫名其妙，他回答道：“我和他早没关系了，你还要问，你到底我说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不缺钱，你也不喜欢我这个人。”
裴泊雪勾起一丝冷笑：“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我想不来就能不来？”
他不单单指的是封银崖，还有那该死的会圆剧情的原书。
封银崖鹰爪般地五指紧箍住他的下巴，恶鬼般道：“我什么时候逼迫你了？我强迫你了吗，我没有！你个又当又立的xx！”
他说了很难听的两个字，裴泊雪一阵恍惚，眼泪没忍住就流下来了。
“你还哭！你有什么可哭的？我苛待你了吗，你在这里应有尽有，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你最好跟客白瑜已经划清界限了，要是我知道你还跟他有联系，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吃，喂猪吃，喂猫吃……一辈子也不能超生！”
他用力把裴泊雪往后一推，对方狠狠地撞在了假山石上。
姗姗来迟的莱阳虹见状不好，连忙上前：“陛下，万一先皇后还魂回来了，看到了可不好。”
封银崖狂性上来，谁也拦不住，怒骂了几句。
莱阳虹挡在裴泊雪身前，做口型让他先走。裴泊雪吃力地爬起身，扶着假山要走。
“咣当”一声。
一枚小小的戒指落在了地面上，激起不小的水花。
封银崖眼尖，先一步捡起，只见小小的戒指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上方刻印着朱雀。
他渗入些灵力进去，感知到了戒指发出的排异的熟悉的灵力波动。
是客白瑜的戒指！
裴泊雪猜出来，脸色苍白，急忙解释：“不是我的！我没拿过！”
但封银崖根本不信。这枚戒指坐实了裴泊雪和客白瑜藕断丝连的关系，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替身，答应得那么痛快，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浅紫色的眼睛里藏着汹涌的怒意。
“你还记得我刚才是怎么说的吧？”
剁碎了……
他不敢多想，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莱阳虹软声道：“陛下息怒……”
“把他吊到树上，倒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招！”
作者有话要说： 又多了个收藏，happ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