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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格分裂(修) ...


  •   典狱长见势不妙,请示道:“我回避……”

      “不用,你留下。”客白瑜打断他的话,径直拉开椅子坐下。

      有第三个人在,他还能随心所欲。和裴泊雪单独相处,他就得扮演那个活泼风趣的人设,他可不喜欢这么做。

      “还不是你太没用了,四天打探不出有用的消息,我又不能坐视不管等第七天白白放他走。”

      裴泊雪愤然道:“你们拷打犯人的时候到底是为了得到有用的信息和证词,还是满足自己虐待的变态快感呢?浇油、砍手、水刑……他们还只是嫌疑犯,就算是真凶,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需要上这样惨无人道的酷刑?”

      他深深地望着客白瑜,一字一顿道:“你也是坐过牢的人……”

      话语生生顿下。

      他看到了客白瑜紧张和受伤的眼神,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对方还多此一举地抓住了他的手,警告他不要再说。

      坐牢这种事可不光彩,上级坐过牢还怎么管理下级,客白瑜自然有考量在的,裴泊雪也能理解。

      客白瑜眸光扫过典狱长,典狱长吓得魂飞魄散,直打哆嗦:“我、我没听见……”

      “你出去。”

      典狱长如得特赦,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客白瑜和裴泊雪两个人,客白瑜背对着裴泊雪吸了口气,开始了他的表演。

      手指生硬地揉着裴泊雪刚挨打的脸颊,用甜的嗲嗲的嗓音道歉道:“雪儿,有没有打疼?我也不想的,可你刚才气昏了头,差点把过去的事情讲出来了。他们要是知道我过去的不光彩的经历,谁还会信服我?”

      裴泊雪受不了这甜腻腻的蜜糖一样的发嗲的声音,闭上眼睛在心里念清心咒。突然耳边一热,客白瑜的脸已经凑了过来,对着他的脸颊吹了两口气:“雪儿、雪儿,你看看我,不要生我的气嘛。”

      裴泊雪:“……”

      抵抗不了,真的抵抗不了。

      一腔怒火都烟消云散了,裴泊雪靠在椅子上,声音不知不觉软了下来:“当年的事我确实不该提……不过,你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狠了。”

      客白瑜拉起他的手在空中摇晃,连带着裴泊雪的高马尾也一摇一摆的:“嗯嗯,瑜儿知错了,下不为例……我这就让典狱长把青鱼城最好的大夫请过来给他医治,保证不会让他死掉的!”

      他故作稚气地伸出四根手指:“我发誓!”

      裴泊雪接着试探道:“水牢狱的刑罚太严苛了,滥用酷刑、虐待囚犯的事情比比发生,你可得好好地改进牢狱制度、规范狱卒啊。”

      客白瑜道:“青鱼城不是我的地盘,不归我管……当然啦,我说话也是有分量的,一定会争取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将裴泊雪的唇角两边向上拉了一个弧度,用撒娇的语气道:“我什么答应你!雪儿能不能笑一个呢?”

      裴泊雪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漂亮的虎牙。客白瑜一瞬间恍了神,立马做好表情管理,拍拍对方肩膀:“别忘了你的任务哦,雪儿,还有三天。”

      兜兜转转,他一直都知道重点在哪里。

      客白瑜离开后,裴泊雪被狱卒领着回到了345牢房。这次他点燃了油灯,贺迪没拦着他。因为他还处于深深的昏迷中,全身被法术治疗和清洗过了,再无一丝血迹,浑如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

      他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对方胸腔上,心脏平稳有力的跳动,看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抱着一捆茅草守护着贺迪,裴泊雪渐渐睡去了。

      **

      而另一边,红鸽棚客栈的顶楼,客白瑜几乎彻夜不眠。他召来心腹手下曲骁和庞恬,脚搭在案几上自顾自地看卷宗,头也不抬道:“给朱恒山下达指令、给贺迪上极刑、在水牢狱里以刑罚过重害死贺迪的人,查出来是谁了吗?”

      曲骁开口:“我们追踪了一整天,可以确定无误,是策王的人。”

      客白瑜“哼”的一声冷笑。

      贺迪被关进去第一天就急不可耐地造势逼他放人,任谁都觉得这是一位关心手下的好主人。就算贺迪真的在牢里死了,别人也会安慰他“已经尽力了”,谁能想得到他才是最希望贺迪死的那个人。

      在杀害妻子和女儿时,他也是好一通表演,把自己归到了最不可能犯罪的那拨人里。

      客白瑜心想,策王这样过分旺盛的表演欲望总有一天会害了他的,不过作为他的对手,他倒很希望这一天提前到来。

      庞恬不解:“护法大人,既然不是您的命令,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平白让他误会您呢?我真担心那个人和您有了嫌隙,就算打探到了情报也会秘而不宣。”

      月亮换了方位,一抹阴影投射到暗红色法袍打扮的护法脸上,使他的表情模棱两可、妙不可言。

      “因为没有必要。”

      “我又不需要他的认可。”

      **

      半夜的时候,贺迪才终于苏醒过来。他反应过来这条命是谁救回来的,定定地望着裴泊雪,至此已无需多言。

      裴泊雪镇定地安慰他两句,问他能不能动。地面太凉了,要是不伤及内脏,他可以把贺迪抱到他的下铺床上去睡。

      贺迪鬼门关走了一遭,也是精神萎靡,倒是没拒绝。等裴泊雪的身子靠近了,他才发现他眼尾泛红,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目光下移,轻轻一泓的锁骨展露无疑。他们的囚服领子又低又宽松,弯下腰时连带着看见一大片的雪白的皮肤。

      他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颤声道:“789,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裴泊雪一开始云里雾里没反应过来,后来想明白是这孩子想多了,低声道:“我什么都没有答应他们呀。”

      他看见茅草堆里藏污纳垢的黑色小虫子,直犯恶心,想着眼不见为净,直接吹熄了蜡烛。

      可他的举动此时此刻在贺迪眼里却有着特殊的意味。

      是身上有什么特殊的痕迹怕他看见吗?

      裴泊雪刚要起身,贺迪一把拉住他的手,一句话不说,就这样默默无言地摸着裴泊雪手掌的纹路。

      “我从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不重要的人,你何必为了我这样的烂人付出这样的代价……”

      半晌,黑暗中传来少年低低的哭泣。

      裴泊雪心思微动,想起四年前的自己,握着少年的手用了几分力:“微小的尘埃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不能因为我们没价值,就没资格活着啊。”

      他是罕见的能直率地承认自己没有价值的人,贺迪也是一愣。

      “何况我真的没什么事,他们能从我身上榨取的价值已经很少了。”

      裴泊雪的这句丧气话,不自觉地尾音上翘,仿佛还很值得炫耀,贺迪这才相信他真没受什么委屈。

      他本来就身体虚弱,再加上刚才的情绪大起大伏更吃不消了,昏昏沉沉就睡了。

      裴泊雪的手还在贺迪的手里握着,生怕抽出来时惊醒了他,往脑袋下面垫了两捆茅草在床边凑合了一晚上。

      贺迪没安静睡多久,因为很快第五天就到了。狱卒送来了早饭,依然是发酸的咸菜和清汤寡水的粥。裴泊雪把贺迪摇醒吃饭:“你刚刚受伤得马上吃点东西补补,粥虽然难喝,但你舌头应该也没有滋味,闭着眼睛就溜下去了。”

      贺迪抗拒地皱眉:“我贺迪就算在这里饿死、旧伤复发疼死,也不会吃这里一口饭。”

      裴泊雪:“……”

      贺迪,你好铁骨铮铮呀。

      贺迪见他面色不善,忙追加一句:“饭我肯定会吃的,只不过不吃牢饭罢了。你去我上铺摸摸,应该还有一个鸡腿和两个包子。”

      裴泊雪错愕:“你还藏着这等好东西?”

      难怪这几天都不吃东西,原来有小灶啊。

      贺迪把头转过去,声音含糊道:“你见了,就都知道了。”

      裴泊雪爬到上铺翻了一圈,每一寸茅草都被他的五指叉到底了,也没找到任何草以外的东西。

      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贺迪前几天编织的草人身上。

      这个圆滚滚的就是包子了,这个头大身小的应该就是鸡腿了吧。

      馋他这么久,搞了半天都是草。

      贺迪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把草人塞进嘴里嚼的很香。吃饱了,他才看着裴泊雪妙不可言的脸色发笑:“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可以吃草吧?”

      裴泊雪反唇相讥:“我是在好奇为什么吃草都要有这么仪式感。”

      “没什么奇怪的,我的原形是羚羊嘛。羚羊吃草,天经地义。”

      他们魔修,大多数是由动物修炼来的,动物原形往往和弱点挂钩,裴泊雪没想到贺迪这么痛快地就告诉了他。

      “羚羊啊,那你为什么要执着于鸡腿啊。”裴泊雪无力地吐槽了一句。

      贺迪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伸出畸形的左手:“可惜我天生畸形的是左手,就是羚羊的前腿,如此我就成了废物了。你要知道,羚羊最重要的部位就是前腿了。”

      裴泊雪插话:“是前腿吗?羚羊的话,不是角吗?”

      羚羊的角,多显著的特征啊。

      贺迪不经思考道:“羚羊的是前腿,角的话,应该是龙啊!”

      自知失言,贺迪几分懊悔,什么都不肯说了。

      裴泊雪倒是好不容易听他说漏嘴一次,只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贺迪有东西吃了,裴泊雪也收拾着吃饭。饭菜虽然难以下咽,但也聊胜于无。

      贺迪盯着他,眼睛点了漆花般明亮。一天一夜的相处,他已经把裴泊雪当做知心朋友了。

      突然开口,郑重道:“我的编草人技术很棒的,改天给你也编一个,也算我们相识一场,有缘相会。”

      裴泊雪一愣,缓缓点头。

      “好。”

      下午,他又被提出去上刑了。贺迪眼里充满了焦虑,最后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活着回来。”

      裴泊雪嘴里答应地好好的,心里却没有这种沉重的神圣感。

      因为他知道他肯定能回来,而且轻伤都不带有一个的。

      他跟着狱卒下楼梯,在二楼和三楼的交界处前方停住了。楼梯像长龙一样盘旋,这里没有房间,对话也不被外人听到。

      裴泊雪奇怪问了声怎么了,就看见狱卒用一种奇怪地目光打量着自己。

      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像在看肉。

      裴泊雪感受到了目光里的温度,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穿少了,可现在遮挡的话岂不是太明显,反而加把火,只能硬着头皮道:“狱卒大哥,有什么事要说吗?”

      狱卒“咕咚”一声,咽下口水。他的眼睛饥渴得要发绿了。

      连掩饰都不掩饰了。裴泊雪只觉得大事不好,倒退着往上走——他的行为激怒了狱卒,对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一边顺着高高低低楼梯的地势把裴泊雪的身子紧紧地压在了扶手上。

      一只手握住他的下巴,多余的大拇指游走到他的脸颊,淤青被按压传导钝钝的痛感:“护法大人不懂得怜香惜玉,让哥哥来好好疼你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不用怀疑,就是PUA,后期会火葬场的。
    看文不代三观,pua肯定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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