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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蓝色鸢尾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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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华仙尊凭着大乘期的转移法术来到魔界的黄雀城，到宫殿里拜会封银崖却扑了个空。守城的魔族修士说他去了朱雀城，于是洛华仙尊再次以一个转移术到了新地方。
此刻他正行走在朱雀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游人如织，多是些没有法力的平民，他不想滥用法术误伤了他们，选择了徒步。
午后的阳光下，眼前的建筑实在太过刺眼，白色的镜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他有些烦躁地半遮着眼睛。
“镜廊是我们朱雀城出名的地标建筑，”好客的游人插嘴道：“大抵是护法大人原形是鸟，喜欢闪闪发光的事物。”
可真是有够碍眼的。
洛华仙尊冷眼瞥了对方一样，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走下去。
他一向缺少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如果可以他肯定要离镜廊远远的，省得光反射他的脸。但现在不行，镜廊里的廊桥是去星芽殿的必经之路。
他走在镜廊里，宛如走向一个未知的敌人。气势汹汹，绷紧了胸背，手指也扣在腰间的长剑上。线条太过硬朗的脸上无悲无喜。
镜廊由无数块镜子组成，镜子相连并非严丝合缝，光线从缝隙里钻进来，镜子里反射着几百里外的事物，有小儿啼哭，有女子梳妆，有老人种瓜，但都没有掀起洛华仙尊一点的情绪。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扣在镜面上铿铿有声，点评道：“此人流连赌场，该杀。”
“此妇人不敬公婆，该杀。”
“此子啼哭不止，必定惹人心烦，也不可留。”
大抵天下草莽，芸芸众生，都抵不过他的随意定夺生死。
“这个人……”
他刚要点评街边吃番薯的人吃相丑陋，眼看着一抹淡青色的身影飘忽而过，像俯冲到湖面照影又急速飞回的翻飞白鸟。
“裴泊雪……”
他的喉咙里发出卡拉卡拉的不自信的声音。
那一定是他！
四年不见，他比以前高了，五官也长开了，变化很大，但洛华仙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五指如钩爪般停留在镜面上稍许，他恍然大悟，疯魔了般穿梭在镜廊里，希望从其他的镜子里找到那人的踪迹。
然而并没有。那个人消失了就不出来。
“没关系的，”洛华仙尊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你就在魔界，是逃不了的，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你挖出来。”
先办正事，他先前往婴棱殿。
殊不知婴棱殿里也是一片腥风血雨。
封银崖发怒时连过路的狗都有被踹两脚，客白瑜屏退仆役，关上房门。见魔君脸色铁青，他吸了口气，笔直地跪了下去。
“你的修为如何，还是金丹吗？”
“是。”他低声回复。
封银崖两道眉毛绞到一起，不满道：“怎么一点进步没有？几个月前不就说要突破到元婴了吗。”
“比我想象中要难。”
“难，做什么不难？”封银崖冷笑两声，步步逼近：“你简直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修为提不上来，叫你骗人呢，你又要坦白！”
客白瑜的自尊心受伤了，他的脾气也上来了，顶撞封银崖的眼睛里似乎涌动着火苗：“早知我是废物，就不必对我抱有希望。”
封银崖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客白瑜脑袋里轰鸣，几乎晕厥。
带着灵力的一巴掌，目的就是让他知道疼。
但他偏偏学不乖，把头又转了回来，继续瞪着封银崖，封银崖怒火加剧，一连甩了十来个巴掌，从清脆的响声到闷响。
最终，是封银崖绷不住了。
有皱眉的眼角里闪烁了泪花，他跪下身子，抱住了跪着的人，手指摩挲着对方的乌发，发出一连串的叹息。
冲突就这样结束了。
封银崖重新回到高位上坐下，审视道：“你真要告诉他真相？”
“是。他猜到了一点，已经瞒不住了。”
“你觉得他知道真相后还会爱你吗？”
客白瑜默然许久，没底气道：“我不知道。”
“应该是不会的，没人可以忍受欺骗，尤其是他本来有光明的未来却生生被你毁掉了。”
“是我对不起他。”
封银崖有些厌恶了这样一味认错的积极不配合对话，他俯视下方茄子一样的少年，突然冷笑道：“你觉得他还会为你而死吗，心甘情愿的那种？”
客白瑜吓了一跳：“我不敢再想了。”
“温雨洗冥凰——你不怕？”
“那是我的事，本就和他没关系。用他的命换我的命，本就是不公平的。”
封银崖定定地看着他，一双幽绿的眼睛闪着玩味的光芒。
“你并不爱他。”
“可是，出于人道主义，随便让人去死也是不道德的！”
听听，他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你是魔啊，你在讲什么道德。”
封银崖好奇起来：“四年前你怎么不这么说？你被那个裴泊雪改变了？真可怕，这个男孩子像个妖精。”
“别这么说，”客白瑜咬唇道：“他没有蛊惑我。”
“所以你想说你是自愿的？”
封银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淌出来了：“每一个被逼良为娼的女人走在街头上都要强调自己和其他卖笑女不一样，她们是被迫的，而她是自愿的！”
他说了很粗俗的话，盯得客白瑜发毛：“你相当于放弃了求生的机会。”
温雨洗冥凰的预言，裴泊雪不替客白瑜去死，客白瑜难逃一劫。
“只能爱上自己的人生没有意义，不活着也罢，”客白瑜终于可以说些他坚信的东西了：“他对我而言，很特殊。如果说这辈子我可能会爱上什么人的话，他是唯一的可能。”
封银崖的眼光毒辣而深邃：“但你现在还没有爱上他。”
“迟早。”
“并不，”封银崖摇头：“爱情不是你想有就能有，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爱过其他人，这个人你见过，你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假装自己很喜欢那个男孩子，把他留在你身边？缠人是不一定行的，最可靠的婚姻！你有想过跟他结道侣契吗？看你的神情，是没有的了。”
封银崖走下来，俯着身子。他的眼神不容他人躲闪：“你能爱上他，是你的幸运。你一辈子都爱不上他，是他的不幸。这场赌注，一开始你就不会输，你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和你父亲一样。”
客白瑜瞳孔收缩，指甲深陷入地毯中。
“罢了。”
封银崖恨这孩子不成器，却又控制不住可怜他：“如果那个男孩子愿意跟你，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我最不同情傻子了。”
“带路吧，带我去见见他。裴泊雪，裴泊雪，我念叨过他的名字无数次，可从没有一次见过他本人。”
客白瑜欣喜若狂，封银崖松口了！他同意了！
他飞快地爬起来，对封银崖说对方在金沙客栈等候，这个时间人也该回来了，他希望封银崖可以去见见裴泊雪。
“希望您可以喜欢他。”
当然，事后他一定很后悔说了这句话。
裴泊雪在酒楼喝完茶后，顺着街道沿途买了些东西。
他的前额太秃，买了顶现编的草帽，还在帽顶上俏皮地插上了跟水红色的鸟羽毛。
街角有个小姑娘在卖花，求着他一定要买一朵，不然回家她的爹爹会打她。裴泊雪压不住祈求，顺手挑了根蓝色鸢尾花。
回到金沙客栈，他腿酸脚疼，但也是心满意足了。客白瑜是不必等的，他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招呼店小二拿纸笔来，他要为客白瑜留封信。
“初见吾郎，五月初七，山头舟上。青山绿水漾芳心，白衣朱砂惹红尘。遮掩形容，已埋祸根。经年累月，相意踌躇。虽多欢乐，亦多愁苦。少年阿暄十九，君虚长我三百，智多近妖。山盟海誓，悉已成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把信交给店家，留给客白瑜，自己则收拾形容离开。
恰在此时，客白瑜带着封银崖从另一个门走进了金沙客栈。
灯火通明的几张桌子都没有裴泊雪的影子，他恍然失神，大喊他的名字。
“裴泊雪！”
门口的裴泊雪条件反射地身子发僵，顿住脚步。在热闹的人群中格外显眼，客白瑜一眼就认出了他。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裴泊雪僵硬地转过头来。
比起客白瑜的欣喜，封银崖的脑袋却是轰的一下炸了！
怎么会！
在灯火阑珊的客栈角落，有个幽灵悄然地附着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他的眉眼活泼却又落寞，他的唇线柔和却又倔强，和那个逝去的人，一模一样。
他不敢相信地后退了一步，天旋地转，眼前的少年被差速离心，身体变得模糊，附着的幽灵却离他更近。
“生离八百年，至死未相见。”
呼吸吞吐困难时，是客白瑜搀扶住了他，好奇问：“陛下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
封银崖直勾勾地盯着裴泊雪，手指指着他的脸：“是你，你回来了！”
“皇后！”
他的目光游移到裴泊雪的手中，小孩子一样爆发出激动的叫喊：“你说过，你会带着蓝色鸢尾花从地狱里爬出来看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暂时结束，要开启剧情线了。需要花好几天好好打磨一下剧情，所以停更几天~~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