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老板差遣的那些日子》周而复眠

2、第二章 崔娘娘像

　　“在下钟序，亘元宗弟子。”那只手的主人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说，“你也是修士吧？”钟序身穿青袍，手执羽扇，一副文士打扮。
　　“嗯，我叫越涯，云隐宗弟子。”他之前听师兄师姐提到过那个门派，似乎还挺有名。那时他还见到了亘元宗的标识，有点像阴阳符号的变体，仔细一看钟序的扇子上就有。
　　听到越涯的回复，钟序挑了挑眉，但没就此说点什么。
　　他们都用了传音术，修为不如他们的人不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借着这传音术，越涯隐隐感觉到他们修为相当。
　　“你也听出那金像有异了吧？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把这事解决了？”
　　“你仔细说说？不过我有事在身，最多只能待个两三天。”越涯说。他估摸着送信的事也不算太赶，两三天还是耽搁得起的。
　　“那我捡着些有关系的说吧。”钟序说，“前些日子我接到了这个任务，说是近来好多地方有人白送别人崔娘娘金像，不少人因为贪财就收了。”
　　“嗯，然后呢？”
　　“那些收了金像的人，都变得乐善好施得有些疯魔了。就像刚才他们说的那样，吝啬的人变得对别人慷慨，而慷慨的人，更是要把自己家底都给掏空送人。”钟序说，“毕竟做善事嘛，讲究的是适度，这些人却是要把家财都散干净，直到日子过不下去。也不知道那帮发金像的图什么。”
　　听到这，越涯开始皱眉头。虽然他没什么经验阅历，但也发觉这事的不简单。
　　“等他们把钱财花光了，就会开始劝别人信崔娘娘，劝人和他们一起做善事。如果别人不答应，他们就会变得暴躁，甚至可能大打出手。”钟序自己倒了杯越涯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你也知道，供奉崔娘娘的习惯虽然只有几百年，但那也绝不是什么邪神，所以我就怀疑是那金像有问题。”
　　“所以你也去弄了个？”
　　“嗯。”钟序从衣袖里掏出个什么物件，递给越涯，“就是这个，你自己看吧。”
　　“这……”手中这个东西，哪里是什么金像。上面被施了障眼法，寻常人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它外表呈现出一种深棕色，兴许就是什么泥土做的，发出一股腥臭味，从一些缝隙中还透着些许暗红色。它的外型倒是和那些庙里塑的女神仙像差不多，慈眉善目，只是看久了就觉得那塑像的笑容很是诡异。
　　越涯用灵力去探，发现里面有一个没见过的阵法，应该就是导致人们行为异常的罪魁祸首。阵法旁边还刻着一个追踪位置的阵法，不过已经被破坏掉了，想来是钟序干的。
　　“里面那些红色的是什么？”越涯心里有一些猜想，但是不是很想自己掰开看。
　　“一些内脏，人的牲畜的都有，都烂了。”钟序说，“真是些畜生，净不做人事！”
　　越涯听着有点想吐。他问，“打碎掉之后，那些收了金像的人会变正常吗？”
　　“有一点效果，但是不大，他们只是看起来清醒了一点，但是还是对劝人行善有很强的冲动。”钟序说，“我不敢把城里的金像都毁掉，怕打草惊蛇。”
　　“所以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把那伙发金像的人抓了？他们也是修士？”
　　“有的是，有的不是。而且，我还怀疑他们中不仅有魔门中人，还有正道修士。”钟序说，“我跟踪了那些人一段时间，发现他们的头领有化神期修为，还跟着两个元婴的、六个金丹的，剩下的都是些凡人。”
　　“这么说，只凭你一个人出手，恐怕会在镇上引起动乱。”
　　“正是，所以才想请你帮忙。”怕越涯不同意，他又说，“你要是真有事急着走，我们可以尽早动手。”
　　“行。”越涯修行日久，还没体验过除魔卫道是什么感受，答应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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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涯和钟序商量着如何把那伙人一网打尽。
　　“我们可以把镇上所有发出去的金像集中起来，用那些追踪阵法把他们钓出来。他们苦心布局，想来那金像还是有点用的，不会坐视不理。”钟序说，“我们再一个一个把那些金像毁了，到时候他们的头领想不出手也难了。”
　　“他们会不会因为不清楚我们的底细，反而不敢出手，再找别的地方作乱？”
　　“所以我们要激怒他，我还要大摇大摆地针对他们，让他们误以为我只有一个人。”钟序说，“我先去那些他们平常发金像的地方，把那些喽啰都抓起来，把他们身上的金像都给砸了，再假装没有余力放走一两个去通风报信。到时候你就躲在一边等着二打一就行。”
　　“没问题。”
　　最后定下动手的时间是第二天晚上，在那之前钟序要把那些金像都定位好，方便之后一次带走。
　　越涯也要做些准备。一方面是他之前赶路灵力有所消耗需要时间恢复。另一方面是他还是觉得对方可能没那么容易上当，所以要做二手准备。
　　越涯在镇上设置了一个阵法，只要这两天使用传送离开小镇的，都会被阵法传送到小镇外面的一片没人的空地，而且只要有人触发阵法，他就能感应到。他不放心，还在那留了些拖延时间的幻术。
　　他把这些布置提前告诉了钟序，钟序说他是山里的老狐狸成精了。越涯不知道这是夸他还是骂他，只能道一句谬赞了。
　　傍晚越涯找了家客栈住下。夜里越涯正打坐，突然有个穿得很清凉的漂亮女人来敲门，问他要不要喝点她自家酿的酒。越涯不会喝酒，也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晚还出来卖酒，只客客气气把对方请了出去。
　　第二天和钟序说起这件事，钟序笑得脸都红了。越涯问他笑什么，他也不答，只是拍着越涯的肩膀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你还小，不懂也罢。”
　　很快到了他们约定好的时间，他们选了一片偏僻的林子，这会儿钟序已经带着那些金像去抓人了，而越涯收敛气息，藏在斑驳的树影里，用神识留意周围。
　　没过多久，钟序就拖着一捆昏过去的人回来了，一回来就开始破坏金像。那些人中修士少了那个统领和一个个元婴期的，其他都在，加上凡人林林总总有二十来个，都被一股看上去是麻绳的法器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越涯多看了那麻绳几眼。之前钟序提过一嘴，说那“麻绳”的名字叫“跑不了”，越涯映像很深。
　　他们没有一句交流，只等着对面上门。
　　忽然，越涯察觉到附近有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正在靠近，但那个化神期的还没出现。一般这种情况，至少那个化神期的会现身，而不是只派一个明显打不过钟序的来，只怕事情有变数。
　　那个人魔气缠身，显然是个魔修。他没想着要偷袭，光明正大地落在钟序前面，拖着阴沉的调子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钟序有些纳闷，他还没威胁对方呢，怎么就被对方先威胁上了，这小子之前逃跑的时候可没那么硬气啊。“我已经管了，你能怎么样？”说着就挥扇向那人攻去。钟序今天换了一把折扇，扇骨边上全是利刃，飘落的叶片被它一分为二，锋利非常。
　　没几下，那魔修已经被钟序的扇子割的浑身是口子，甚至被打掉了一直手，但他似乎毫无知觉继续进攻。
　　这种情况其实对钟序来说没什么威胁，越涯仍只是看着。那个人面部十分僵硬，眼球突出，四肢不是十分协调，像是被人用某种方法控制住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个幕后之人必然在关注这边的情况，若无必要，越涯是不能暴露自己的。
　　虽然那个魔修的打法看着很不要命，但仔细看他似乎在躲避对头部造成的伤害。
　　钟序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突然猛的一挥扇子，一枚暗器从扇子暗藏的机关中射出来。那暗器力道之大，竟把那个魔修的大半个脑袋给削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个魔修往那群被捆住的俘虏身上撒了一把粉末，连着站在他旁边的钟序身上也不慎沾了一点。
　　那个魔修终于是不动了，然而那些本该昏迷的人却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原本结结实实捆着他们的“跑不了”竟然碎成了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