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弧》木卫七

9、9-

　　凌浩的时间好像总是很多，多到他在我们店浪费了整整一个下午。一位名人说过，浪费生命等于谋财害命，他现在正在慢性自杀。

　　我忙忙碌碌了半天，等到下班的时候，老板让我留下来吃晚饭。

　　我都忘了，今天不用包我的晚饭，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约了朋友去星空酒吧一起庆生。

　　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后，我摘下围裙，把手仔细地洗了一遍，开始往那边出发。

　　没走多远，我就发现那个害自己命的凌浩也跟了出来，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现在，我也可以熟练地找到星空酒吧了，它还是和以前一样俗气。前天，星空的星字坏了，变成了“空酒吧”，今天正好修好了，它便又成了“星空酒吧”。

　　凌浩依旧跟在我的身后，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我们进来的时候，牛鬼蛇神们已经喝了起来，但这次他们没有和凌浩打招呼，也许是因为他离开滨城太久了，他们都忘了他了。

　　我等了个没人的时候进了电梯，凌浩也走了进来，逼仄的厢体把我们往上送。

　　数字跳到“2”的时候，电梯的门在我的眼前打开，我却走了神，盯着闪烁的提示灯发呆。

　　“小Q，你的楼层到了。”凌浩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闷，让我想到大波浪抽的烟。

　　我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我现在大概也像个不正经的人了，说不正经的话，做不正经的事，还来不正经的酒吧开生日派对。

　　凌浩笑了，却有些发苦。

　　我们还是一起走进了我订好的包厢，现在他不再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了，我们看上去像两个陌生人。

　　“生日快乐，小Q！”我的朋友们贴心地放了礼花，彩屑落到我的头发上。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像个明星了，还好我在走进来之前就调整好了表情。

　　不过，我的明星梦没有持续多久。

　　凌浩站在我的身旁，阴魂不散的，我的每一个朋友都认识他。他们叫他凌哥，还主动和他握手打招呼。

　　这到底是谁过生日？

　　于是，我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被人挤到边上，他倒像个主角。

　　还好，许愿的人是我。

　　凌浩把蛋糕端了过来，他不是我的朋友，却端着我的蛋糕。蛋糕上面插了两根蜡烛，现在不流行多少岁插多少根蜡烛了，我也不喜欢我的蛋糕被扎成马蜂窝。

　　“啪”的一声，灯被关掉了。包厢里一片黑暗，只有蜡烛的光在闪耀。

　　黑暗里，凌浩的眼睛也亮亮的，这又让我想起了大波浪，今天我怎么总是想起她。

　　我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祝我长命百岁、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