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凶暗哄[校园]》王者菜

39、你也不怕被黏上甩不掉。

　　省大食堂，烈日从偌大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天蓝色桌椅描上浅浅的金色。

　　戚笑樱斯文淑女的坐着，两条小腿并拢，小心翼翼看向对面的人。

　　“我叫伍思清，”一个男生自我介绍，“是谢凉的左铺。”
　　另一个男生说：“我是他的对面铺，叫王凯。”
　　还有一个：“我是他对面铺的右铺，叫宋江。”
　　戚笑樱：“......”

　　谢凉时不时冷笑几声，完全无视这三个男生的存在，骨骼硬朗的手指敲敲桌面，一字一顿道：“刚那女的我不认识，她说她喜欢我，给我逗笑了...”

　　“你笑什么，”戚笑樱问，“你很开心？”
　　谢凉闭了闭眼，气到头痛：“我那是气笑了，他妈谁啊，上来就跟我说喜欢。”

　　“人家追了你两年，”戚笑樱不依不饶，“你说不认识？”
　　谢凉：“除了你，其他人都长一样，我认不清。”

　　“......”戚笑樱默了默，“过年时那粉色奔驰，你能认不清？”
　　一句话把谢凉CPU干爆炸了。

　　他唇角哆嗦，老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别跟我说，你甩了我好几天，就因为在吃她的醋。”

　　戚笑樱倔强地别过脸，轻轻哼了声。
　　怎么可能认不清。
　　不过有挑选的认罢了。

　　“服了，”谢凉彻底败了，“还偷记了我什么，我给解释清楚，行不？”

　　戚笑樱垂下脑袋，凌乱的长发覆盖住她琉璃般通透的脸，几分哀哀怨怨的味道。

　　对面三个男生受不住，齐齐骂道：“就是你不对，你说你气笑了就气笑了，万一你是发骚呢。”
　　“......”谢凉脸色一黑，弧度优越的下颌紧了紧，“少tm添乱。”

　　“学妹这么漂亮，”宋江都不敢多看一眼，“你还真舍得。”
　　谢凉猛地一脚踹了过去：“剜了你的狗眼！”

　　制服对面三个男生后，他泄了口气，嗓音透着无奈：“小祖宗，给个笑脸，让我给你磕两个也行。”

　　“......”戚笑樱霜白似的脸透出红，小声嗔他，“别乱说话。”
　　还有外人在呢。

　　谢凉手掌扣住她的，粗糙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刮她嫩嫩的手背，着迷不已地锁住她脸庞。

　　氛围莫名暧昧。

　　三个男生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牢牢占住屁股下的位置，分毫不带动弹。

　　戚笑樱还要赶傍晚的车回金市，她从包里拿出礼物，轻声说：“我临时请假出来的，待会得走。”

　　“走？”谢凉眉眼深邃，压着抗拒和不舍，“不走呗，明天再走。”
　　戚笑樱舔舔唇：“不行的，我阿姐都不知道我跑出来了。”

　　“那到金市很晚了，”谢凉磨她，“会怕吧，不走了。”
　　戚笑樱：“......”
　　她得走，不容反驳。

　　谢凉抿直唇，沉静地思索一秒：“我送你回。”
　　“不用，”戚笑樱拒的干脆，“我自己知道怎么坐车。”

　　谢凉眉骨一扬，薄唇略掀：“我是男人不？能让你大晚上自己走？”

　　“这和男不男人有什么关系，”戚笑樱糯声糯调的，十分认真，“你别闹哦，开心一点。”
　　她哄人的时候其实很敷衍，就像成熟的大人佯装哄小孩，可谢凉真的吃她这一套。

　　他咽咽喉咙，嗓音磁沉好听：“我安排人送你回，不然我不放心。”
　　戚笑樱同意了。

　　几人同时缄默片刻。

　　谢凉清清嗓子，指腹捏捏她脸蛋，亲昵的姿态：“吃饭呗。”
　　他不讲究过生日这些，也不在乎有没有蛋糕，在食堂简单吃了饭，他想跟戚笑樱单独相处。

　　把另外三人甩掉后，谢凉把她带到合欢树林。

　　四月不是合欢盛开的季节，合欢树高大浓密，郁郁葱葱遮出林荫小道，遮天蔽日的阴凉。

　　走到无人角落，谢凉倏然拽住她手，不打招呼把她抱进怀里摁紧。
　　他怀抱宽大，体温从休闲短袖里透出，一点一滴浸到她微凉的皮肤。

　　戚笑樱心跳的厉害，鼻息被他好闻的味道围剿，诱人的，蛊惑的，体内的躁动在向她招手。

　　“想你了，”谢凉下巴在她头发上轻蹭，低哑着声，“你再等等我，还有两年我就回去。”
　　女孩子娇娇柔柔地应：“嗯。”

　　谢凉密实的眼睫垂下，遮住他的小心机，眼尾挑了几缕潮意：“真的，就在金市，行吗？”

　　他其实很懦弱，都不敢直言开口问她另一个志愿的事。
　　他要她答应，不会跑的太远，他很快就能回去，能天天看见她。

　　戚笑樱迷失在他的怀中：“嗯。”
　　“樱樱。”他嗓音很低。
　　“嗯？”

　　谢凉揉紧了她身体，压着体内的喧嚣：“都成年了，能亲一口吗？”
　　“......”

　　女孩子脸蛋酡红，一双眼睛波光潋滟，如同最昳丽的晚霞，动人心魄的好看。
　　谢凉忍不住血液里的暴躁，低头恶狠狠地吻上去。

　　忽然。

　　几道过路声近在耳边，戚笑樱不假思索扇了他一巴掌，受惊的兔子般躲远了。
　　“......”谢凉缄默两秒，修长冷霜似的手摸上脸颊。

　　亲没亲到。
　　还挨了一巴掌。

　　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戚笑樱大惊失色，她不敢置信看向自己手，觉得自己鬼附身了，才会去打人家脸。

　　她软唇翕动，嗫嚅：“二、二水哥哥，你、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谢凉语调死寂，“挨的非常爽。”
　　“......”

　　谢凉睨她：“甚至想再挨一次。”

　　-

　　从省大离开前，戚笑樱在蛋糕房买了块小蛋糕，她点燃蜡烛，烛影斑驳中，她眉眼温柔，轻轻帮他唱生日歌。

　　谢凉指尖抹了点奶油，不受控地蹭到她唇角，在女孩子呆愣的眼神中，收回手指，慢吞吞咬进自己唇内。

　　这一幕被他做的靡靡，旖旎到戚笑樱扛不住这种蛊惑。

　　她沦陷的很快，甚至忘记姐姐的叮嘱，把心里最后一分保留尽数抛弃。

　　临别在即，戚笑樱依恋地望着他，翘密的眼睫如梦如幻，轻喃：“谢二水，我好喜欢你。”

　　谢凉怔了，他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身体每一根毛孔都颤栗，嚷着不知名的热烈。

　　有人炙热的喜欢他。
　　并不吝啬于表达。

　　谢凉小心翼翼捧住她脸，好似捧的是最珍贵的瓷器，他眼尾洇红，嗓音嘶哑：“那要一直喜欢。”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他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欢喜。

　　-

　　偷偷请假去省大一事，是戚笑樱做过最大胆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她再不敢放肆，努力认真的用功，经历二模、三模，准备高考那天的来临。
　　其实时间流逝的很快，总在不知不觉间。

　　高考那几天，谢凉请假回来陪她，考完后，他没时间待，当天就赶回了学校。

　　神经骤然从绷紧中放松，戚笑樱在家里睡了三天三夜，连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终于休息够了，她心情愉快地伸伸懒腰，等待分数出来。

　　去学校填志愿那天，戚笑樱接到了谢凉三次电话。
　　他好像很紧张，重复好几遍，确认她要填的是金大后才愿意挂。

　　教室里的同学三五成群，珍惜这最后一刻的相处。

　　戚笑樱坐在桌前发呆，赫铃不知跑哪里去了，一时半会没看见人影。

　　这天阳光很烈，一道阴影突然从头顶落下。
　　“戚笑樱，我、我还是想跟你谈谈。”

　　戚笑樱睁眼，看向王龙伟。
　　“怎么了？”

　　“那个...”王龙伟苦恼的要命，抓耳挠腮，“你跟谢学长...在一起了？”

　　戚笑樱斟酌用词，最后点点头。
　　算吧。
　　即便没有很正式确定的那一刻。

　　王龙伟沉默良久，僵硬的把掌心的东西递给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我只是想提醒你，谢学长对你...未必是真感情。”

　　戚笑樱表情敛起几分，变得严肃。
　　“你别说他坏话。”

　　“不是，”王龙伟紧张的咽喉咙，“我就是不小心听见，那天我在楼道里录风声，恰好录下了。”

　　他停顿须臾，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听见谢学长和他身边的那两个朋友，周广涛，张牧...他们说，既然你喜欢他，不如顺其自然，然后再甩了你，还听见谢学长说，怕你黏上甩不脱...”

　　戚笑樱眼睛快速眨了几下，仿佛干燥的难受，无力承担。

　　“这里面是录音，”王龙伟发怵，“你自己听，自己判断，你救过我，我用这个感谢你。”

　　录音笔是银色的，淬着刺骨的冷光。

　　戚笑樱呼吸不畅，耳朵里忽然一阵“吱——”的尖鸣，视线里大片大片的白光，晃的她头晕脑胀。

　　周遭一切迅速模糊后退，变成陈旧嘈杂的背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按下录音笔的。
　　她好像飘在半空，如同局外人般，观看着她脸上似哭似笑的表情。

　　录音笔中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在时间的加持下略显几分陈旧的暗黄，里面少年的嗓音尚有些清润，不似如今的浑厚磁沉。

　　可她分辨的清楚。
　　是他们。

　　周广涛说：“这妹妹别不会真喜欢你吧，然后用这招吸引你注意？”
　　谢凉淡淡道：“别把我跟她扯到一起。”

　　张牧戏谑道：“她喜欢你不是正好？反正你讨厌她，干脆顺势而为，然后再狠狠甩了她。”

　　冗长的缄默。
　　风声在录音笔中沙沙作响。

　　不知是离得太远，没录清楚，还是他们三人没讲话。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录音笔的光点闪烁，证明播放还在继续。

　　忽然，即便岁月流逝，即便看不见面容。

　　18岁的谢凉，在他不经意间，依然留下了一道漫不经心的嗓音：
　　“你也不怕被黏上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