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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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陆何微愣，不过片刻，他意识到了什么，偏头轻笑了几声，似是有些无奈，然后转头，微微举起双手，看向身后持剑对着他的宁时，面带微笑。
“是我。”
“怎么是你？你……为何在此！”待看清前方人的面容，宁时杏眼圆睁，难以置信，手中的剑竟也有些微微颤抖。
“我在此地对宁姑娘来说这么出乎意料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难道你跟那些人有关系？”宁时看着陆何一派镇定自若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连连追问，说到后面竟有了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我跟……哪些人有关系？”听到宁时这么说，陆何微微迟疑，环顾四周，终于看到后方慢慢走近的沈千焕，望向她的眼神竟带了一丝求助的意味。
“陆公子应该与那巴邑族没有关系吧。”沈千焕察觉到了陆何的用意，微笑着走到宁时身旁，目光扫过两人，慢慢开口，语气像是回答宁时又像是询问陆何。“不过，另一位公子又是何人呢？为何一直不转身？”沈千焕盯着一直背对着他们几人甚至想要逃离的谢迟晔，微微挑眉，面露疑惑。
乍然被点名，谢迟晔身体微微僵硬，许久，才像是鼓起勇气一般，转过身，朝前面的两个姑娘露出了乖巧而诚挚的笑容。
“沈姑娘，宁姐姐，大家都好呀！”
陆何：“……”
沈千焕：“……”
只有宁时相当诧异，但也因此慢慢放下防备，放下剑，盯着谢迟晔，疑惑道：“谢三公子怎么也来此地？”
“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在这山穴中失踪了，我同谢……”谢迟晔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了一眼陆何，临了又换了个说辞“我同携陆公子一起来寻他，最后找到这里，我怀疑我那朋友的失踪与你们说的巴邑族应该有关，事不宜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找到他们好尽快脱身吧。”
“对的对的，阿姐，我们也快去找逢意和关成吧，我怕他们会遇到危险。”沈思齐得知先前两个黑衣人竟是陆何与谢迟晔时，终于放下了心，急忙跑来，拉着沈千焕的手，语气焦急。
“既如此，那便同行吧。”
宁时说完率先离开，开始在周围四处搜寻，寻找线索，剩下的人虽然心思各异，但也效仿从行。
陆何愈发觉得此行不简单，起初是京城的一个贵人重金寻宝，王九找他帮忙，谢迟晔假扮旁人混入其中，他的缘由尚且不明，但那宝物涉及巴邑族的祭祀法器，如今他跟着王九进了这山洞，走了这么些时候也大致可以确定这个地方确实与巴邑族关系密切，而今，王九突然失踪，留下那不明所以的羊皮卷轴，还遇到了宁时、沈千焕一行人，他知道她们正在查巫崖发生的那个案子，来到这里说明这个山洞也即巴邑族与她们的案子也密切相关，再联系到先前沈千焕在案发现场捡到的那块石头，那个奇特的图腾，可以肯定应该就是归属于巴邑族。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百年前就无故消失的民族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要行如此残忍之法杀害那二人，甚至还包括先前遇到的那些惨死被挂在洞顶的人，这背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与王九说的那贵人求的祭祀法器又有什么关系？
陆何眉头紧锁，思虑繁杂，事情的发展越发扑朔迷离，他甚至觉得他今时今日出现在这也是某些人有意为之，那么，这一切的指向究竟是什么？
他疑窦丛生，内心百感交集，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逡巡，竟意外散发几分凌厉。
“你知道些什么了？”在陆何沉思的时候，沈千焕突然靠近，贴着他的耳边，用极轻的气音说话，语气虽不似先前那般刻意造作，但陆何还是被她一惊，不由自主地扭头退后，眼神莫名有些慌乱。
“你这是做什么？”沈千焕见此觉得有些好笑，半疑惑半戏谑地望着他，微微挑眉。
“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陆何缓了一会，强作镇定，抬眼看向沈千焕，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其实我更想问另一个问题。”沈千焕向前走了一步，盯着陆何墨色的眼眸，笑意盈盈：“你不是很恨谢家的人吗？你刚才怎么会同谢迟晔在一起，你为何不杀他呀？”
“……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就是那喜怒无常、动辄杀人的疯魔？”陆何微微眯眼，迟疑了片刻才开口。
“嗯？难道不是吗？不过刚才的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迁怒于我。”
望着沈千焕那双故作无辜的眼睛，陆何被哽地说不出话来，只好径直转身，走到一边，不想再继续这个荒诞不经的话题。
“算了，既然你不说，我就给你讲讲我和那宁姑娘在龙溪村的遇到的事吧。”沈千焕微笑着把这两日的情况和盘托出，她的语调波澜不惊，大致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唯独隐去了自己受伤的事，就连那场大火也只轻飘飘两句话带过，仿佛在她眼里根本没什么事是大不了的。
陆何在一旁沉默听着，没有言语，但脑中却对整件事的发展有了清晰的架构和推断。沈千焕的说法与他的猜想基本一致，巫崖中那爷孙二人的死恐怕只是个引子，背后只怕会牵扯更大的阴谋，那莫名其妙的大火以及村民讳莫如深的态度恐怕就是背后之人刻意隐瞒的证据。不过这与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也会被牵扯进来，还有王九到底去哪了？
陆何越想越烦躁，正要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山洞上方的一块巨石突然崩裂，扬起的碎石向四周迸射，在附近的人见状纷纷用起轻功四处闪躲，堪堪躲过那夺命的碎石，未及喘息，那上方塌陷的地方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里面传来诡异的嘶吼声，像人又像野兽，接着是一连串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众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惶恐。
有人刚要上前查探，黑洞里突然跃出好几个黑影，嘶哑着，怪叫着，向周围几人扑去，接着，黑洞上方接连不断跳出各种各样的怪物，似人非人，朝场上的几人发起猛烈的攻击，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举起武器，与那怪物搏杀争斗，洞里一时刀光剑影、血光飞溅。
陆何自然不能幸免，眼看那不可名状的怪物朝他飞扑而来，尽管错愕茫然，他也只能提剑相迎，正色以待。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然而，离众人惊异的是，那怪物似乎完全没有痛觉，横冲直撞，龇牙咧嘴地不断对他们发起进攻，尽管身上被砍了好几刀、刺了好几剑，行动却依然如常，仿佛那些对常人来说致命的伤对他们而言只是身上破了几个小口子。
“师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方尧一边挥剑一边转头望向一旁的宁时。
“我也闻所未闻，不过如今之计只有找到它们的破绽才能击退它们。”宁时说着，把飞霜剑举到胸前，闭目蓄势，片刻后，周围寒意凛凛，空气也仿佛凝结成了冰，数以万计的冰霜成为了形态各异的暗器，宛如万树飞花，朝她身前的众怪物袭去，那张牙舞爪的怪物拼命躲闪挣扎，最后还是被冰霜击中，接连倒地，部分被气劲掀飞，撞在了一旁的山岩上，怪物霎时倒了一半。
沈千焕不得已也拔出了尚莫刀，与面前来势汹汹的怪物缠斗，她的功法与常人不同，一招一式间都带有自毁的倾向，置之死地而后生，生死一线时，往往能绝处逢生，破敌于千钧一发之际，决胜于电光火石之间。
陆何第一次见识到沈千焕的武功，有些惊讶，但来不及多想，又被眼前接连不断的怪物转移了注意，他主修的是身法，轻功鬼魅无常，但在攻势上却稍逊之，所以尽管怪物无法近他的身，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把那怪物给全数击退。场面一时有些胶着。
沈千焕因为左手的伤，在与怪物打斗时明显有些落于下风，场面于她不利，她自不会陷自己于险境，左手运起内力，轻轻吐息，配合右手的尚莫，在另一波怪物到来之际成功以一招“千岩万壑春风暖”暂破来者猛烈的攻势。未及放松，她胸口突然一滞，内力在体内飞速弥散，浑身像是被万蚁啮噬，她偏头咳喘，竟吐出一口殷红的血。她愣愣地看着手上的血，竟一时无法回神，而一只怪物趁机向她后方袭来，挥舞着锋利的爪牙，向她心口的位置抓去。
陆何余光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急忙踩着踏渊步向沈千焕的方向掠去，挥剑斩断了那怪物的胳膊，另一只手把沈千焕一把拉起，带着她飞身踩着山壁跃上了一旁的高地。
“你……你怎么回事？”陆何本还想指责沈千焕不要命，却见她突然拉开了左手的袖子，露出了雪白的手腕，手腕上黑红的血线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竟散发出几分鬼魅的气息。
“你这是……”陆何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沉默不言的女人。
察觉到陆何的目光，沈千焕很快又把袖子拉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眸，缓缓开口：“你不必管我，我死不了，你帮我护一下小齐，我怕他应付不了。”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甚至带着点决绝，却绝口不提自己身上的事。
陆何见此只好作罢，再三看了她几眼，确认她好像再没别的异样，才转身从那高地跃下，朝正被怪物围攻、略显吃力的少年沈思齐的方向赶去。
待陆何走远了，沈千焕终于撑不住，身体瘫软下来，她半跪在地，以刀撑地，努力维持神志的清明。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下方与怪物搏斗的人群，眼神冷厉。
突然，她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令她心神一震。
“沈姑娘，有位大人要我带句话给你，劳驾跟我走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