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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   朝堂上,众位大臣就这个问题讨论很久。其实大家都一致同意,平国和明国是绝对无法相安无事的,作为北方的两个大国,终有一战。
      矛盾的点在于,一方认为需拒绝示好,与其开战,而另一方却认为还需时间做好大战的准备,一时与明国虚与委蛇也无妨。
      陈锡坐在上头一边听T们争执,一边也在思考着。几日前云拂月从南方传来消息,景王在两月前发动宫变,太后撤帘,小国王禅位,如今T已成了鹿国货真价实的掌权人。而对方在连年的征战下,已吞并了南方四国,照这势头下去,对方统一南方也是指日可待。
      因着这个消息,陈锡没打算修养生息,那样出战虽然稳妥,但以现在的形势和原作为参考,男主统一南方后定会立马对北边诸国下手。若那时T们还是四分五裂,那还打什么打?
      就是……陈锡将目光聚焦在新任相国、原御史大夫身上:
      “……自古以来,正义之师需师出有名。明国诸君因隙先行毁了合约,与我朝开战,虽是不义在前;但其主动求好,派来使与我朝重启盟约,在天下人面前那就是‘善莫大焉’。若我们紧咬不放,反而会遭人唾弃。”
      骠骑将军、也就是赵澜道:“那就是要个理由,给T们挑挑刺?”
      相国一噎,讷讷道:“臣可没有那么说。”
      掌管谷货的大司农往往是忧虑最多的,T和掌管山泽之税的少府两人常常为钱粮愁晕了头,刚过而立的两人头发已经稀疏了,略显疲态,看起来年老不少:
      “王上啊,我朝刚从动乱的千疮百孔中缓过一口气,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相国转而道:“司农大人,话也不能这么说,若这仗实在要打,大人您也要撑上不是?”
      司农听T这话下意识地就点头道:“那是……不对,相国大人,您到底主张战还是不战,打还是不打?”
      相国笑了笑:“王上,有言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只有将所有的主张和依据都归拢融入地思考,才能得到个理想的结果。”相国摸了摸胡子,道,“就像大司农您,在您的话中我朝的粮政似乎经不起一场耗时长久的大战,但王上如何知道,大司农您的判断批准为何物?如何知道,您不是为了逃避一场容易犯错、繁忙又不讨好的公务而诺诺其言呢?”
      相国紧接着又道:“只是例举罢了,大司农切莫往心里去。”
      司农讪讪一笑,不言了。
      此时,朝中资历最老、年少时曾在奇朝屡立大功的太尉大人发话了,T的声音有种从胸腔肚腹中发出的感觉:“王上,臣只问一句话——若要打,明国的山泽河路、地势远近,量敌、料卒、险易,您都准备好了吗?”
      陈锡道:“明国的地势、朝堂的情形,早在云蔚公(陈月恒)在世时便已派人前往记述。只是料卒、选将、征兵排布,庙堂之上,还要多亏您与芮卿。”
      陈锡此话一出,众臣便已摸清了T的态度。
      相国道:“王上,那……出师之由呢?”
      “放心吧,相国。”陈锡笑道,“孤不会起无名之师的。”

      当天,陈锡就悄悄去鸿胪寺见了见那小姑娘——用了一个“小”字,那在陈锡心里是再正确不过了。虞轻轻虽然比T小了几岁,但好歹也满了十八;而这位被拉来合亲的公主,在陈锡心里就真就只是个小娃娃罢了:对方才刚及笄,十五岁。
      十五岁是个什么概念呢?放在现代,九年义务教育都还没有读完!
      看着被家人保护得天真烂漫的小公主,陈锡突然对自己接下来的行为生起深深地愧疚来。
      “你真要那么做?”陈锡过来时带上了柳写忧,二人在陈大哥去世后渐渐成了不错的朋友,陈锡有时也会约T出来聚上一聚,互相倾诉一些烦心事。
      陈锡调侃地笑了笑:“你心软了?”这么说的同时,T在心里念叨着:不应该啊,原作里柳写忧只对一人处处留情,对其T人可是面瘫脸、铁面无私、再冷漠无情不过了。
      是的,即使陈锡与柳写忧相处日久,也对这个感情真挚、办事利落、理智可靠的现实中的T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甚至覆盖了一些从书本里得来的认知,但陈锡还是会偶尔地用书中的描写和与T确切相处的柳写忧进行比照,并且……乐此不疲。
      柳写忧一脸难以言喻地盯着T。
      陈锡“咳”了一声,在这种时候总是T先举旗投降:“抱歉抱歉,开个玩笑——唉,这样是最有效、也最省时的办法了,比较划算。”
      柳写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用一种注入了极多心力的目光注视着窗格里面的少女。
      陈锡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也是了解了T这位友人的性情——对方真不如面上那般冷漠,在律法范围内,T甚至可以说得上多情。比如据T父亲所说的——柳央华将这段故事讲给了所有与T稍微亲近些的人:那时还在木国,两人一次外出时,被一个瘦骨嶙峋的乞丐拦下。柳央华道,T永远也忘不了,柳写忧将身上所带的全部金银扔给那乞丐时,那一脸凶狠、不耐的神情。T脸上的表情太真,以至于那乞丐听见风声,以为贵人老爷要赏自己一鞭,忙不迭地朝一边滚去。
      说实话,听了这个故事,怎么说呢,陈锡突然发现了个从书中从没察觉的属性——柳写忧挺傻白甜的。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大柳肯定不会像当年那个小柳那般不记后果地愚善了。具体表现,就是T现在这种,用无比真挚和郑重的目光,为对方……默哀。
      当陈锡第一次知道柳写忧这种行动时,实话说,有点被T感动到了。如果有人能与这时的T对视上,那么一定不会对这背后蕴含的柔软真诚的心灵无动于衷。
      同时,陈锡也是深深纳闷:T眼前的这个柳写忧,怎么看怎么不像原作里做出那种傻叉举动的人啊!哦,傻还是一样的傻,嘶……如果T将男女主视为更可靠、更可能有更伟大成就的统治者,将把木国送出去的行为定义为正当的奉献的话……T很有可能会这样做啊啊啊!!
      怎么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T不会也对我这样做吧?那原作里被“奉献”出去的就不是木国而是平国了!!!陈锡的心里已经在抓狂了,面上却依旧非常沉得住气——要说也是当了几个月统治者的人,还能正常地与人交谈:
      “我只是需要T的名号,人要保还是保得下来的。”
      柳写忧皱眉道:“会不会太麻烦?”
      陈锡心想:你这死鸭子嘴还能更硬些吗?!——“当然不会,举手而已。”
      “那样也好,T没有犯禁,本就不应夺了T的性命。”
      陈锡道:“柳弟,我与你说句不好听的,这天下错杀错判、蒙冤潦倒的不止T一人,再者本身就困苦贫瘠的,也如过江之鲫——第一,你救不过来;第二……T能遇见你,是幸,那其T同处境的人呢?是否对T们是不公?”
      柳写忧侧过身去,面朝着远处的薄雾稀光。树杈像奇形的灯罩,将白月困于一隅。厚云稀雾似急风一般,在它身旁路过。
      “我们能做很多事,有些作用大些,有些作用小些。我的想法是,做了总比没做好。”柳写忧道,“至于公与不公,可能确是如此。但那也仅仅是我个人的选择罢了,选择总有错漏。不过只要做到不刚愎自用,怀着无私的心做出的选择,总不会错得离谱——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陈锡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没错。我忽略了一点,我们两人的视角本身就是不同的——我是王。因为王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权力和能发挥的能量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希望对臣民一视同仁、尽量不以私心偏倚,以免错误。”
      柳写忧点头,T忽然赞道:“你是一个明君,云蔚公没有看错人。如果平国的整体国力上升,更加繁荣,那你救助的人何止千百。”
      陈锡道:“你这么说,我有点惶恐。没有哥在,实话说,我始终心虚。”
      “只要不惫懒懈怠,王上,”在私下场合,柳写忧不这么称呼陈锡;但这句,T用T特有的那种面无表情所呈现的郑重其事,说得极为认真,“平国会越来越好的。”
      陈锡轻轻回了个“嗯”,一切像是尽在不言中。

      三日后,平王召见来访的使者。使者们也正式将华阳公主介绍给了平国众人。
      陈锡当日就将公主封为贵妃,设宴礼待使者。
      因着华阳公主的横空而出,受尽了宠爱,在陈锡冷落的后宫中差点掀起一场影响计划的风波。
      就在华阳公主住进百懿宫的七日后——平国京城是那个百年前大一统的王朝旧都,后宫拢共设有六宫。其中王后、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以及良妃各居一宫,为其宫主事。但因着陈锡很少光顾后宫——即使偶尔抽出空隙,也是往翊清宫看看孩子——这六宫除了王后之外,只由一些昭仪、婕妤、嫔管着。
      而华阳公主这真·傻白甜一来,就出了事。
      陈锡被虞轻轻的贴身婆子、就是婚礼当天那个凶巴巴的老妇请到了翊清宫,殿上已经聚集了多位各色衣衫、鲜明夺目的女子。
      柳盈儿跪在虞轻轻面前,不停地哭。
      陈锡一看这架势太阳穴就突突一跳——T扫了下周围的妃嫔们,道:“王后,这是怎么一回事?”
      虞轻轻在短短两月间就有了极大的蜕变,T似乎是瘦了一些,面容变得肃穆又漠然;一身王后品阶的华服被T冷凝的气质全然压制——陈锡觉得,这种变化除了由于掌管凤印、处理六宫各项事宜的成长外,似乎不止如此——
      比如现在,见到自己,各宫妃嫔在匆忙行礼之余,陈锡能感觉T们是欣喜的;但虞轻轻不一样,T走下丹墀,拢手微微向自己屈膝时,面上有种……怨怼。陈锡觉得也可能是自己想错了,因为对方的五官像柳写忧一样凝滞。
      “王上,”虞轻轻转向柳盈儿和边上站着的一个女子,“赵婕妤宫中的李美人昨日中毒身亡,仵作和太医查验后,毒出在柳贵妃送的糕点上。”
      柳盈儿边抽泣边道:“呜呜……王,王上,我……臣,臣妾入,入宫以来,就,就属李,李姐姐,待臣妾,待臣妾最好了。臣妾怎,怎么会……呜呜呜……害李姐姐呢,呢?听闻,听闻李姐姐,意,意外离世的,的消息,臣妾也,也很伤心,伤心啊……呜呜,呜呜……”
      陈锡:“…………”
      那个赵婕妤开口了,T的长相异常美丽,很有攻击性,甚至有点艳压四方的味道:“柳姐姐,说话要讲证据的。王后娘娘现在查到的,就是你送给李美人的糕点有问题。姐姐,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我不知道啊……”柳盈儿说着说着,“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虞轻轻看了看陈锡的脸色,道:“王上,臣妾已经查过两人的住所,丫鬟婆子也已仔细询问过——均无所获。倒是查出了贵妃身边的婆子着实顽劣,几次三番不听主子吩咐、盗取主上财物。臣妾已将其鞭笞、贬到了洗衣房。但李美人被害一事,涉及贵妃,还是要劳烦王上示下。”
      陈锡正欲开口,看见T暗示意味极浓得扫了圈周遭的妃嫔,轻轻咳了声。
      陈锡明白T的意思——“事情真相如何,现在是查不清楚了。你宠爱这公主,可以把锅抛给下人,但也要给点惩处,否则怎么说得过去?”
      但陈锡却有自己的考量。此事若真定性下来,给了华阳处置,看似仅仅是一点小惩小罚,但T又怎么能控制使者团心里的计较呢?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陈锡道:“继续查!盈儿天真无邪,纯洁善良,T不是能做这种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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