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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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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陈锡去往何采碧的院子练武。何采碧已经在等着T了。“和气正功”的口诀昨天就传完了,陈锡现在背得滚瓜烂熟。
何采碧就着理论的知识跟T强调了几点,然后道:“小弟,你练习内功已一月有余,我们拆招试试。”
“拆招”和“喂招”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大不相同。两者都是与人对打练习武功招式,“喂招”是喂招之人以特定的招式与习武者交手,练得是破解、压制;而“拆招”不限招式,更像实战模拟,作为练习点到为止。
陈锡问:“姐你使峨嵋刺吗?”
何采碧见多识广,以前对打过的敌人使的招式都会些,十八般武器样样都能上手。但T最擅长的却是一对小巧纤长的峨嵋刺。
何采碧笑:“用峨嵋刺的话有什么打头,我还是使剑。”
T从旁边的兵器架上随便拔了支剑。
陈锡将墨剑脱鞘,一手甩丢鞘壳,抢先攻了上去。何采碧的武功就是一个字——“快”!陈锡打先手还可能多拆几招。
陈锡这一剑笼罩住何采碧,使的是何采碧在T面前用过的“秋水剑”第七式“其雨濛濛”。何采碧眼睛一亮,道:“好小子!”何采碧没有教T剑招,T却能在何采碧使的各家几百上千招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练习后还使得有模有样。
秋水剑的创始人是位女子,使得是把软剑。招式讲究“绵里藏针”“润物无声”,避开了女子力气逊色的弱点,虽然不甚凶狠,但把女子轻盈、柔软、敏捷的身段利用到了极点,凌厉无比。对方对上练此剑的高手就像对上了一团飘忽不定的塑料袋,伤不到刺不穿一不留神还容易被绊倒。
何采碧略一沉身,口中吒喝剑芒刺出。一剑正对向陈锡的空门,陈锡连忙变招,左右两腿交叉移形退影,又是秋水剑的一招“鸿雁于飞”。
何采碧翻转手腕剑尖看似歪歪扭扭没力地随意划过,而后猛地指向陈锡右腹。陈锡估摸了下,在刺到何采碧的头颈之前还是自己的肚子先被捅穿,于是踏地而起,身体与地面几乎平行。T一个猛扎从何采碧头顶跃过,落地紧接着一计“空谷幽幽”反击何采碧后背。
但何采碧依旧能轻易破解。直到陈锡将变化多端的秋水六十式全部使完,不得不把旧招参杂着其T零零散散招式使来时,何采碧才转守为攻。剑光如狂风急雨,不过三五个回合何采碧便道:“着!”剑身正拍在陈锡左肩。
陈锡明白如果不是手下留情,自己的左胳膊就被砍下来了。T丝毫不敢松懈,继续拆招。
何采碧的剑身接二连三在陈锡各处拍打,几百上千招后何采碧看出T体力不支,主动停手。陈锡扶着膝盖喘气,何采碧打得用力,全身上下都闷痛闷痛的。
何采碧给T倒了杯水:“你进步真大。”
是啊,出门前的陈锡连着这几百招一气儿使下来不头晕腹痛才怪,更别说在何采碧的抢攻下沉着应对了。
陈锡接过水,把气匀顺了才慢慢喝下。等彻底恢复过来了,T才道:“嗯,我找到一些门道了。”
“是好事。我看你学了很多我用过的招式啊?”
陈锡笑道:“我是不是使得不好,之前练的时候都不敢跟你说。”
“好跟不好难说得紧。你想学,特别是秋水剑你应该与我说的。你现在属于在自学之辈中还行,但没有练到其中的神韵;秋水剑的精髓你还勉强有个一二,但其T的——”何采碧嫌弃地摇摇头,“照虎临摹成了猫,只参个形!有的形都没有,完全面目全非。”
陈锡听着T的话跟着点头。
“其实秋水剑我也仅仅能使个五成,所以我不能教你免得误人子弟。但正巧的是,我认识秋水剑这代的传人,关系足够我把你推荐给T,不过T收不收却很难说,因为秋水剑的徒弟还没有过男子。”
“如果你愿意,我们这下就可以出发,先找到T再说。”
陈锡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将这几天始终犹豫着的问题说了:“可是……我大哥之前被人劫走,安危不明,我现在把伤养好了必然是要去找T的。”
“怎么没听你说过?”
陈锡有些歉意地笑:“实不相瞒,大哥T身上有些争端,我实在怕让外面的人知道我的去向。姐之前救我时,与我打斗的那九人便是找不到大哥来寻我晦气的。所以开始就没告诉你。”
“好吧。但你知道T在哪儿吗?你怎么找T?”
陈锡道:“这个我却是知晓的。劫我哥的人大本营在逐西,只要我哥还在T们手上,应当不难找到。”
何采碧叹了口气:“那你多久去找T?”
“就这两天吧。”
何采碧用一种温柔的长辈式的目光注视着陈锡:“唉,那不知你还要学秋水剑么?”
陈锡心里热流涌动,一时之间脱口而出:“我找到我哥了就回来!”
何采碧笑。T的笑总是很别扭,可能是在T身体里本来不适合产出这种没有锋锐、诠释美好的感情:“行啊,那就暂别时日了。”
陈锡收拾行囊。何采碧真真像个放心不下的长辈,在T整理时全程关注。但T又不像其T长辈那样插手,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
因为陈锡已经决定要回来了,所以不打算带上“男尸”,反正“男尸”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事。T很快就收好了必需品,时刻都能拎包上路。
何采碧这时说道:“明天再走吧。”
陈锡想了想,道:“不了,还是尽快出发的好。”
何采碧又道:“那吃过中饭再走,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陈锡答应了。
两人去往何采碧的院子时,陈锡在门外的草丛中瞧见了个熟人,招呼道:“吟霞!”
正莳花弄草的侍女听见T的声音,回头粲然一笑:“啊,小爷……”T突地瞧见何采碧,声音低了下去:“大人。”
吟霞持着铁锹慌慌张张行礼的样子令陈锡心中一哂。但T也知道吟霞是真惧怕何采碧,于是也不和T多说,加快脚步带着何采碧离开。
何采碧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除了陈锡,T对谁都是冷言冷脸。
何采碧没有贴身丫头,传菜布筷的全是厨房的人。T们手捧珍馐连绵而入,菜不是很多,两个冷盘、两道热菜、一锅汤以及两碟餐点瓜果,也把何采碧屋里的长桌摆得满满当当。
上完菜后,侍女们全部退了出去。何采碧的屋子里是不留人的。陈锡住的房间外面都能看到三两路过或者停留干活的仆役,但何采碧经常出入的地方却总是空荡荡的,仆役们即使在附近也躲避着T的视野。
陈锡望着洒满阳光静止无声的院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从没出现过的疑问。T自认与何采碧已经熟悉到可以过问稍微隐私一些的问题了,于是便说了出来:“姐,府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陈锡说出来后,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宅子至少有十间大房,厢房偏房之类更是不数。人造景观、院内湖、亭阁也是占地宽敞,明显是一大家子数十口人居住的规格。
何采碧一愣,用筷子拨了拨面前清蒸鱼上的葱丝:“T们不在了,自然就只有我一个人。”见陈锡还有张口的迹象,T抢道:“好啦,今天不是提它的时候,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陈锡点头,起身给何采碧舀了碗汤岔过略悲凉的气氛。
何采碧道:“说起来,你二哥的病有没有找过大夫?”
“看过……我大哥就是郎中。”
何采碧有些关心:“那怎么说?”
“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根本无从下手。”
何采碧皱眉:“T小时候是清醒的吗?”
陈锡讷讷,只能继续编:“是……在十一岁那年突然晕倒,至今不醒。”陈木烟真是十一岁去世的。
“那就是说,你哥T在昏睡中渐渐长成如今模样的?”
陈锡只能点头。
“T的神赐到底是什么?”何采碧道,“我记得奇国的神院收五到六岁的孩童,应该带T去测了吧?”
果然是需要一个接一个的慌言去缝补最初撒的慌呢……陈锡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是,T的神赐……是‘永生’,但谁也没想到是这种非死非活的永生法啊。”
“可能是你哥的神赐太强大了。其实我觉得这都可以归于神力的范畴了,而且绝对比其T神力还要强大百倍。所有的攻击都对T无效,一个永远不会陨落的神力者!”
陈锡勉强地笑笑。
何采碧转而道:“那你们打算就这样一直带着T吗?”
陈锡点头:“我大哥觉得T有可能会醒。只能说但愿吧。”
“如果你哥能醒……唉,每出现一个神力者,这大陆上的势力就要重新洗一次牌。”何采碧换了个话头,“你出去后武功也不能落下。特别是和气正功,好容易有了点成效,不可半途而废。”
陈锡颔首,作出承诺。
两人好一阵无话,只留碗筷声清泠泠的。
突然,门扉被什物撞得“砰”一声巨响,整一面墙都震了震。陈锡放下筷子,起身查看。
门口一个侍女额头破了个大洞,血蜿蜒满脸。T却没有感到疼痛似的,目中只有万分惊恐,手脚并用地爬进屋,扑倒在何采碧的脚下:“死人了死人了——”
何采碧退后一步,不悦道:“说清楚,谁死了?”
“守在您院门口的两个姐妹!T们……好吓人……”侍女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画面,“啊”的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陈锡看何采碧脸色不好,主动道:“姐,我们去看看?”
“走!”何采碧疾步冲了出去。